班宇的《冬泳》及其他
我曾经酷爱……
纳博科夫 (俄罗斯)
我曾经酷爱古米寥夫*的诗篇！
可如今已不再翻阅浏览，
但有些诗句铭刻在我的脑海，
诗意充盈有无尽的内涵:
“我会死，但不死在夏日凉亭，
不是由于炎热或暴饮狂餐，
我会像天庭的蝴蝶陷入罗网，
死在荒蛮的野山之巅。”
1972
班宇的《冬泳》及其他
曾经非常无比的羡慕八十年代，几乎透着芬芳的年代，后来转而向八零后逼近。先是豆瓣微博，后来是李志万晓利左小祖咒知乎，就是受不了高晓松人头马面的装。音乐与小说的区别还是比较明显，更多的民谣容易悸动，再读小说便稍稍冷静下来。
譬如班宇的短篇《冬泳》，坦克手贝吉塔是其厮混豆瓣的曾用名。小说家可能都经历过毒舌的过程，一个不能神侃的人，做小说的机遇少了许多。班宇也是八零后，多少也有理工男的闷骚。他署名坦克手贝吉塔在豆瓣写的乐评，其中掺杂了许多文学阅读。
动过写小说的念头很久很久了，早些年读《收获》，许多小说仅仅是小说，而不是故事。似水流年，阅读了太多的文字，发现在小说面前成了失语者。实在走不出那些《收获》里小说营造的氛围，尤其是那些精彩短篇的场景，仿佛就在身边触手可及，是自己庸俗生活的某一部分。
《冬泳》里男主相亲的模式，因为第一人称有很强的代入感。那时候就是不明白，自己一不喝酒，二不抽烟，眉清目秀，不足百斤，无数次相亲的结局都是无果，原因实际上摆在那儿，家境贫寒，人呆乏味。
许多女孩都长相好，气质佳，说话也不招人烦，可是她们多半没有耐心去熟悉一个陌生人。小说开始的琐碎漫不经心，似乎觉得原来阅读《收获》中短篇的克制节俭。估计小说读完，班宇就是班老师了。
他们都在说黄永玉老爷子的境界如何如何，他就是个老顽童而已。人老了，心性未免也便迟钝了。《收获》上连篇累牍的文字，不知晓是编辑们借势所为，还是老爷子矫情不愿意让出本应该能刊登不少短篇的地方。总之，他的那些文字是时候该收一收了。
新年第一天，阴霾渐渐散去的夕阳，有点迟钝，辗转漠然于视野的前方，恰恰撇过一片旱地芦苇，灰白苍茫浸透了风霜，参差不齐地立在几栋残垣残垣断壁周遭。换了不同的角度，光鲜柔和，好在没有风，冬日静谧。我们瞧着瞧着，再也不忍心等待这五点多的时光从眼前疏忽不见，很快地从便道跑进车里，这才感觉外面的寒冷战栗。
实际上读班宇的《冬泳》之前，没有翻过他的其他小说。甚至以为他就在自己的那些小说里，旁观着生活本身。说实在，挺迷恋那些小说里接近绝望的东西，方方的《万箭穿心》如此，班宇的《冬泳》亦是。没有这么多与物是人非讲和的机会，只能像抓住稻草一样抓向还不知怎样的明天。
《冬泳》的游泳池，男主懒洋洋地在秋水里晃来晃去，水中的感觉真好，可惜自己不会游泳，瞧着鱼一样的男主百无聊赖地融进了有点苏打水味的水底。可能专注某事，声音会暂时消逝，人溯源的动物性与鱼近亲，所以男主置身于文化宫的露天游泳池忽然有了比人间还自在的归宿感。
这种感觉直到女主重现，“已是中午，太阳高升，晒干地面，水汽荡漾在半空之中”，如此又把男主从鱼翔浅底变成了一个在乎吃喝拉撒睡的俗人，他们在一起讨论上一次在一起运动的后果，男主的举动似乎唤起了女主温柔的母性意识，虽然她有可能已经不能生育。
欲语还休克制的叙述，逐渐拽出了男主的暧昧女性朋友，女主的前夫，以及女主父亲模糊不清的死亡，交叉着他们之间密不透风隐晦的联系。两个明明只是互相取暖的男女，突然因为有点无赖的女主前夫，纠结的近了一步，谁也不好意思道别。
文字不止一次地起雾，从心底从眼睛，从游泳池上空，从女主父亲溺死的河岸边，那些雾气啊，充满了挥之不去的过往，夹杂着痛苦不堪的神秘，难以把握的未必。就在阴阳两隔的卫工明渠，雪花飘逸，北风呼啸，水面上结着薄冰，男主开始了真正意义的冬泳。
鱼翔浅底的男主，复苏了的记忆，真真假假。水似乎温柔地包裹着男主，潮湿静谧的黑暗中，安全与自由如期而至，尘世的喧嚣，仿佛遥不可及。
毕竟只是一个短篇，结尾的落幕，无限神驰，无限落寞，不知怎地想起程青老师的长篇《天使》，文字排列组合的魔力，如此这般沉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 绘画：Antonio Capel (西班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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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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