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湾（上） / 开普饭

沪语讲述：王邦基

土山湾（上）

——土山湾地理

作者：陈永生

上海话改写：郭莉

讲述：王邦基

文字修正：丁迪蒙

讲到土山湾，蛮多人是从“土山湾博物馆”了解到眼，对大部分人来讲，迭个就是上海城市知识个空白点了。

阿拉屋里1961年从打浦桥搬到土山湾，伊歇辰光42、43路公交车还用“土山湾”做站名。辰光勿长就改成“裕德路”了。

史料记载：土山湾勒徐汇区中部，泛指漕溪北路搭蒲汇塘路交会个周边一带。明清辰光，疏浚肇嘉浜、蒲汇塘个淤泥，堆了座土山，所以就叫土山湾。

清朝同治三年，1864年，天主教堂整平小山，造育婴堂、慈母堂等机构，又陆续兴建木工部、中西鞋作、照相馆、印刷所咾啥，乃末形成了土山湾小集市。

狭义来看，土山湾就是漕溪北路跟蒲汇塘路交汇口；广义来讲，就是北起南丹路、南到斜土路、中山西路个漕溪北路两侧区域。

现在以漕溪北路为界，分开来讲讲迭个地方。漕溪北路东侧，可以拿上海电影制片厂做界限，分南北两个部分。

东北块，北起南丹东路，南到电影厂北围墙。从前此地是条好通到天钥桥路个大弄堂，弯弯曲曲经过地段医院、沈家宅、马家宅一带。电影厂墙边有条叫慈云街个小路，一百多米。伸出去就是天钥桥路380弄。

迭个地方以居民住宅多，多数是平房，样子也差勿多，所谓“堂里向个房子”，最早是教会拨伊眼勒孤儿院长大人个“堂囡”，结婚成家个房子，有六、七十户，俗称“五埭头”。

楼房一般只有两层，邪气少。有一排标准个石库门叫“红村”。花园洋房也有几幢，另外，就是漕溪北路伊面个一幢平顶洋房，鶴立鸡群，邪气醒目。此地还有米店、酱油店、烟纸店、老虎灶、地段医院、小学咾啥。

慈云街浪还有“厅”，像只小礼堂，好坐百把人，是教会办丧事用个，教民勒里向诵经祷告。文革之后，“厅”变小剧场，漕北街道文化站就勒里向。

东南块，北起电影厂，东到殷家角、海燕厂，南到斜土路。迭个区域是居民住宅，外头靠漕溪北路一带是商业区，蒲东路两侧，就是历史浪土山湾个小集市。因为是个狭长个三角型地块，也叫伊“三角地”。不过勒漕溪北路浪是看勿到搿条商业街个，綠化拿伊遮牢了。

伊宽十几米，路面“弹格”，两面密密麻麻侪是小店：石灰行、皮匠摊、酱菜店、煤球店、铅皮匠、羌饼摊、炒货店、棉花店、食品店、文具店、丝线店、馄饨摊、酱油店。勒勒735弄堂口，有“阅报栏”，中药房、烟纸店，过街楼下头还有只“小书摊”。

另外邮电局、照相馆、脚踏车行、粮管所咾啥，只要关系民生，一百样侪有。迭眼店铺当中也夹杂了极少数个民居。街面房子侪是两层，上头住人，下头经商。可见，此地是个典型个上海旧城区集镇。平常辰光顾客盈门，饭馆、食摊散发馋人气味，外头贩夫走卒、江湖杂耍、西洋镜、挖鸡眼、练拳卖膏药、大家勒转弯角子浪“看野眼”，实在是闹猛，更加增添小街个活力。让人想起《清明上河图》，

