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草《栀子花开》

栀子花开

一阵雨落下，凉凉的空气在风中涌动，隐隐约约地有花开的气息。

乡村的雨后清晨往往是静谧的，偶尔有人往返于菜地间。我习惯早起，然后在各家门前散散步，可能因为刚下过雨，空气格外清新，时不时地也闻到一丝丝甜甜的味道。

一大抹绿色映入眼帘，我看到栀子花繁盛的绿叶，好奇地走近去看，竟在这苍翠中发现了小小的花苞。花苞很小，还未长开的小花瓣已经可以看出很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来回寻找，只发现这一朵，恨不得它快快成长。

花苞很小，却总让人挂心，一趟接一趟地跑着，总不见花开。想得多了，梦里都是一片花开。再等等吧，再等等……终于，听见花开的声音，闭合的花苞轻颤，花瓣微微舒展，一片，两片，三片……第一朵栀子花已完全绽放，不骄傲，亦不容轻视。

也许第一朵栀子花的美丽绽放太过惹眼，不过几天时间，栀子花已盛满了一树。远远看去，一树的栀子花说不出的淡雅、纯净，像一个个偷偷下凡的小仙女。

在乡村没有什么戴花的习俗，而栀子花是个特例吧，每每花开的季节，人们总是喜欢摘一朵栀子花别在衣襟上。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渊源，可能是因为人们对栀子花的偏爱，但这一朵朵的栀子花确实为这些忙于农耕的人添了一丝优雅。

村中有一棵时间较长的栀子花树，许是比我的年龄都长，一树花开时，真真是一场盛况，让人心存敬畏。守树的是一位独居老人，枝头挂满花时，她会用剪子小心地剪下它们，装满她的小竹篮，然后，各家各户都能收到几朵纯白的栀子花。

接过花的时候，心中有些雀跃，捧着花的手都不敢用力，生怕损了这洁白的花瓣。回到家中，急忙找出瓶瓶罐罐，将栀子花漂入水中。在夜里，栀子花的花瓣像撒入水中的月光，余一室清辉。

清晨早起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水中的栀子花，花瓣依旧柔软，却失了颜色，像用久了的黄枳灯发出的昏黄的光。我看得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内何，轻轻地拾起它们，扯下花瓣，夹于书中，希望它们以另样的方式被保留下来。

看啊，这栀子花就是如此的刚烈，如果不能怒放在枝头，那么便要决绝地奔赴死亡。一室浓郁的芬芳，是它最后拼命绽放的姿态，这般的刚烈，让人又爱又恨。

再去看栀子花时，我是不敢轻易地折了它去的，它决绝的姿态，令人心生敬畏。与其看它奔赴死亡，不如各自放手，看它静静盛放在枝头，静静地度过自己的季节。

什么时候呢？栀子花上生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斑点，像仙女裙上沾染的污迹。心酸酸的，像吃了刚长出的青苹果。我不再去看花，不忍看它布上黑点的模样，不去看它，它一直是我心中的样子，纯白的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