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眼2019‖韩东,汤养宗,小西,欧阳江河,王单单,于贵锋,牛庆国

『榜眼』栏目

本栏目作品是小编从日常网络或纸刊阅读中选出的,每期7首,按阅读先后顺序排出。所选仅代表个人偏好与个人眼光。

韩东‖天气真好
Happy mother's day

天气真好

我走在街上

九月的阳光

以及万物

既美又浮华

美得过分、多余

空出了位置

就像和亲爱的死者

肩并着肩

和离去的生者

手挽着手

汤养宗‖父亲与草
Happy mother's day

我父亲说草是除不完的。他在地里锄了一辈子草

他死后,草又在他的坟头长了出来。

小西‖春闺梦
Happy mother's day

每天,我都要从闹市中

穿过这条街

每天,都能遇见一个白布衣裤的老人

微闭双眼,坐在梧桐树下

灰旧收录机只播放戏曲

昨日是《锁麟囊》

今天是《春闺梦》

时而战鼓惊天,时而香闺幽怨。

每到此处我就会入迷,慢下脚步

仿佛有人为我轻描蛾眉,穿上青衣——

我微微低头,挪碎步

出厢房,过长廊,立在亭台

水袖一甩又甩,咿咿呀呀地唱: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

我一遍遍地唱别人的戏

忘记了演自己的戏。

欧阳江河‖一夜肖邦
Happy mother's day

只听一支曲子。

只为这支曲子保留耳朵。

一个肖邦对世界已经足够。

谁在这样的钢琴之夜徘徊?

可以把已经弹过的曲子重新弹过一遍,

好象从来没有弹过。

可以一遍一遍将它弹上一夜,

然后终生不再去弹。

可以

死于一夜肖邦,

然后慢慢地、用整整一生的时间活过来。

可以把肖邦弹得好象弹错了一样,

可以只弹旋律中空心的和弦。

只弹经过句,象一次远行穿过月亮。

只弹弱音,夏天被忘掉的阳光,

或阳光中偶然被想起的一小块黑暗。

可以把柔板弹奏得象一片开阔地,

象一场大雪迟迟不敢落下。

可以死去多年但好象刚刚才走开。

可以

把肖邦弹奏得好象没有肖邦,

可以让一夜肖邦融化在撒旦的阳光下。

琴声如诉,耳朵里空无一人。

根本不要去听,肖邦是听不见的,

如果有人在听他就转身离去。

这已经不是肖邦的时代,

那个思乡的、怀旧的、英雄城堡的时代。

可以把肖邦弹奏得好象没有在弹。

轻点,再轻点,

不要让手指触到空气和泪水。

真正震憾我们灵魂的狂风暴雨,

可以是

最弱的,最温柔的。

王单单‖吃泪水
Happy mother's day

我见过一个女人,她

吃自己的泪水。为了吃到更多

她必须用力哭,但不能哭出声

似乎哭出声后

泪水就不好吃了。为此

她的身子在痉挛中颤抖着

这个女人,任凭

眼泪经过脸庞

流进嘴里。她一口一口地

吞咽。泪水也一股一股地涌出来

这个女人,她一直在克制自己

怎么也吃不完的眼泪

因此又多流了一部分

于贵锋‖种梅
Happy mother's day

他把梅花种在秘密的夜雨里

马上冬天了

我多欢喜,又多惘然

一朵,两朵,……童声渐如雨声

渐入苇丛,鹤鸣

爱上人间古旧明亮的屋顶

千朵云在天空碎了,又在水里找到

各自疼痛的、喜悦的那部分

虚设的木桌和温度刚好的茶水之间

目光洇开雪

我有多欢喜,就有多不舍

牛庆国‖一年
Happy mother's day

有一些我熟识的人 不在了

他们走时的情形

我能一一想像得出来

又有一些我还没见过的人

出生到了这个村子

他们将是这里的主人

这一年降水没有增加

日照还是那么长

但土好像比去年厚了一点

去年种扁豆的坡上

今年种麦

这一片薄了 那一片却丰收

杏花 还是三月才开

冰草 照例在九月枯黄

堂叔的胃 疼得还像去年一样

黄昏的风 依旧在屋顶上呼啸

我在外边游荡了一年

回来时 比春天瘦了一圈

『凤凰』诗刊

 『凤凰』为诗歌半年刊,于2008年3月,在河北唐山创立。以强调青年性、先锋性、生活化、在场感,倡导好作品主义为办刊理念,深得广大诗人的喜爱。已出版22期。中国新乡土诗的奠基人姚振函曾评价说:“这是一本不逊于甚至优于某些官方刊物的民刊,它使我这个居于平原小城的老年人开了眼界,也再次领略了唐山这座了不起的城市。”入选2014年、2016年中国诗歌十大民刊,并荣获河北文学内刊贡献奖。

  编辑团队:东篱,张非,唐小米,黄志萍,郑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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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对团队:清香柚子,因雅而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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