再来讲讲漕溪北路西侧。以蒲汇塘路为界，也好分成南北两个部份。

西北块：北起南丹路，南至蒲汇塘路，西到文定路。南丹路也是徐家汇地区跟土山湾地区的分界线。

迭块区域民居少，主要是机关、工厂、仓库、学堂。沿牢漕溪北路一埭路里有：徐汇区政府、缝纫机台板厂、交通电器厂、文教设备厂，还有轻工业学校、原子能研究所。

西南块：北起蒲汇塘路，南抵中山西路，西到文定路。

此地是土山湾“田字型”四块里向最大一块，民居搭工厂混勒一道。民居有潘家弄、潘家宅、陈家宅咾啥，还有南侧最大个中漕新村，伊拉有两只居委会。

房屋类型也有好几种：

“本地房子”，清末民初个“绞圈房”，老有特色个。只有浦东现在还保留了眼。

“弄堂房子”，成行成排。款式、质地分好几种，有“石库门”“旧里”“新里”“新村”咾啥。

还有就是乱搭乱建个，因地制宜、见缝插针，各种式样，包括棚户、滾地龙。

有趣个是，漕溪北路蒲汇塘路口竟然也有幢邪气有气势个独幢花园洋房。搿能，倒可以讲勒迭个区域，集中了当年上海各式各样民居房型。

再讲讲搿搭个工厂。有交关：“交通电器厂”“中棉厂”“第七织带厂”“大新化工厂”“南洋电线厂”“华丰钢铁厂”“永新雨衣厂”“红星电镀厂”“徐汇糕团厂”，还有“上运八场”。

有工厂，就要有运输，此地好通车子个大马路，除脱蒲汇塘路，还有条裕德路，东起漕溪北路，西到文定路，两头侪是“丁”字型路口。

裕德路东段有交关商铺：饮食店、服务站、理发店、老虎灶、烟纸店、裁缝铺、酱油店、米店、废品站应有尽有，是土山湾地区仅次于“三角地”个另外一条商业段，阿拉屋里就勒此地。

因为里向有介许多工厂搭大量民居，所以裕德路一年到头总归是人来人往，川流勿息。迭个区域里向个漕溪北路沿街，我伲下趟再讲，因为伊勒勒七十年代中期经历拆迁，已经是旧貌换新颜了。

【原文】

土山湾(上)

——土山湾地理

陈永生

在现今的上海，提到土山湾，恐怕知道的人不多，因为这是个旧地名，现在已不太用了。

我家是1961年从打浦桥一带搬到土山湾的，那时还用这个地名，如43路公交车的站名。不过，沒多久，就改成“裕德路”了，同样，42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天马电影制片厂门口)的站名也是“裕德路”。

是啊，随着岁月的流逝，土山湾渐渐成了一个仅存在于少数老人口语里或历史文献中的地名。

关于它的来历，现今的资料中有记录：

“土山湾，在徐汇区中部，泛指漕溪北路与蒲汇塘路交会处周围一带。明、清时，疏浚肇嘉浜、蒲汇塘的淤泥堆在河道弯处，成一土山，故名。清同治三年(1864年)，天主堂将山整平，建起育婴堂、慈母堂等机构，又陆续兴建木工部、中西鞋作、照相馆、印刷所等，形成土山湾小市。肇嘉浜和蒲汇塘先后筑成漕溪北路和蒲汇塘路，但人们仍沿用土山湾地名。有上海电影制片厂、上海轻工业学校和徐汇新村等高层住宅群。”

可见，土山湾，从狭义上讲，便是现今漕溪北路与蒲汇塘路的交汇口；从广义上讲，就是北起南丹路、南至斜土路或中山西路的漕溪北路两侧的这片区域。

本文所写的，主要是六十年代初的土山湾，不过，直至七十年代中期，它也沒变过。至于后来九幢高层的崛起，也只是土山湾这个区域内的一个部分，仅西南块的沿漕溪北路一侧，其他的，即绝大部分，基本上还是老样子。至于土山湾的真正改变，那已是九十年代以后事了。

为了便于叙述，我们将这一区域分为东西两部分，以漕溪北路为界。

一、漕溪北路东侧

还可分为南北两个部份，即东北块与东南块，以电影制片厂为界。

1、东北块

北起现今的南丹东路。

不过，此路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未才开拓的，以前只是一条可通往天钥桥路的大巷子，且弯弯曲曲，经过地段医院、沈家宅、马家宅等。

南至电影厂的北围墙。

墙边有条小路，叫慈云街，东到汇南街为止，仅一百多米。尽管往东还有路，通往天钥桥路，但已不叫慈云街了，而叫天钥桥路380弄。

东至沈家宅、酱菜厂。

这一区域以居民住宅为主，大多为平房，式样相似，即所谓的“堂里厢额房子”。最早是教会给那些已长大成人的孤儿(堂囡)成家所配给的婚房(类似八十年代上海的“鸳鸯房”)，有六、七十户，俗称“五大头”。

楼房也有，少，大都为二层的。最南侧临慈云街有一排，标准的石库门，叫“红村”，可能与外墙是红砖有关。花园洋房也有，沈家宅里有几幢，另外就是漕溪北路上的那幢平顶的，鶴立鸡群，很醒目。

