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高才:为孙中山保驾的“金石”将军邱鸿钧
孙中山(前排左七)在大元帅府与少将副官彭矫(后排右七)等阁僚1918.3
“亟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厦之将倾。”2021年10月10日,笔者收到了尤志立先生惠寄的纪念辛亥革命110华诞的邮简后,让我想起了伟大的民族英雄与爱国主义者、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驱孙中山先生的这句名言。孙中山曾在《民报》发刊词中提出了民族、民权、民生的三民主义政治纲领,又率先发出了“振兴中华”的呐喊。中国人民在孙中山这位辛亥革命领袖的影响下,蔡济民(时任湖北省政府主席的李先念签发的辛亥革命烈士)与孙中山题赞的“金石同坚”将军邱鸿钧等一批辛亥革命志士和无数爱国志士,集聚在振兴中华旗帜之下,为走向共和与新中国建设立下了可歌可泣的功勋。
武昌首义成功后的湖北军政府前的九角十八星旗与革命军人
湖北是辛亥革命武昌首义的策源地(又称“首义之区”),湖北黄陂是辛亥风云人物辈出的重镇:武昌首义“大总管”蔡济民、“首义金刚”吴醒汉、点燃武昌首义“第一把火”李鹏升、雕刻都督第一印的李白贞、首位女子北伐队长吴淑卿……还有邱鸿钧(黄陂李集武显庙邱家岗)、彭矫(黄陂木兰乡彭家坳)两位辛亥革命将军,曾一度在孙中山先生身边不离左右。
“首义金刚”吴醒汉口述、王嗣昌记录之《武昌起义三日记》
近年来,笔者因撰述《辛亥丰碑-首义精魂》与《无陂不成镇》(全二册),交谊了资深文化馆员、辛亥革命志士后裔邱耀先先生,从他那里搜罗到邱鸿钧(字伯衡,1878-1958)将军的原始档案。只可惜,当时《辛亥首义百人传》已经截稿而没有收入。直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再次推出“百人传”——《无陂不成镇》(人物卷),方才列入其中。现摘要分享一节给诸君——
上为孙中山的警卫团长邱鸿钧中将
邱将军毕生身经百战,亲历辛亥革命、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并在武汉迎接新中国曙光,投身共和新政。其中,辛亥首义、南京保卫战、护国、护法、北伐与抗战,靡役不从。尤其是任东征军旅长与孙中山警卫团长时,讨逆、除奸、勤王,功勋卓著,被孙中山誉为“金石同坚”将军;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民革武汉市委委员、武汉市人民政府文史馆馆员等。
收入邱鸿钧事迹的裴高才主创《无陂不成镇》全二册,中国社科出版社
在广州护法期间,由于邱鸿钧南征北战十数年,积劳成疾,严重咯血。中山先生特别安排送邱鸿钧入虞莫林医院治疗,并于1923年7月2日签署命令:发给邱鸿钧医药费一万元。还亲自到医院慰问,中山先生对邱说:“你是革命的。好好休养,病好了还要带兵!”邱鸿钧后来忆及此情很是感慨,感到是他一生的荣幸。
裴高才(左)与邱耀先相聚湖北省博物馆
邱鸿钧病情痊愈后,孙中山于1923年8月17日签署大元帅令,任命邱鸿钧为广州大元帅府参军,并兼任孙中山警卫团团长,负责中山先生的保卫工作。邱为此想方设法,保证先生万无一失。邱晚年曾给儿子邱耀先讲过一个生动的故事:
孙中山广州蒙难后宋庆龄登上中山舰,邱鸿钧、彭矫随侍
那时的南方,形势复杂,社会混乱,北方的刺客,南方的军阀,以及内部叛逆,矛头直指孙中山。因此,中山先生踏出大元帅府一步,都可能遇到危险。
为了确保孙中山的安全,邱鸿钧想了个“障眼法”,并经孙先生同意予以实施。那就是:孙中山出行时,动用了清一色的黑色轿车近20辆,所有卫士均化装成孙中山,带上一样的帽子,一样的胡子,披一样的黑斗蓬。车队上街,敌人根本不知哪辆车是孙先生,那辆车不是,无从下手。由此,保证了先生出行的安全。
广州孙中山大元帅府旧址
在辛亥革命110华诞之际,邱鸿钧女儿宁贞回忆:她曾见到过一张与中山先生的合影照片,就是邱鸿钧化装成中山先生,帽子、胡子、黑斗蓬都一样。只可惜如此珍贵的照片,后来毁于战火。
邱鸿钧的智慧与忠心,让孙中山感佩,特地为他写了一帧横幅,以示嘉勉。上面写道:“伯衡兄惠存:金石同坚。孙文。”邱鸿钧视若珍宝。除此之外,他还保存有居正、于右任、林森、孙科、程潜、张治中、陈立夫等十几人题写的对联或条幅。
孙中山与宋庆龄
邱鸿钧走到何地,就把这些墨宝带到何地。无论是在福州、香港、重庆,还是回武汉都挂在厅堂。在重庆时,一位白胡子老友在邱家反复品味,欣赏良久,点头称道:“好啊!你们下辈子都吃不完啦!”可惜,所有这些均在文革中焚毁。
1924年,孙中山主持召开的中国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开启了国共第一次合作。孙中山任命邱鸿钧为潮梅军第三路司令,并指示其“赶快去做”策动洪兆麟部反正的工作,以扩大革命力量。
1924年9月20日,孙中山(中)在广东韶关举行的北伐誓师典礼上讲话
临行前,中山先生对邱之部队训示说:“我们有力量到北方说话才生效,空谈是无用的。”邱遵循中山先生指示,收编了洪部十二营,开到王华老隆一带整训。
邱鸿钧收编的部队良莠不齐,有的甚至密谋叛乱。但在邱的人格感召下,反正人员刘孟纯当机立断一举平息了一场针对邱鸿钧的叛乱。邱为刘的义举所动,提拔刘作为自己的秘书。1926年7月,北伐军总司令部成立,邱任总司令部征募处长,刘为总务科文书股长。9月北伐军进攻汉口,刘亦跟随邱北上。此后经邱举荐,刘又成为张治中的得力助手。新中国成立后,刘任全国政协秘书长。
1925年3月12日,中山先生不幸于北平病逝。邱鸿钧在悲痛万分之余,对革命的前途感到担忧。果然,事隔不久,邱将军率领之潮梅军即被国民党右翼势力改编,削去了邱的兵权,成为一名中将“参议”直到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