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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历史上有两家怡园

一家在汉阳显正街东门外，建于清中叶。园主是“高才博学，工诗善书。业鹾汉口，风雅爱客，尝慕顾玉山之风”的包云舫。包“得朱氏旧圃，垒湖石构亭台为觞咏地，名曰'怡园’”。

“湖山石峭，花竹径纡。泉瀑交流，松桂夹道。亭馆池沼，结构都非尘境。绿波山房，最为疏敞，图书彝鼎，错陈其间，为汉上胜地”。建园为的是自娱，借以在此宴请、招待社会名流。园内置有“亭北春红”等12景，“包云舫嘱江都张某绘画册十二幅，...时题者甚多”，汉阳冯芝轩（字国恩）题《咏亭北春红》：“玉栏干外浅深红，姚魏同时拜下风。香远莫愁簾幕隔，色娇原在绮罗丛。芳华绝世春无价，宴赏经旬酒不空。欲赋清平惭未称，骚坛还让主人翁。”（《汉口丛谈校释》）。1933年时，此“怡园不知遗址所在”（《武汉市志·城市建筑》）

一家在后城马路歆生路口，即我们今天要讲的怡园，1903年开办，初名“群仙茶园”（《武汉市志·文化志》）。

另外，苏州也有一个怡园，那是浙江宁绍台道顾文彬在明代尚书吴宽旧宅遗址上营造的，耗时九年（1874-1882年），耗银20万两建成。取《论语》“兄弟怡怡”句意，名曰“怡园”。不知道汉口的这家怡园是不是也取此意？

花开两朵，单表一支。今天只说位于歆生路的怡园。怡园，位于后城马路歆生路口，今中山大道江汉路口东北角。

2012年，怡园遗址处。李汉望摄

1899年华俄道胜银行买办江寿春见天一茶园和贤乐茶园生意兴旺，遂集资在后城马路与歆生路交汇处建造茶园，那时规模大的茶园均有戏剧演出，于1903年建成，取名群仙茶园，为汉皋第一名剧场。邀来上海京剧演员林黛玉和王克琴演出，所有班底配角都是女角。获利颇丰。

1903年上海京剧名角汪笑浓、王鴻寿、刘永春、毛韵珂、夏月润、夏月珊到此演出。同年，江寿春顶债卖出，转手江锡瞵经营，更名为怡园茶园。以演出髦儿戏（女子京剧）为主，开创了女伶登台演出之新风，聘请了上海王家女子京剧班来演出，大赚了一笔。髦儿戏，所谓“髦儿者，谓年幼女伶，蓄有发髻，作男子冠服，显得格外时髦之意”。初创时演昆曲，以后多改唱京剧。老武汉人称髦儿戏的演员为“坤伶”或“坤角”，称髦儿戏班为“坤班”。名震一时的坤角王克琴、恩晓峰、张文艳、碧天霞等都曾到此演出。

王克琴，张勋之爱妾。此人“皎皎如玉树临风，亭亭如芙蓉出水。举止动静妙造天然，嫣然巧笑百媚横生。尤足惑阳城，而迷下蔡。在他人纵有千般旖旎万种，婀娜终不及王之瓠犀一露也”（《香艳杂志》第2期）。时为“津上女伶，色艺双绝，往来津沪汉皋间者无不知有王克琴”（翘生著《复辟纪实》）。1914年签约怡园，演出时“狂呼叫好犹如春雷怒鸣，房屋亦被震动”（《民国野史第三编》）。

王克琴轶事

断送《大汉报》。“汉口大汉报被封及主笔胡石庵监禁，与大名鼎鼎之女伶王克琴（坤伶）有密切之关系”（《香艳杂志》第一期）。1914年段芝贵署湖北都督。其时袁克定来汉，在怡园观剧，见王克琴漂亮，心生喜爱。段即花费银八千元为王购备家具日用品，欲将王贡献于袁。此讯传出后，怡园内外热闹非凡，无日不车水马龙。《大汉报》主笔胡石庵得知消息，乃去怡园窥探虚实。调查既确，刊发《落花有主》时评以讥讽段。段阅报后大怒，时值起义军白朗进攻老河口，《大汉报》开辟“中原狼祸论”一栏，据事直书。段遂诬诋《大汉报》私通白朗，编造报馆通匪案，以“泄漏军机，鼓吹乱党，扰乱治安，摇惑人心”十六字罪名，饬令封禁，并捕胡入狱，欲置胡死地。但在社会各方压力下，胡仅被判处短期徒刑。1915年段离开湖北，胡未待刑满即获释放。

