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文章发布后,洞里的10颗佛头不见了

“这就是庞坡洞被盗的10颗佛头。”

专家鉴定结论一出,四川省夹江县公安局的民警们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2017年8月被盗的10颗“佛头”,在外漂泊4年之后,终于回到了故土。

夹江庞坡洞的佛头不翼而飞

走进四川省乐山市夹江县木城镇庞坡洞,上百尊明代摩崖造像栩栩如生。关于庞坡洞,当地也流传着许多动人传说。在岩壁上,明人张凤羾所作的《庞坡洞记》对庞居士有专门记载。

追回的10颗佛头

这位庞居士是何许人?一种说法是三国时期庞统的叔父,还有一种说法是唐代的庞蕴。相传以前在庞坡洞内,还有僧人所镌刻的庞蕴及其女儿庞灵照的像。

庞坡洞位于半山腰,四处悬崖陡峭,中间有两处平台,平台之间是一面七八米高的山崖。中上部雕刻着两排佛像,上面一排26尊、下面一排27尊,共计53尊,每个高约50厘米,神态不一,栩栩如生。

在上方另一面山崖上,刻有数篇碑文。其中一篇题记明确记录,庞坡洞摩崖造像镌刻完成于明代嘉靖元年,即公元1522年。后面一篇更早,为明代正德十五年即公元1520年,明人张凤羾撰书的《庞坡洞记》。这两篇碑文的下方,还有清末中国最后一届科举探花——商衍鎏的《题南安庞坡洞》。照此计算,这里的佛头距今已有近500年历史。

近年来,小众旅游让很多隐藏在深山的庙宇声名远播。然而,一篇发布在网络上、图文并茂介绍庞坡洞的文章,却被四川简阳县的“有心人”杨某看在眼里记在心间。

2017年8月20日上午,住在庞坡洞附近的村民周明成69岁的老父亲周发西,下山钓鱼回家吃饭时,突然发现庞坡洞佛像的头被动了。周明成跑过去一看,心头一紧,“糟了!佛头应该是被盗了!”他赶紧报了警。

被损毁的佛像

事发后,当地文物保护和公安部门迅速赶到现场。经现场勘查,一共少了10颗佛头,上下两排各5颗,几乎每个裂口处都有新鲜的凿痕,初步判定为被盗,作案时间为8月19日晚上至20日凌晨。被盗的10颗佛头均为明代雕凿,岩体材质为红砂岩。

公安部高度重视这起文物大案,四川省公安厅挂牌督办,乐山市、夹江县警方持续开展侦破工作,但收效甚微。直到一条来自在押人员的线索,带来了转机。

“收石碑的”和“盗墓的”勾搭到一起

明代佛头被盗,事关重大,夹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立即前往现场勘查。庞坡洞地处半山之腰,驾车无法直接到达,还需步行15分钟左右。

“这个案子因为发生地很偏僻,线索特别少。”夹江县副县长、公安局局长胡洪捃介绍。当时,具体的案发时间判断在6月23日到8月20日之间,现场没有监控覆盖,遗留的常见作案工具也提供不了太多线索,案件侦破陷入僵局。

这些佛头是如何被盗走的呢?根据初步勘验分析,作案工具可能分为三类,一类是用榔锤、锤子进行凿击,二是用螺丝刀等将佛头凿下来,三是便携式电锤工具,因为发现了一些类似于电锤这种击打的痕迹。

经过反复多次的模拟实验和刑侦专家现场指导,专案组刻画出:嫌疑人为30岁左右男子2至4人,对文物有浅薄认知,作案手法粗糙、笨拙,工具使用不够熟练……民警们先后走访了1000多户3000多人,甚至到了广东。功夫不负有心人,2020年底,一名在押人员交待了一条线索——一个叫阿郎的人曾经给他看过照片,手上拿着佛头,和庞坡洞的佛头大小差不多,而且也提到了庞坡洞三个字。

“阿郎”是谁?以“收石碑”为生计的杨某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杨某的一个关系人叫张某某,恰恰在佛头被盗前一年来木城镇企图盗掘古墓,被民警挡获了。

一个收石碑的,一个盗古墓的,两个有关系的“同行”在夹江县木城镇发生了一次不同寻常的交集。

荒唐网友竟因《盗墓笔记》入坑

虽然锁定了杨某和张某某两个目标,但警方没有打草惊蛇。通过大半年的外围侦查,2021年5月12日,专案组开始实施抓捕。杨某、张某某迅速落网。顺藤摸瓜,另外两名同案嫌疑人王某、吴某也先后就擒。

案情终于大白。

“庞坡洞地方偏僻,人迹罕至,偷盗不容易被发现。”据杨某交代,他在文物QQ群内联系上了成都人张某某,随后张某某又邀请攀枝花人吴某来放风,吴某邀请重庆人王某开车转运文物。

“那个时候《盗墓笔记》比较火爆,我就在QQ上搜'摸金校尉’,就加入了这样一个群。”据犯罪嫌疑人王某交待,通过这个群认识了吴某,就此上了贼船。

四个临时组合的蟊贼盗取佛头后,迅速以1万多元卖给了成都的古玩老板蒋某。

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古玩老板蒋某。在审讯了三天后,蒋某终于承认花了1万多元买过佛头,但转手就以12.5万元的价格卖给了福建一个古玩商傅某,之后与对方再无联系。

辗转4年 佛头依然保存完好

正当民警准备去福建找傅某时,突然接到了蒋某父亲的电话,称佛头已经找到了,就在成都。2021年6月11日,专案组民警怀揣着激动与忐忑,赶到成都某物流仓库。

开箱查验佛头

打开箱子,看到佛头都还在。“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很兴奋。”一位办案民警说,差不多四年了,终于能够再见到这些佛头,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经文物专家鉴定,这10颗佛头虽辗转4年流落千里,但依然保存完好。

佛头回家后第二天,专案组民警就前往福建,找到了购买佛头的傅某。据傅某交代,他觉得这个佛头雕得很漂亮很美,很有艺术感,便花了12.5万元买下。他最早拿去想搞仿古,但工艺不好掌握,一直没找到师傅所以没动。听蒋父说佛头出事了,便迅速归还。

目前,该案还在进一步侦办中。隐于深山的庞坡洞现已安装监控探头,并安排专人看守,当地也进一步加强了宣传,发动更多村民参与保护庞坡洞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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