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题

独立笔触自由心

—— 散文集《不老的幸福》赏析

○沈洛羊

“在考试作文时捏造爱情；在操场比上课还认真地在远处欣赏运动的他；在夕阳的后山上，必乱如麻地接过他的信；在街道的尽头，点着头让他牵起微微颤抖的手……”于芝春的散文集《不老的幸福》里的《最初的美丽》一文中，这样寥寥数语，写活了情窦初开的那种状态，初萌的爱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的辽阔、那么的刻骨铭心；犹如婴儿，因为弱小，所以无限。“再次想起的时候，才发现忆夹杂着些许眼泪的味道。”谁没有过青葱年华？这样的语句忽然让我内心溢满冲动，使我急欲往下阅读一窥究竟。

我用了两个晚上的时间，从头到尾把《不老的幸福》全书读了一遍。《典论·论文》》曰：“文以气为主”。我觉得，《不老的幸福》可以说是“文以情为主”。作者写出了人之常情，淡语有致、浅语有味。这背后，是作者那看不见却自由跳动的“心”在支撑。

全书的主题、构思等没有故作高深的地方，虽然作者没有明确交代自己的经历，但字里行间却大体可以梳理出她的人生脉络：福建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教过几年书，受过小小的挫折，找到真爱，丈夫是中山人。在中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业余开了一家玉石店。这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因此，她愿意向读者展示她平凡如水、晶莹剔透的生活，与读者分享她身边的人、身处的环境带给她的感动。

《青春的花衣裙》《我的青葱岁月》《淡淡的日子总让人感慨万千》《阿妈，来生我还做您的“新抱”》等多篇直写自己的生活，让人感慨幸福的生活都是相似的。只是作者的笔致更细、情感更腻。心中溢满爱，就象玻璃罩里的光华，一定要往外溢的。于是有了《魔术心情》《在人的天秤上，我们都是平等的》《感时花溅泪》等篇。最让人叹赏的是《橱窗里的家》，甚至已由人及物。不经意间，也点明当下的商业经营已演化提升到对人性化追求的层面上，透露着一种时代气息。

我觉得，作者是以写诗的笔触来写散文的。我每发现一个警句时，就折一下书页，结果把书看完，全书皆是折痕。试看“在别人的城市里，走向长长的寂寞的阶梯，永远是一个人，孤独的身影，只为感觉生命的放肆和自由，就为此背负独自流浪的代价。”“回来，我只是个乡音已改鬓毛未衰的旧人；离开，我也不过是来去匆匆风雨兼程的过客，虽然拥有历史，但它只属于另外的故事。”“美中不足，但真实可爱，丢在万千人海中，一眼就能找到。”“恬淡的日子并非离群索居，更非消沉以避世，它依然有积极的作为，不在于虚名的获取，而在于人间的关怀”……比较独特的语言组合与表达方式几乎吸引着我的愉悦阅读，这也反映出作者对文字自如驾驭的能力。

作者的白描功夫也相当高超。请看：“她双手机械地取物、扫描、收钱、取钱、打包，一张扭曲的脸孔，鼻眼五官几乎撞到一块儿儿去了，左颊散散地披了几绺发丝……”加标点符号才57个字，一个工作了长时间的收银女孩形像跃然纸上，作者的心疼也伸手可掬。“扭头见是一女孩，估算也就我女儿般大，可能刚拿到牌，全副武装，太阳镜、手套、防晒披肩一应俱全。上身几乎压在方向盘上，神情紧张。我哈哈笑出声，心一软，怒气尽消……”加标点符号共79字，活写了一个初上路的女孩司机“打尖”（抢道）的神与形，也可读出作者满溢的母爱。

支撑着全书的，是作者的哲理思考。光举一例：“我只相信独立的灵魂和自由的心。”这无异于是作者的写作宣言。

书中有一些令人会心一笑之处，如《青春的花衣裙》说“镜中的自己丝毫不漂亮”；到了《书中自有颜如玉》则说：“做为一个不丑的女人，我知道自己的服饰最需要表达什么。”

总之，小散文能写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