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诗选:春纪(组诗)
余海,男,八零后,笔名顶效飞鱼。在贵州省兴义市顶效镇国建希望中学任教。诗歌散见于《贵州作家》《信阳文学》《邵阳晚报》《黔西南日报》《今日兴义》《开远市讯》《玉垒诗刊》等官民刊物。从小到大,都非常喜爱诗歌,现为黔西南作家协会会员。
古镇清晨
我晨起,手机时间十点半
太阳高过头颅,泥气湿重的鲁屯古镇
被昨夜一场小小的冰雹脱胎换骨
新生的古镇迎来了春天的
燕子和喜鹊。我一贯肃穆
连微笑也被冻僵。我望见
四层楼顶蹲着一只喜鹊,竟有一种
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我欢喜
这种有福报的精灵,我亦欢喜
所有房子上空盘旋的黑燕
妻弟手握一把黑色的仿真狙击瞄向远方
当年云南兵旅生涯
两只昨夜用于开财门的大红公鸡双脚被缚
蹦蹦跳跳,喔喔喔,喔喔喔直视
我们这些所谓的万物之灵。我惭愧于
我们的虚伪,以及假相广布的世界
清 坟
买上三盘鞭炮去菊姐家
她家今天为三位已故亲人清坟
我骑车带着向姐夫去黑石头公墓
车子驶出鲁屯古镇
开往春天的山野
黑石头地点不黑
但黑石头的坟黑压压一片连着一片
从山脚一直仰视到山顶
凝固的生命何其庄严和肃穆
道士先生拿着镲子敲打起来
诵经的声音在峰峦间回荡
三所坟三只公鸡三套香烛纸钱
烟火袅袅日光普照
三只被菜刀割破脖子的鸡
在坟前作最后的挣扎
每人都在祝告
每人都在磕头下跪
生与死似乎在进行一次完美的交流
此时天空有乌鸦掠过
黑石头的青山似乎有些黑暗
所有鞭炮噼里啪啦呐喊起来
一块碑连着一块碑
全都刻着生死两界的名字
然后在人间经历风雨剥蚀
春天的早操
天空慢慢放白。铃声响起
所有学生从宿舍泉涌出来
松树挂满鸟鸣。天空涂满淡淡的
水彩。天气允许我穿上小格子衬衫
绿茵茵的田径场,青春的舞姿正在绽放
遥想当年青龙山下,我的青春也曾青涩
和雪白。早操老师拿着对讲机正在勾画
一个蓝图。新的一天仿佛刚剥壳的鸡蛋
昨夜的灯盏依然醒着。清新的空气
在校园游来游去,钻进每个人的身体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青春的笑也在迎风飘扬
我看见松林那边的天空
太阳羞红犹如青春的你
晨醒纪
清晨醒来,想起梦中的你,似乎尚未走远。
仰望天空,浓墨的云彩显得那么厚重忧郁而慵懒。
一座苍老的石瓦房见证我们一家经年的酸与甜。
我像一只聒噪的叽啦子手捧一本签名的诗集吟咏。
于是,在苍茫的世界,我笃信海德格尔的箴言。
一碗来自母亲做出的玉米饭让我的灵魂感到诗歌的温暖。
独坐屋檐,思绪万千。
我极力压制心中的一股股邪气,聚集真元,体味超然物外。
一阵深情缱绻的雨倾吐心事,给大山听,给庄稼听,给乡土听……
远处的青山,因为雨的皴染,走向一首朦胧诗里。
一滴滴雨珠从瓦沟跳跃下来,着地时一声声叹息。
父亲两鬓不知何时打霜了,这是岁月的屐痕。
一圈圈烟雾自烟筒的烟嘴处升腾起来,我似乎看到了父亲惨白的骨架。
雨停了,许是累了,躲在长空的云里,不肯出来。
我茕茕孑立院中,看着几只麻雀飞进八月的村庄。
我想他们的快乐,不受污染。
后来,人间小小的灯火亮了,舔抵着无边无际的黑夜。
想 你
我躺在小喜鹊的梦中
听春天的鸣叫
如果没有那片月
也许我们还在各自的世界
那夜星巴客的歌声依然滚烫
原来你的沉默
是我的怜爱
当你的长发扬起
我必是那道春风
听雨想起你
没有闪电和雷鸣
四月的雨悄悄来了
好像那时你轻轻地
吹着我身上的伤口
四月的雨轻轻的
在余家湾飘落
夜鸟不叫犬鹅也不鸣
它们和我一样在听
我喜欢听雨
听四月轻轻的雨
听你无声无息的足音
听雨中的梦
我沉沉地睡了
你依然在有我的村庄飘落
我不醒来
你亦不敢离去
你的歌声在青青的竹叶上
在青灰的瓦片上
在青涩的桃李上
我静静地睡了
在你的摇蓝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