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本《伤寒论》第318条四逆散辨识原文:...

宋本《伤寒论》第318条四逆散辨识

原文:“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吴谦等《医宗金鉴》说:“凡少阴四逆,虽属阴盛不能外温,然亦有阳为阴郁,不得宣达而令四肢逆冷者。……今但四逆而无寒热证,是既无可温之寒,又无可下之热,惟宜舒畅其阳,故用四逆散主之。……方名四逆散,与四逆汤均治四肢逆冷,但四逆汤治阴邪寒厥,此则治阳邪热厥。热厥者,三阳传厥阴合病也。”

金栋按:四逆散与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方”药物相同而剂型不同,即一为散剂,一为汤剂。而四逆散见于宋本《伤寒论》少阴病篇,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方则见于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少阳病篇,说:“少阳病,气上逆,令胁下痛,甚则呕逆,此为胆气不降也。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主之。”何故?

实际上对此条“少阴病四逆”,历代注家多有质疑。如

柯琴《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说:“条中无主证,而皆是或然证,四逆下必有阙文。今以泄利下重四字,移至四逆下,则本方乃有纲目。”

汤本求真《皇汉医学》引和田东郭《蕉窗方意解》说:“本论说明证候略而不详,且文章亦不见于正文,恐系后人所附。”

山田正珍《伤寒论集成》说:“此条论之与方,皆出于王叔和,非仲景氏笔也,当削之。钱潢四逆说,可谓卓论矣。王履《溯洄集》‘四逆厥辨’,大非古义,排吒而可也。……钱潢曰:‘详推后加减法……余窃揆之以理,恐未必皆出于仲景。’”

恽铁樵《伤寒论讲义》说:“唯本条原文无有‘少阴病四逆’五字,此外皆或然证,与方不相涉。方中四味,均与少阴无涉,是讹误,不辨自明。”

陆渊雷《伤寒论今释》说:“四逆散……其病盖少阳之类证,绝非少阴。本条云四逆,旧注以为热厥,然热厥又非本方所能开,本方实治后世所谓肝郁之病,亦治腹痛泄利下重。”

余无言《伤寒论新义》说:“此条之错误在文字,而其不可解在用药……原文中有‘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二十字,滥于本文之中,其错误亦与第四十二条小青龙汤证第二三五条小柴胡汤证同,其或有或无之证,属于加减法耳。故后文云,如何如何,加某药,如是则本文少阴病四逆者,四逆散主之,仅十一字耳,以少阴病而至四逆,自有千古不易之温法在,何得用不关痛痒之柴胡枳实等品乎?即将或咳或悸等症状,亦滥入其中,与柴胡枳实等品,亦不相符合。舒驰远谓此证何用四逆散,不通之至。钱潢谓揆之以理,未必出于仲景。柯韵伯谓加味俱用五分,而附子一枚,薤白三升,何多寡不同若是,不能不疑是叔和之误。恽铁樵谓方中四味,均与少阴无涉,其讹误不辨自明。诸家均如此说,其为作伪可知矣。况仲景《伤寒论》中,均以铢两升定斗量,从无以几分定量者。”

郭生白《伤寒六经求真》说:“此条文首‘少阴病’三字应是少阳病,‘阴’字必是‘阳’字之误。或是因文中有四逆一证而误认少阴病,改阳字为阴字而入少阴篇……历代注家对本条议论较多……不敢承认四逆散为少阳,只吞吐其辞,曲为辩解。这反映了他们对六经病理缺乏一个明确的概念,因而没有一个区分的标准。但他们都一致认为此证与少阴四逆有所不同,所以作出各种臆说。”

经方大师胡希恕先生《经方医学:六经八纲读懂伤寒论》说:“其实此乃热厥之属,为少阳证……通过实践证明,则本方证的四逆很少见。只若形似大柴胡汤证,胸胁烦满、心下痞结、不呕而不宜攻下者,大多属于本方证。”

然李心机《赵刻宋本伤寒论疏证》则说:“本条、本证冠以‘少阴病’,三字凿凿,因此离开少阴病的所谓解释,必背离仲景原文、原旨,其谬误自不待言。”此说不当!

临床观察,若以方证对应而言,“本证四逆散的应用指征是‘腹中痛’与‘泄利下重’”(李心机《伤寒论疏证》),或两胁胀痛,气上逆,呕恶纳差等肝郁气滞,肝脾、肝胃不和者,并灵活化裁,则疗效甚佳。验案在此不赘,然若以循证医学、双盲试验之法科学证之,是否甚无谓矣?!

目前,高校教材新世纪第二版邓中甲主编《方剂学》将四逆散列入“调和肝脾”之“和解剂”,以“透邪解郁,疏肝理脾”,甚妥。

又,康平本《伤寒论》此条为原文(顶格写),非准原文(低一格写)与追文(低二格写),但“四逆”(回逆)二字为小字旁注,“四逆散”作“回逆散”。据诸家考释并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康平本《伤寒论》,此条原文当在少阳病篇,本为少阳病,疑叔和撰次时整理为之,亦有后人追补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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