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出狱后,思念10年的妻子却已带着6个子女改嫁,他如何处理?
国民中将沈醉
佛朗哥分内隆曾经说过:“所有的战争都是内部的战争,所有的人类都是兄弟”。
国共两党之争又何尝不是兄弟之争,奈何正义的光始终照耀在,带领民族大团结的共产党人身上。
而反观国民政府,他们自知胜利无望却也负隅抵抗,遂在在云南一代撇下诸多将领,甩手而去。
只是在这些被“抛弃”的将领之中,各个都是“罪孽深重”的战犯,他们空有一身本事,却将枪口对准了兄弟手足。
蒋委员与国民将领
现如今作为战争时期的甲级战犯、高级战犯,能够竖着走出监狱,已经是共产党人最人性化的体现。
1960年11月28日,沈醉获释于北京功德林战犯所,后被我党领导人任命为政协文史专员,专门负责撰写两党之间的秘史档案。
想来经过10年牢狱生活的改造与悔悟,沈醉当年的“魔性”已经完全被排出体外。
但要提起战争时期的沈醉,那无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能被关在北京功德林战犯所的,就没有小人物。
想当年沈醉作为民国陆军中将,在军统里向来以“年纪小、资格老”而著称。
特赦大会
他有着高挑俊朗的外表,也有着谈吐不凡的气质,他能慧眼识色,也懂得在各阶层领导之间游走。
可为人所不知的则是,沈醉素来不沾烟酒,也从不曾出入烟花柳巷,即便是上级酒会,沈醉也只是持杯佯装作乐。
正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无比“完美”的国民将领,却可以不动声色地完成各项暗杀工作。
“军统部曾经交给我一项任务,要秘密处决一位共产党的进步人士,于是我便想方设法将其引入家中。”
“在其毫无戒备之下,再用一把利刃将其就地结果,后来的三天,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和那具尸体共处一室”。
沈醉戎装
这是沈醉在回忆录里,淡定自如地描述着一件“生平往事”,显然这种“往事”,在沈特工的职业生涯里,是一件极为常见的“小事”。
想来如果不是后来被抓,又在狱中写下回忆篇章,沈醉作为特工的那一部分,永远都不会被人知晓。
如此可见其隐藏至深,甚至骗过了自己第一任妻子,然而为沈醉所不知的则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莫耶是沈醉的第一任妻子,她曾经化名为白云,在上海的进步杂志《女子月刊》做一名记者兼编辑。
而沈醉同样化名“陈仓”与之交往,随后便开始同居,并诞下一子,在此之前,妻子白云从未调查过丈夫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陈仓要求妻子放下工作专职在家照顾儿子,却遭到了妻子白云的拒绝,二人的婚姻就此出现危机。
一方是假借记者陈仓之名,行地下活动,窃取共产党员和地下工作者信息的高级特工。
一方是假借记者白云之名,普及革命新思想,一心想要与丈夫一起前往延安,参加革命的进步女青年。
这对“史密斯夫妇”的婚姻,最终在抗日战争爆发之后,以妻子独自前往延安之后画上句号,至此二人再无交集。
1986年,著名作家莫耶同志去世,沈醉读遍莫耶的文章,才知道她便是当年不辞而别的妻子“白云”。
沈醉第一任妻子莫耶
而当年沈醉在莫耶离去之后,便将儿子送与他人喂养,转身又投入到军统任务当中去。
后面,沈醉在特工培训任务中,结识了一位肤白貌美,天生丽质的18岁少女栗燕萍。
初见之时,沈醉便像失了魂那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学生栗燕萍不放,昔日里那谦谦君子的形象,瞬间不复存在。
为了得到栗燕萍的芳心,沈醉在特务所处处为其亮绿灯开小灶,直到栗燕萍放下戒备,将身心全都交付于沈醉。
这是沈醉生平第一次,如此疯狂地爱上一个女人,并为其准备了一场盛世婚礼。
栗燕萍与沈醉
那年上海的“白云”,早已经化作雨滴,零落在黄浦江里不复存在,要不怎么说,走出情伤最好方式就是寻找下一任。
短短十年之间,栗燕萍为沈醉诞下五女一子,一家人虽然其乐融融,但是在栗燕萍的心里,始终对丈夫沈醉留有一丝恐惧。
那恐惧感便来自对特工职业的深刻了解,和对丈夫手下无情、睚眦必报的心理抵触。
