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1592 | 刘祖建：秘密被同学发现了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小学趣事
●刘祖建
四十多年过去了，小学时代的几件事，总是难以忘怀，不时在我脑海里浮现。现在想起来，觉得很有趣，也觉得好笑。这可能是那个年代，孩子们独有的心态和行为吧。
关于怕鬼。我刚进市坪完小时，很害怕，因为没有上小学之前，大人们总是说黑神庙里有鬼，说得有板有眼的。大人们说的鬼，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披头散发，血盆大口。只要别人一说到鬼，我就十分害怕，特别是在漆黑的夜晚，一个人独自行走时，总觉得鬼就在我周围的某处，或偷偷地跟在我的身后，我总不敢回头看，而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害怕。
大人们说的黑神庙，就是我就读的市坪完小。市坪完小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庙，解放后，当地政府把它改成小学，成了供孩子们读书的地方。
白天学生多，很热闹，可是到了晚上或星期天，小学里除住着两三位老师外，没有一个学生，整个小学，十分空旷，再加上那时没有电灯，总是显得阴森森的。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只要学校里没有学生，我从学校门口走过的时候，都十分害怕，不到万不得已，一个人总是不敢从学校大门口走过。即或是几个小伙伴一起，从学校大门口走过时，都是壮着胆子，逃命似地跑过。如果是胆量较小的小伙伴跑在最尾的时候，便时常吓得号啕大哭，就像真的被鬼抓到一样。大门紧闭着的时候，我经过大门口时，胆量会稍微大一点；如果两扇大门完全打开，而里面又黑黢黢、阴森森的，我们从大门口紧张地跑过的时候，总是毛发倒竖，背心发冷。跑过之后，浑身吓出一身冷汗。我们总担心，鬼从大门口跑出来，抓住我们这些孩子，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大约升到二三年级，我害怕鬼的心理才有所减轻。
关于拾金不昧。读小学一二年级时，我们班一位男同学拾到了一支圆珠笔，把它交给了班主任郑传江老师。上课时，郑老师在全班表扬了那位拾金不昧的男同学。郑老师要求同学们拣到了别的同学的东西，都要交给老师，由老师在班上或学校发出失物认领。那时我不懂“拾金不昧”是什么意思，也是我第一次听到“拾金不昧”这个成语。虽然不懂，但我知道，把别的同学不小心遗失的东西拣到交给老师，能得到老师的表扬。
自从郑老师在全班表扬了那位“拾金不昧”的男同学，那位男同学好像天天有猪肉吃一样的高兴。全班同学也很羡慕他。从此，同学们在学校拣到一支圆珠笔、一枚硬币、一本作业本、一本连环画，或别的什么物件，都会主动交给老师，学校也会在教师食堂门口旁边的小黑板上写上失物认领之类的通知。我们班好几位同学也因“拾金不昧”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见有几位同学得到了郑老师的表扬，我的心里又羡慕又着急。课间时间或放学以后，总是尽量多一些时间在学校溜达，总希望能在学校拣到同学们遗失的东西，哪怕是一支铅笔，或一枚壹分的硬币。可是连续十多天，什么也没拣到，心里便有了一些失落感。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假如我假装在教室掉一支铅笔，叫我的好朋友拣去交给老师，我的好朋友肯定会得到老师的表扬。同样，我的好朋友也假装掉一本作业本在地上，我也拣去交给老师，肯定也会得到老师的表扬。有了这个“突发奇想”，那晚，我便兴奋得不能入睡。第二天上午，我迫不及待地把我的这一“突发奇想”悄悄告诉了我的好朋友。我的好朋友一听，也激动了好久。之后，我和我的好朋友便将这一“突发奇想”变成了现实。果然，在不到一月的时间里，我和我的好朋友都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得到老师的表扬，我俩激动了好几天。有了老师的表扬，我和我的好朋友便不敢再迟到早退了，比以前乖多了。
关于热爱劳动。至今我仍清楚地记得，我的班主任郑传江先生，他不仅语文课上得好，还十分重视培养同学们的德育。在我的读书生涯中，他的确算得上教书育人的典范。他经常教育我们要热爱劳动，并把主动擦黑板、打扫教室卫生等，作为好人好事表扬。同学们每做一件好事，他都会在上课的时候表扬，而且，将全班同学的名字书写在一张纸上，贴在黑板的旁边。谁做一件好事，便在谁的姓名下面写一横，做了第二件好事，便在姓名下面写一竖，做到第五件好事的时候，姓名下面便有一个端庄酬劲的“正”字。
因我们年纪小，重体力劳动是做不了的。但是，擦黑板、打扫教室卫生等之类的劳动，同学们谁都能做。每节课一结束，同学们便争先恐后上讲台帮老师擦黑板。我因坐在教室的后面几排，擦黑板的事，抢不过前面几排的同学，于是我就同我的好朋友商量，每天清晨抢在别人的前面，来教室打扫卫生。
市坪完小就在我们小街的上场口，离我家很近，只有四五百米。我和我的好朋友决定后，每天我们都起得很早。我的好朋友家离我家不远。要么，是我早早起来去他家叫他；要么，他早早起来到我家来叫我。有时，天刚麻麻亮我俩就去把教室打扫干干净净，把桌子板凳安放得整整齐齐。
没有主动去教室打扫卫生之前，每天清晨，我们兄弟姊妹起床都比较晚，有时还要父母叫我们。特别是冬天，父母要催好几次，我们才懒懒地起床。自从主动去教室打扫卫生以后，即使冬天起床，我也不会感到寒冷。那个冬天，有好几次，我俩去教室打扫卫生时，天都还没有全亮，黎明前的夜空还布满了闪闪的星星。
那段时间，郑传江老师经常表扬我和我的好朋友。但“好景”不长，我俩这一秘密终于被别的同学发现，于是我和我的好朋友得到老师表扬的次数就开始减少了。有一次，我和我的好朋友清晨来到教室准备打扫卫生，却发现教室被别的同学打扫得干干净净。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教室，我的心里便有些失望。我和我的好朋友便暗暗发誓：明天，我们一定要起得更早，抢在别的同学前面，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