除民居外，这一区域里还有些其他的，如米店、酱油店、烟纸店、老虎灶、地段医院、小学(后为徐汇区卫校)等。

另外，慈云街上还有个“厅”，类似小礼堂，能容纳百十人，是教会办丧事用的，教民在里面颂经祷告。文革后，“厅”成了小剧场，漕北街道文化站就设在里面。

汇南街地势低洼，夏天遇到暴雨，常遭淹，上海人叫“沒大水”(此词中的“沒”，为“淹没”义)。

2、东南块

北起电影厂。

在厂的南围墙侧也有条巷子，叫“三角街”，向东，穿过天马、海燕两家电影厂各自的后门。

东至殷家角、海燕厂。

南至斜土路。

在这一区域，里面为居民住宅，有天福里、上塘村、宏仁里、顺德里、静乐村、殷家角、897弄、秋棠村、竹篮村等。外面靠漕溪北路一带为商业区，在蒲东路两侧，即历史上的土山湾小市。

商业街与漕溪北路平行，北起电影厂、南至斜土路，有三、四百米。正是由于这一地块南北两头都是尖尖的，呈一个极其狭长的三角型，故称“三角地”。

在漕溪北路上是看不到这条商业街的，全为綠化所遮掩。

小街宽十几米，“弹格”路面，两侧店铺紧挨，密密麻麻。

先数街东侧的，其中，还分南北两段。

北段为：石灰行、大杂院、修鞋铺、酱菜店、三角街口、煤球店、敲铅皮、羌饼摊、炒货店、棉花店、食品店、文具店、丝线店、馄饨摊、酱油店。

再往南便是735弄了，弄口内，南侧有个“报栏”，北侧有中药房、烟纸店，在天福里的过街楼下，还有一个“小书摊”(连环画)。

南段为：被单厂、米店、照相馆、布店、玻璃店、糟卤铺、897弄口、电话局、煤球店、切面坊、秋棠村、烟纸店、自行车行、竹篮村、蜜饯店、酱油店，边上便是斜土路了。

再数街西侧的，也分南北两段。

北段为：厕所、菜场、豆腐店、裁缝铺、茶馆(老虎灶)、切面坊、饭馆、绒线店、小百货、理发店、邮局。

南段为：銀行、锅碗日杂、西药房、菜场、箍桶铺、裁缝店、大饼摊、理发店、米店、粮管所等。

当然，上述的这些店铺之间，也夹杂着极少数的民居。

另外，街面房多为二层，上面住人，下面经商，即所谓的“上居下铺”。

可见，这是一个典型的上海旧城区集镇。有关民生，应有尽有，即所谓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些店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不过，若与“吃”有关的，那么，在这么大的一个地区里，相同的也有数家，如米店、切面坊、酱油店、食品店、煤球店、老虎灶等，“民以食为天”嘛。至于烟纸店，则更多。

在这条小街上，商铺比邻，顾客盈门，人，时而攒三聚五，时而摩肩接踵。小商小贩拉生意的吆喝声、饭馆食摊所散发出的诱人气味，更增添了小街的活力。地摊担挑、贩夫走卒、江湖杂耍、民间艺人，西洋镜、爆米花、捏面人、搅芹糖、挖鸡眼、练拳卖膏药、活牲出把戏，茶馆店里唱评弹、转弯角子“看野眼”，等等。喧哗嘈杂、拥挤闹猛。望着眼前的这些，不禁使人想起了那幅《清明上河图》。

另外，在最南端的斜土路上，两侧除了民居外，也有茶馆(老虎灶)、烟纸店、豆制品坊、小学、乒乓板厂等，直至海燕电影厂。

二、漕溪北路西侧

也可分为南北两部份，即西北块与西南块，以蒲汇塘路为界。

1、西北块

北起南丹路。

此路可视为徐家汇地区与土山湾地区的分界，两地中心至南丹路各一里路。

南至蒲汇塘路。

西至文定路。

在这块区域内，除了西南角(宜山中学的路东)有少数民居外，其余皆为机关、工厂、仓库、学校等。

沿着漕溪北路，从北往南：徐汇区政府、缝纫机台板厂、交通电器厂、文教设备厂，还有就是后来的轻工业学校与原子能研究所。

另外，北端南丹路上，有天文台等；南端的蒲汇塘路上，有蒲西路小学等。

2、西南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