桃色新闻多。“王克琴每日尚在怡园演戏，演毕即归某租界寓中。其出入均有人保护，其用度则由某银行某买办资之，某买办则又由其叔间接与之。惟客琴以后究为何人所有物，或云送某公子，或云归某都督。是中暗幕莫可究诘。乃克琴演期将满，出园后作何归束，则一个闷葫芦，不难打破。而该报取祸之真相亦不患解”（《香艳杂志》）。

为张勋生子。“癸丑年，王克琴在汉口某督糜巨金藏之金屋，卒酿家变，正室缢焉。勋在剧场见克琴涎之久，闻为某督所得，遂发函强索之。某督惧其威，以克献”（翘生著《复辟纪实》）。翌年为张勋生一子。

疯狂敛财。王随张勋入京，各忙各的。张忙着奔走在清宫诸王之间，策划复辟；王则大肆敛财，“一般醉心爵禄者或认之为干娘，或呼之为寄母，以罗拜裙下为荣。克琴不问张王李赵，但有金玉锦绣者，一一受之。...搜括之资，...辇入他乡。”且在入京之前，“从蚌埠出发之际，将平日积蓄之金，命亲信人搬运一空”（《中国黑幕大观》初集上卷）。“袁项城、杨士骧先后督直（直隶总督）均眷之，出入督署不待通报。北洋赋闲官吏求差却均奔走门下，仰承颜色如帝”（《香艳杂志》）。

新剧大家顾无为

1917年以后怡园由顾无为经营。顾无为，（1892—1961）绍兴人，新剧大家，大华影片公司总经理。1913年跟随孙中山从事宣传、联络工作。1915年到上海与张石川、郑正秋等创办民鸣社。编写有《孙中山伦敦蒙难记》。怡园改良演文明新剧，亦称文明戏（即后来的话剧）。

新剧大家顾无为

“今改良演文明新剧，盖新戏为社会教育之要素，于国家社会，颇有裨益；于世道人心，更可维系”，1917年8月5日《汉口新闻报》报道。此时的怡园具有五大特色：人才多饱学名流，剧本极有价值，彩景焕然一新，剧场宽敞座位舒适，交通便利。

顾无为、林如心等男、女新剧先后在此作短期演出。1917年余洪元（汉剧泰斗）曾率牡丹花（董瑶阶）、陈月仙、陈旺喜、高禄士、吴天保（汉剧大王）、汪天中、大和尚（李春森）、菊长胜等汉剧十大名角来此演出。

1922年8月11日怡园因“修理房屋暂停数天”

孟小东轶事

孟小冬（1908—1977年），孟鴻群之女。扮相佳，做工美，嗓音清亮。1923年2月16日（癸亥年正月初一），作为谭派须生的孟筱冬赴汉口怡园演出，“胡琴圣手”“孙老元（孙佐臣）为之操琴”。演出剧目有《捉放曹》、《四郎探母》、《击鼓骂曹》、《空城计》等，白牡丹（荀慧生）、汪碧云、赵美英(女老生)、小灵芝等助演。由于她“腔调好，唱做潇洒，调稳韵长”，“不数日声名大噪芳名洋溢”，连唱了三个月（日.波多野乾一著《京剧二百年历史》）。

1927年与梅兰芳结婚，对外保密，由此脱离舞台，深居简出。同年9月14日，暗恋孟小冬的粉丝李志刚，听闻孟已密嫁梅，图谋劫杀梅，结果误杀张汉举（夜壶张三，梅之好友），孟、梅遂成为小报议论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