说到底二人都是特工出身,可真正行特工之事的只有丈夫沈醉,多年来栗燕萍相伴于左右,也对其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时至1949年,国民政府退居台湾,残留在云南的党羽还在负隅抵抗,为了保全家人,沈醉特意将妻女密送至台湾。
沈醉与栗燕萍子女
而沈醉却因为“云南起义”失败,被云南省领袖卢汉同志扣押,而后又关闭在昆明监狱。
待云南收复之后,沈醉又经重庆监狱转送至北京功德林战犯所,于此开启了长达十年的牢狱生活。
而与此同时,远在台湾的妻子,正焦急万分地等待丈夫的消息,这一等便是两年之久。
“也许他早已经被处决了也不一定”,栗燕萍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心里却悄悄盘算着丈夫的种种罪行。
她知道,丈夫的手上沾染过多少条人命,也知道丈夫在军统都做过多少破坏共产党组织的任务。
栗燕萍在期盼着什么,又好像在担心着什么,兴许是期盼沈醉已经逃往国外,又或者已经不在人世。
带着种种不安的揣测,和遥遥无期的等待,栗燕萍在香港又邂逅了前国民政府的成员唐如山。
那时唐如山在香港从商,家境较好,见栗燕萍容貌姣好,又独自抚养一群儿女,遂心生怜悯并与之结合。
栗燕萍很快就投入进了全新的生活,尽管她与沈醉有长达十年的感情,却始终抵不过岁月和现实的打磨。
但这一切总归是为了生活,而远在北京功德林战犯的沈醉,还在奋笔疾书地撰写各种“回忆录”。
沈醉与沈美娟
他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台湾的妻子栗燕萍写信,奈何一封封寄出的信,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
如今分别已有十年,沈醉尚且不知妻子已经改嫁,而栗燕萍也早已听台湾的亲友所说,沈醉早已被“枪毙”。
直到1960年,栗燕萍在香港《大公报》上读到一则关于大陆“特赦第二批战犯的公告”。
沈醉之名便在其中,这便让栗燕萍平复已久的内心,又重新激起波涛汹涌的浪花,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悸动,而是充满忌惮。
“他如果知道我再婚,会怎样”,栗燕萍坐立不安地自言自语着,然而同种焦虑,也存在唐如山的心里。
沈醉的三十年
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又默不作声地摩挲着报纸,想来他们是怕极了沈醉,恐怕沈醉知道之后会“雷霆动怒”再将二人“绳之以法”。
然而他们有所不知的是,沈醉早已经洗心革面,并且诚心悔过,也得到了党中央的认可,并极力辅助建设新中国。
往事在“肇事者”的心里早已成为,发愤图强的动力,而在经事者的心里,依旧是不可磨灭的阴影。
至此沈醉依旧没有放弃给妻子写信,也从未停止过寻找妻子,终于在好友丁中江的帮助下,沈醉终于联系上了身处香港的栗燕萍。
沈醉洗心革面的书法
沈醉既欣喜又失落,欣喜的是终于找到妻子的落脚处,失落的是妻子十年不见,妻子终究难抵生活的磨难,选择了与他人再婚。
而自己早前所寄出的数十封信件,得不到回应,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可即便如此沈醉依旧不死心。
据沈醉在《我这三十年》中所记载:“她一个弱小女子,带着6个孩子在那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生活。”
“没有我在,不改嫁又如何能够生存的下去?”,如此可见沈醉再次联系栗燕萍之时,内心已经接受了她的种种决定。
奈何栗燕萍身处香港,又已为人妇,面对沈醉的万般说辞,纵使有了恻隐之心,也断不能为之所动。
沈醉著《我这三十年》
可那毕竟是对自己明媒正娶的丈夫,也是6个孩儿的亲生父亲,如今落得妻离子散的结局,也并不是沈醉一人之过。
思来想去,栗燕萍终究决定回信一封,来了却心中十年之怨,虽然栗燕萍在执笔之初,始终觉得有愧于现任丈夫唐如山。
“瓢泼天涯历坎坷,伤心惨痛泪成河,琵琶别抱成梦幻,孽缘偏聚奈我何。”
“儿女成行留一个,苦命由将日月磨,肯愿上苍佑我子,各个平安贤得多”。
沈醉读罢诗,顿时泪如泉涌,原来6个儿女如今只有一人留居长沙,大儿女天生缺陷早已病逝,四个儿女被困台湾不得相见。
沈醉与记者交谈
