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逸轩|留在心中的故乡
留在心中的故乡
Happy Halloween
作者:包逸轩(古田五中68届初中毕业生)
我的家乡平湖是古田县最大的乡镇。古田口头语“一都二县三七保”的“都”就是指平湖。平湖原来分“上街”和“下街”,岭尾村以北为“上街”也称十八都,以南为“下街”也称十七都。我的出生地高攀桥桥西属“下街”,我家祖屋是座西朝东两进两层房,正门口对着高攀桥石台阶,典型的前店面后住宅,砖土木结构的房子。屋里住两家人,另一家是我堂伯父包金钟(1958年移民后靠桥西村)。我家祖屋靠南半爿,厨房在正屋墙外兼糕饼加工场。祖父去世后,祖母为生活所逼将该祖屋典当出去(活典可赎回),我父亲开糕饼店赚到钱后再赎回来。
我家祖屋坐落在“丁字路”口,往北程厝里,往南罗洋厝和下洲方向,在“丁字路”口位置有一座前店后住宅的房子,可见我祖上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据我父母说,我小时候,我二舅舅经常带我到高攀桥上玩,桥上有多家小饮食摊,扁肉、肉燕、售卖各种糕点小食,十分繁华。
(图一包厝里全景图,我祖屋桥西就在图左上角处)
1956年公私合营,我父亲安排到平湖合作社糕饼厂工作,我母亲带着我跟随父亲来到平湖街,租住在汪厝里。1958年移民后安置在街头玉库江氏家族的临街木板房,与另一户移民各一半房子。后来,1965年公社出面调整一处名叫“曾林子”的宅基地,说是宅基地,实际上是一块落差十多米的坡地,盖房子的钱不多,靠舅舅等亲戚劳力帮助,用千辛万苦形容盖起来的房子都不为过,1966年乔迁新居。
从我有点懂事起,父亲就常带我回桥西祖屋厝坪。这里已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地,我跟在父亲后面用小锄头敲粹土墙硬土,捡去砖头瓦砾,冬种麦子、春插番薯。如当年水库涨水淹没到厝坪,收成也就没有。我长大懂事后想,我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回祖屋厝坪种小麦、插番薯,不单是为了增加点收成,更是对故乡的思念,祖屋是他曾亲手赎回的,可惜在他手上又没了,他是希望我知道创业不易,守业更难,但我们的根永远在这里。
中午的太阳似火,我们到高攀桥上乘凉,边吃家里带来的午饭,那时所谓的午饭就是一团米饭夹一点腌菜。我父亲指着不远处的包宗祠堂石旗杆说,靠里点地方,我们家还有处房子,与包云书伯隔壁(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家与云书伯家亲),现在厝坪地被人种了,以后再带你过去看看吧。
(图二,包厝里祖屋红色圈内处)
文革期间,学校没有书念时,我带着弟弟去高攀桥桥西厝坪种麦、种豆,周围也有一些老邻居在种地,也会聊起高攀桥繁荣时的景象,说我父亲从不知道累,一心爱做生意,还说我小时候都在桥上玩,是吃猪的面颊肉和扁食长大的。
那时高攀桥仍然横跨两岸,廊桥两旁栏杆边是长木板的长椅,供过往行人歇息,桥面的木板已有缝隙低头可看到溪水流动,我带弟弟到桥下玩,靠岸边溪面是光滑的石头,抬头望高攀桥,大桥用整根大木头交叉搭建,相互受力,非常牢固。这我们闽东的传统建桥工艺。可惜文革后期高攀桥被拆了。
刻骨铭心的是1978年夏天,我带着将要分娩的太太刘冬兰回家做月子,踏进家门,知道父亲还在供销社学习班。
(图三,原供销社农场已成废墟)
我急忙赶到包厝里山边供销社农场房子,见到父亲一刹那,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父亲刚五十岁,失去母亲后还不到一年,就如此沧桑憔悴。几个月前,父亲知道冬兰将要分娩,他坚持要我带冬兰回来做月子。我知道父亲手上还有些农活没做完,二话没说就帮助干了起来。很晚了,我对父亲说,晚上我就不能陪您了,冬兰预产期就这一两天,我要赶紧回家。我踏着月光回到家里,冬兰捂着肚子说痛了一天(那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话,遇到什么事情,信息全靠跑腿送达),没有母亲的家庭啊!我和妹妹急忙送她到对面的保健院住院,第二天早上生下儿子。父亲也赶回来了,脸色露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笑容。
现实中的故乡已成为翠屏湖的一部分。那里如同一幅幅山水画镌刻在我心中最深处,每每想到故乡,她仍然展现在我的眼前。
( 图四,包厝里已是翠屏湖一角)
点“在看”给我一朵小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