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言俊语:已被严重扭曲的经济金融关系扭曲
浩言俊语:已被严重扭曲的经济金融关系扭曲
谭浩俊
近日,央行副行长陈雨露在第五届金融街论坛演讲时表示,近年来,我国金融业快速发展,新型金融产品,金融组织和金融业态不断涌现。2016年一季度金融业增加值占同期GDP之比已经高达9.9%,创历史新高。与金融业快速发展并存的是,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在各地区和行业还不同程度的存在。对于技术创新和产业创新、小微企业、三农,特别是贫困地区的金融服务依然是金融业发展的短板,金融发展的普惠性还亟待进一步提升。
显然,这就是目前经济与金融关系的真实写照,也是经济与金融关系被扭曲的表现。因为,在正常状态下,是不应当出现这样的矛盾格局的。要知道,从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到现在,新增广义货币已经超过了90万亿,快追上全球经济第一大国——美国的全部广义货币了。但是,实体经济仍然面临巨大的融资压力和融资困难,而且,融资成本高的矛盾,也象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实体企业身上。任其发展下去,金融可能会成为压垮实体经济的那根稻草。
经济与金融的关系被颠倒
必须承认,无论经济社会发展发生怎样的变化,也不管金融的地位被上升到什么高度,经济与金融的关系,都是水与鱼的关系,经济是水,金融是鱼。没有水,就没有鱼。经济决定金融,金融反作用于经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问题在于,当下中国的的经济、金融关系,已经完全没有了水与鱼的迹象,而变成了鱼与水的关系,亦即金融变成了水、经济变成了鱼,没有金融,经济就寸步难行。而且,经济完全被金融牵着鼻子跑。经济与金融的关系,被完全颠倒了。
如果金融的目标明确、行为规范、方法科学、思路正确,就算经济与金融的关系颠倒,也可能不会出现大的问题。恰恰是,目前的金融业发展,完全失控了。不仅目标越来越偏离轨道,行为越来越不规范,而且大有不整垮实体经济誓不罢休的感觉。一极是大水漫灌,一极却是干旱无水,不仅无水,还在通过不断增加融资成本吸水。如此境况,实体经济还如何生存。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也曾出现过融资成本大幅提高等方面的问题,甚至引发了严重的非法集资之风。但是,从总体上讲,经济与金融的关系没有被扭曲,金融服务经济、特别是实体经济的目标没有错位。更多情况下,金融在服务经济时,可能会出现大起大落的现象,造成一抓就死、一放就乱的格局。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无论是抓还是放,作为经济基础的实体经济,都得不到金融的支持,都处于边缘化的格局。也就是说,经济必须看金融的脸色才能勉强生存下去。不然,只能看自己造化。这样的关系扭曲和颠倒,显然已让经济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经济的长远利益完全被金融的眼前利益所击垮
如果经济与金融的关系正常,那么,金融就应当处理好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的关系,给经济注入更多的长远利益元素,而不是为了眼前利益损害长远利益。事实是,金融为了眼前利益,已经完全不顾经济的长远利益。
必须看到,自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无论是房地产业的过度发展还是钢铁、水泥等产能严重过剩行业的无度发展,无一不是在金融催化剂下形成的,不是得到了金融业的强力支持形成的。因为,如果没有金融业的无序支持、盲目支持、过度和无度支持,这些行业就不可能出现无节制发展的现象。以房地产业为例,哪块土地、哪幢楼房不是用银行的钱堆积起来的,这其中,有多少是空手套白狼,只有银行心里清楚。甚至,连银行自己也不清楚。再如钢铁行业,从2003年宏观调控到现在,产能由调控前的不到3亿吨,猛增到最高时的9亿多吨。显然,依靠企业自身的经济实力,是完成不了这样的“壮举”的。在清理僵尸企业过程中,涉及的最大债权人,也是银行。那么,难道不是银行盲目放贷造成的吗?
不错,依靠大规模放贷,银行确实获得了大量眼前利益,包括经营者和员工利益。可是,换来的却是经济的长远利益损失,经济稳定的天平被打破了,经济转型升级的机会被错过了,社会资源被大量浪费了。为什么金融危机爆发已经有8年时间了,中国经济仍处于下行格局,原因就在于,经济的基础在金融冲击下,已经完全被空心化了。过去若干年的繁荣,完全是被金融泡沫吹起来的。
金融正在用局部利益替代经济的全局利益
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广义货币增加了90多万亿,特别是去年,信贷资金增量达到了11.3万亿,创下了历史新高。虽然按照货币政策分析小组的观点,是由于资本市场的持续下跌,才迫使央行不得不放水。但是,除此之外,其他货币都投放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救市花去了那么多资金吗?显然,理由是不充足的。
倒是金融危机爆发以来,银行业的业绩不断暴增,利润水平超过世界上任何金融机构,中国工商银行成为全球最富银行,可以从中感悟到些什么。因为,这一阶段,是中国经济非常困难的阶段,是经济最需要金融支持的阶段。可是,金融行业都做了些什么,金融业的利润都是从哪而来。在实体经济普遍十分困难的情况下,金融业怎么可能利润水平一升再升。如果经济与金融的关系正常,这样的反常现象能够出现吗?
显然,金融正在用自身利益替代经济利益,以金融的局部利益替代经济的全局利益。如果金融将自己当作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金融部门能够正确看待自身与经济的关系,就应当把支持实体经济、支持经济协调发展和健康发展放在突出位置,而不是为了局部利益而伤害经济的整体利益,也不会把信贷资金绝大多数投放给开发企业、政府融资平台和极少数国有企业。更不会将决策层有针对性的支持实体经济、支持中小企业和“三农”的信贷投放政策扭曲。、银行的局部利益观,已经成为经济的一大障碍,也使经济与金融的关系极度扭曲。
如何改变现状,如何将扭曲了的经济金融关系理顺,将颠倒了的经济金融关系摆正,已成为当前经济金融工作的头等大事。不然,随着货币发行的不断增多,金融风险也会越来越大,并最终引发中国的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中国离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已经不远了,银行也到了必须改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