栗燕萍也碍于现任丈夫的照顾留居香港,人生所在,处处皆是牢笼,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自己负重前行。
沈醉心碎至极,他回书一封,相邀栗燕萍与广州一聚,以解相思之苦,奈何蒋政府禁止其与沈醉接触,否则将危及至其在台子女。
此事就此作罢,也许终究不是对的人,他们只在烽火乱世之中相遇,却不能在天下太平之时,破镜重圆。
即便二人早已摒弃各自的前嫌,坦荡如初,沈醉始终没能等来栗燕萍的一纸见面信。
如此,沈醉苦等五年之久未果,毅然决然地选择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只是这段新的生活是建立在心存旧爱的基础之上。
沈醉晚年
1965年,沈醉在北京光桥街道医院,经人介绍,结识了一位年过四十却依旧未曾出格的姑娘杜雪洁。
为了后半生的安定生活,沈醉在结婚之前,将过往的种种经历,皆数告知妻子杜雪洁。
而妻子也对其坦诚相对,将过往在天主教堂做修女之事,告知沈醉,二人本着互相理解,和互相尊重的原则步入婚姻的殿堂。
只可惜因为年事已高,始终未曾孕育出一男半女,后来还是沈醉的小女儿沈美娟体贴继母的难处,将儿子交由继母喂养。
至此一家5口,便在北京相互取暖,共同生活,而沈醉在安于现状的生活之下,又开始执笔记录这半生的点点滴滴。
沈醉与杜雪洁全家福
其实在沈醉的心里,他十分渴望一份完美和谐的婚姻生活,尽管现在的生活已足够安逸。
但与往常相比,又少了许多令人心动的期盼,即便如此,沈醉打心眼里感激杜雪洁始终如一的相伴。
可内心里,始终向往着香港那片可望而不可即的土地,毕竟那里有他深爱过的人和未了却的情。
女儿沈美娟又何尝不思念几十年未见的母亲,还有那远在美国和台湾的至亲手足。
多年来,只有寥寥几封书信来往,却始终道不尽几十年的风霜与思念,直到中美建交之后,栗燕萍得到机会邀请女儿赴港见面。
沈醉又何尝不想随之而去,毕竟在史料馆工作了半辈子,但凡读过沈醉回忆录的人,都知道他对栗燕萍的那份尘封已久的情义。
于是组织上特批,沈醉可以协同家人一起前往香港探亲,随之而来的还有从美国飞来的二女儿沈逸云。
而生活在台湾的三个子女,始终没有相见,如此沈醉便已经知足,并深感慰藉。
“我很对不住你,未能尽到丈夫的职责,使你和孩子两地分隔,我很抱歉”,沈醉见到白发苍苍的栗燕萍,泪眼婆娑地说道。
“你如今不曾埋怨我改嫁,那日后我们便做朋友可好?”栗燕萍泣不成声,又佯装镇定地回复到。
沈醉女儿沈美娟
时隔多年,这对旧人的一切爱恨情仇,都在这难得的见面时刻,化作过往云烟。
他们再也没有隔阂,再也不会有任何超出友情的可能性,此时此刻,他们只是一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在双方家人的见证下,诉一诉衷肠,道一道过往的误解,和憧憬下彼此未来的生活。
如此甚好,人到古稀之年,还能有什么追求,无非是子女绕膝,儿孙满堂,祖国昌盛,山河无恙。
后来沈醉应栗燕萍夫妇的盛情邀请,在香港又停留了数日之久,这一次,沈醉是真的沉醉在与家人团聚的喜悦之中。
只是那被人“奴役”着的香港,始终不是沈醉想要常驻的土地,能使他更有安全感的则是,他在北京小院里的那一抹宁静。
沈醉一家在北京
终于,沈醉还是推辞了一众好友的盛情邀请,毅然决然地选择返回北京,继续投身于史料研究当中去。
只是这一次,沈醉是带着一颗饱满的心满载而归的,他与前妻和解,并与之称“妹”,他与前妻之夫交好,并与其称“兄”。
压在胸口几十年的石头,已全然卸下,如今的沈醉只是一个纯粹的沈醉,他是史料馆的专员,也是杜雪洁的丈夫。
那五名子女,虽然只有一人相伴于左右,却各个都生长得极好,也都在各自的领域里熠熠生辉。
这是沈醉的福气,也是栗燕萍的福气,虽然这一份“福气”是建立在20年前的“妻离子散”之上。
可如今繁华落尽,彼此都已经是两鬓斑白的老人,能在同一片时空下,各自安好地生活着,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醉在北京
想来沈醉这一生,人逢乱世又涅槃重生,历经波折又洗心革面,说到底还是个心存善念的好人。
只不过政坛风云变化莫测,身在混沌的世界里,诸多选择都身不由己,好在人间正道尚在,让沈醉重获正义的新生。
如此沈醉也不枉此生,至少在中国近代史上,提起民国将领、高级特工、史料专员的大名,总会有沈醉的名字永垂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