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文/帅宇

月有阴晴圆缺

“可还好？”他满脸期许。

“还行。”背向他。

他思忖，不热情，有气？

“这几天，你漂亮了许多！”

“油嘴滑舌，我没觉得。”

“你知道吗？我越来越喜欢…”故意拖长喜欢二字。

她没察觉自己手中的画笔已经停了下来，她喜欢画画，在等待听他后面未说出来的字

他注意着她的变化，把未说完的话继续补充下去“我自己了”。

她本是轻描的手法，但却涂得重了许多。

他见她没有搭话，便拿出手机指着一条他发给他舅公的信息“女子必须爱看书，诸如《鲁迅全集》之类的”

他舅公六十岁出头，两年前开始在一家保安公司上班，每周可以休息一天，不知怎么地就兼职干上了给人说媒的行当。他刚从他舅公那里回来。

“喏”

“这什么意思？”

“我舅公给我介绍了个女子，通俗地说我舅公给我安排的相亲。”

“你去相亲了？”她把脸转向他，很想知道相亲的结果是什么？

“嗯”他觉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甜，像自己写的作文得了老师的关注那般甜。

“然后呢？你看上人家了？”她追问道。

“没见上面。”他如实回答。

“没见面？为什么？”

“因为舅公把我吹捧的太高了，以致于对方的媒人觉得我完全没有舅公所说的那样好，甚至连身高都达不到要求。”

“啊，那之后还见吗？”她最后确认他相亲泡汤。

“不见了。”他答。

“唉，现在的女的真的挑，都提的什么条件啊，不过你年纪也不大，干嘛这么着急嘛！”

她开始放松下来。

“唉，我不急。急得是我爷爷，我爸爸，我舅公。”

“哦，你那不是有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吗？借我看看！”她突然问他借书。

“不是一直让你看嘛，你从不看，怎么突然要看了？”他问她，实在是想不通女人的脑子里想得是什么？他认为像“盖茨比”这样的好书应该很多人都喜欢，可是身边却一个人都不愿意看，他自己倒是看过了三遍，一次都没有失望过。

“可能盖茨比真的有什么了不起之处吧，而我也正想看看他了不起之处在哪？”她解释道。

“我明天给你送来，甚至英文版的也可以，你肯定也会喜欢上它的”他高兴地回答道。

那天，他从她那离开后，骑车回家的路上，一轮又大又圆又亮又清晰的月亮赫然升上夜空，他仰头望向圆月，发现圆月随着自己回家的路不断改变着位置，忽而在他正前方，忽而在他右手边，最后慢慢移动到他的左前方，那是每天太阳升起的那个山坡上。

过了一个月，连绵不断地下了十来天的秋雨后，天空放晴了，天上的白云干净轻盈，一片一片的。有时候太阳升起时，周边的云彩就染成了红雾，高空中还挂着一颗玉盘般的月亮，此景美妙绝伦。

他拿着他那篇在某刊物发表的文章跑来和她分享这个喜悦，或者是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这样一个小成绩，发现她家无人，没有一丝痕迹，就好像这不曾有人住过一般，他发信息问她，“你不在家吗？”

没有消息！许久她回复“搬走了，我们搬到S城了。”

“不回来了？”他尝试的问。

“嗯，过年可能回去吧！”

“哦，你在S城找到满意的工作了？”她十分适合画画，她甚至不用靠画画去工作，只需要在想画画的时候便画不想画的时候便不画。

“什么工作都一样啊，我也不是非想要就画画而工作。”

“嗯，对的。那你现在做的还和画画有关吗？”他不知道问些什么？

“没有。”

他没有再问了，他不知道再问下去该问些什么？能想到的无非是“那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你们公司怎样”等等，反正她有更精致、更美丽的生活追寻，也许会像黛西那样美丽动人，富有魅力。也或许哪天她重新拾起画笔成为一个不错的插画师，总之他没有再继续问，她也没有再回复。

他还以为哪天她会问自己“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本来他还不敢确定要不要把那个看似遥远的梦想告诉她呢？现在好了不用考虑这许多了，即使他现在说“其实我想写一本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要突兀地发条信息说，“你知道吗？我其实想写一本书呢？”这是什么？根本就不合适嘛！哪有写书的人这样轻易地说出梦想的，那说出来不是哗众取宠吗？真正的做法应该是写出以后给她看，然后再问她“你当时怎么走得那么突然，我一点都不察觉”。可是这又是个错误，因为既然想问当初就该问了，现在是觉得自己有了成绩了？可以觉得别人都会认同自己了？真是纠结的要死他。

那晚月不满盈，似挂在那颗梧桐树梢上，总也看个不完整。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映出一截黑影，与他相得益彰。秋望佳人，目送楼头千里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