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冷清的村庄
〓 第 1677 期 〓
文|王成海
今天是2021年10月22日，大约是暮秋这几天天气最好的一天，天空晴朗，一丝丝云彩都没有，太阳也暖烘烘的。
一遇这样的天气，心里就特别愉快，就有了回村和父母坐一会的冲动，父母毕竟都八十好几的人了，心里每每意识到这一点，就不由想起孔子的那句话：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今年身体好点，本来打算和兄弟姊妹们在父母生日的那天（父母生日是挨着的两天）一块回去聚聚，高兴一下，但也只是我的一种想法罢了，最终也化为了泡影，我知道现在的我，对许多事情都只能是想一下而已啦，实现起来很难，谁也不怪，怪就怪自己一事无成，还中年遭遇危难，差点一命呜呼。不过还好，上天有眼，总算让我一步步地日趋走向平安，正如那天遇到村里的一位熟人所言：“你从小就好，从来没有和村里的孩子吵过架、打过架，更没在村里瞎害淘过人，掐鸡捏狗偷葫芦，咋就得了点那病？不过五年了，没事情了，好人有好报。你看咱们村和邻村，多少人得了那病，唉！谁活下来了……” 哦！说实话，其实这几年，我也很相信好人有好报的这种说法，但我知道我这种好人仅仅是没有做过坏事，没有说过假话、屁话等，但好事没有做过，因为泥菩萨过河，有时候自身还过不好，连为我们含辛茹苦了一辈子父母的生活都改变不了，遑论别人？正如有人所言，上天给了我怜悯之心，却没给我解救众生的能力，明明自己过得都不尽人意，却又见不得人间万般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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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村东田地
境由心生，尽管立冬在即，一路见到的都是万物枯萎，一片凄凉之景，但我还是难掩兴奋的心情，想到的都是儿时在这种场景下玩耍的情景，是儿时小伙伴们一个个憨态十足的相貌，是村里父老乡亲们忙碌的身影……
进到村里，村子的房子新了，路也好了，却再也感觉不到儿时热闹的情景了，有的只是冷清和寂寞，人影都鲜见一个，于是就想到了许多，小时候的大爷大娘们很多已经在山头休息了，许多儿时的伙伴们早已经各奔东西，离开村子许久了，甚至小时候一直心仪的那个姑娘，也不知道后来嫁到了哪里？于是，心情难免有点失望，甚至沮丧，不由心生感慨，人生就是一次次聚散，聚聚散散构成了一个人悲欢离合的一生。
和父母略坐片刻，父亲说，今年炭贵得出奇，一块多钱一斤，冬天生炉子是个大问题，可得省着点，还想拾粪但走不远了，走走就气短，一下也不如去年了，趁天气好，想出去到路东的玉米地里砍点玉米茬子，当柴烧。我说和他一块去，母亲坚决阻止了我，让我不要逞能。母亲看似挺好，但也是因为年轻时苦重，现在腰疼、腿疼，连街上都出不去，最多圪挪到大门口的石头上坐坐。
唉，难怪有人说，谁的晚年都是一场血雨腥风。真的，这几年，通过自己的生病，对周围一些老人的观察，以及看一些文章等，我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生病和年老之后的恐惧了。人生啊！该珍惜的珍惜吧，一切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健康才是我们最值得自豪的东西。
父亲推着他自制的小车出去了，我不放心，过了一会儿，寻了出去，我知道他就在走不了几步的路东地里。果然一过公路，就看到地里除了有一些牛羊，还有年迈的父亲，正在佝偻着腰砍切那些残余的玉米茬……
劳作中的父亲
这些土地我都太熟悉了，过去是谁家的我都知道，而现在都转租出去了，连成了一大片，不知道哪里的种植大户承包种植了甜玉米，据说这些玉米都卖出去做了饮料什么之类的东西。
眺望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都盖起了许许多多的工厂，烟囱冒着高高的黑烟，儿时的旧貌几乎不复存在。记忆有时候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啊！当旧日的东西连痕迹都难寻的时候，带给我们内心的伤感是无与伦比的。
和父亲收留玉米茬的时候，遇到村里两个放羊的熟人，他们如今七十余岁了，旧日的容貌已经不在，让我几乎认不出来，臃肿的衣服，满脸的沧桑，佝偻的腰背，罗圈的双腿，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有多幸福，尽管他们现在吃穿不用咋发愁，但生活的负重同样让他们难以把腰挺直。这其实是我等普通人都面对的现实。
邻居家的院落
敲打黑豆的四虎
和父亲拉回一点点玉米茬后，我深怕辜负这样的好天气，又迫不及待地出去，就想在村里转转，搜寻一些昔日的记忆，可转遍村子，除了遇到四虎在家门口的水泥道上敲打几粒黑豆，准备冬天生豆芽外，到处都是冷冷清清，人迹罕有，人们都哪去了？
其实，对于此种情况，我是知道的。年纪太大的老人大多永久地离开了，即使还在世者，也多因行动不便呆于家里，几乎很少还有像老父亲一样歇不住的老者了；六七十岁的，现在就是村里的壮劳力，不是在外打工，就是在田野里劳作，或放羊，或放牛，或搂柴，总之，没有一个悠闲地呆在墙脚唠嗑；而五十以下者，在村里几乎就是“稀有动物”了，“珍贵”得很；再年轻一点的，大约只能过年可以见到一些。于是村里“快乐的灵魂”——小孩，几乎难有踪影。这就是如今现实中的农村。
三姐家的莜面烩菜，好饭
转到村子后街，看见三姐家有人，进去小坐，遇大姑家三哥来买新莜面，中午一块在三姐家吃了莜面烩菜。说实话，吃饭事小，最开心莫过于几个熟人坐在一块说说话，不谈什么未来，更不涉及什么政治，回忆一下过去，那才是最惬意的……
上午十点多，冷冷清清的街上几乎不见人影
过午不久，大约四点多，我就起身回家，仍如以往一样，想在父母家里住一夜都不由自己，还是回去为好，因为即使强行住下也是给他们增添麻烦，不如白天常回来看看。
秋已终末，严冬即至，物价暴涨，疫情又峻。愿这个冬天，你我温饱切莫成问题，所有人各自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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