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日历 | 孟浩然《自洛之越》

译文、赏析 / 严勇、音频 / 张佳

译文

忙忙碌碌三十年，读书学剑一样都没练成。

不妨去江浙游山玩水吧，厌倦了京都洛阳的世俗纷扰。

乘一叶小舟泛游五湖四海，不愿做官向高官权贵拱手为礼。

姑且享乐杯中美酒，为何要计较世上的功名呢？

注释

洛：今河南省洛阳市。之：往，到。越：今浙江地区，春秋时越国所在地。

遑遑：忙碌的样子。出自《列子》“遑遑尔竞一时之虚荣”。

吴越：今江苏、浙江地区，是古代吴国和越国所在地。

风尘：比喻世俗的纷扰。洛京：又称京洛，指洛阳，是唐朝的陪都。

长揖：古人拱手为礼称揖，作揖时手自上至极下称长揖。

杯中物：指酒。借用陶渊明《责子诗》中“且进杯中物”句意。

谁：何，哪。这里的用法与指人的“谁”不同。

赏析

这是唐代大诗人孟浩然的一首游吴越诗。

“自洛之越”，告诉我们孟浩然去吴越的行程路线，大概是由洛阳到开封，再向东，沿着京杭大运河向南，走的是水路。

这一个行程非常遥远，就是在今天出行如此方便的年代，没有一个星期也是玩不下来的。

在唐代，那更是要花上一年半载去做这样一次远游规划。

可以说，只有家庭殷实，喜欢写诗，热爱山水之人，才会单纯做这样一次毫无功利色彩的远游。

孟浩然之所以能成为山水诗派的代表诗人，正与他发自内心的喜爱山水有很大关系。

孟浩然的山水诗，总是贴着自己的生活来写，不游离于生活之外，不假雕饰，自然纯净。

这首诗也是这样，在怀才不遇中，寄情于山水，让山水抚平他的忧伤，在山水中表明自己的志向。

在孟浩然心中，写诗和旅行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种方式。

孟浩然是唐代第一个创作山水诗的诗人，一共写了321首诗，绝大多数是山水田园诗。

可以说，他是王维的先行者。

他的山水诗描写逼真，尤以《望洞庭湖赠张丞相》一诗，气势磅礴，格调浑成，被后世广为传颂。

活在山水里的诗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归路，他幸福而忧伤地徘徊在一个个渡口，向世人吟唱那些充满感情的山水诗篇。

首联，遑遑三十载，书剑两无成。是说，忙忙碌碌三十年，读书学剑一样都没练成。

这是就屡屡考取功名失败而言的。

文不成，武不就。事业上倍受打击的孟浩然，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自我解嘲。

读书汗牛充栋，结果却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不能学而优则仕，于诗人而言是苦闷的。

唯有在山水中，才能放下那些对于前途无望的忧愁。

这句其实从侧面说明了孟浩然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把山水田园作为自己的归宿，他努力过，读书学剑，可是都失败了。

他找过张九龄，求助过王维，表达了他想入仕的目的，最终还是没成。

可以说是命运将他推给了山水田园，实际上也可以说是他先选择了山水田园。

颔联，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是说，不妨去江浙间游山玩水吧，早已厌倦了京都洛阳的世俗纷扰。

这是从洛阳谋取功名失败后生出的埋怨。京城里的那些官场俗气，似乎很不对孟浩然的品性。也许，在洛阳的那些天，他才真正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此联采用了倒装手法，正常语序应该是：吴越寻山水，洛京厌风尘。之所以倒装，一则为了押韵，二则为了突出对于“山水”的迫切喜爱，以及对“风尘”的厌倦之深，可谓高妙绝伦。

颈联，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是说，乘一叶小舟泛游五湖四海，从此不愿做官，若遇公卿拱手为礼。

这一联表明了诗人坚定的人生立场，背对官场，向往山水。也可以说，这是诗人对仕途追求的一种告别，对诗意山水的一种拥抱。

尾联，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是说，姑且享乐杯中美酒，为何要计较世上的功名呢？

忘记那些不得意的忧愁吧！考不上进士，当不了官，也不算什么？人生那么短暂，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天下的路有千万条，谁说写诗就不能活下去呢？

从此，人间多了一位伟大的诗人，少了一个洛京的官员，这是唐诗的幸甚，也是我们读者的幸甚。

遇见是缘，点亮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