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吴春华《一路狂奔　为了布拉格》

文/吴春华

【作者简介】吴春华，祖籍遂宁，绵阳晚报记者，遂宁市教书育人十年，绵阳市编采一线十五年，发表散文、小说和纪实文字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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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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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次欧洲的自助旅行，念头始于今年三月。始作俑者是初中同学、遂宁一中的高中英语老师邓邓，她可没有出过国，但一直博览群书，有颗对世界的好奇之心。约上绵阳伙伴——旅行铁杆小米，再给遂宁的发小大米一说，四个伙伴就很快凑齐了。

一开始就准备自驾德国、捷克、奥地利三个国家。邓邓是个看图高手，她负责订路线做攻略，我负责签证、机票和酒店，两米负责驾驶。因为成都到几个国家的机票时间问题，我们不断更改直飞城市和路线。三月底出台第一个路线，是从法兰克福进出，维尔茨堡—德累斯顿—布拉格—库特纳霍拉—克鲁姆洛夫—维也纳—梅尔克修道院—哈尔施塔特—萨尔茨堡—慕尼黑—海德堡—美因茨—吕德斯海姆—科布伦茨。除了在布拉格和维也纳休息一两天外，每天行程都在150——300公里之间。四月六日，邓邓做出了完整攻略。

驾照这个问题，很快被提上议事日程。咨询旅行社熟人，被告知东欧与中欧不一样的认证方式。我们的行程跨越了两个地区。本来想好好休假、不想旅途劳累的大家商量，决定放弃德国。慢走最有艺术气息的布拉格和维也纳。

因为对伙伴自驾的不放心，又缩减自驾距离。四月中旬，主要以当地交通为主的捷奥自由行行程出台。从最初的十余个城镇行程减少了一大半，布拉格、维也纳、哈尔斯塔特和克鲁姆洛夫五个地方。“慢”字成了我们的行走方式。自驾时间也放在了奥地利湖区的两天。

订酒店似乎很快，对比了旅行社给我们的价格，我们决定自己Booking选。四月中旬酒店敲定，下旬，驾照公证和租车事宜确定。五月初，整套方案细节全部敲定，对逗留布拉格和维也纳的时间又增加了一天。可惜，这个方案在做酒店调整的时候，Booking 表现得十分不给力。导致我们到维也纳的当晚没有着落，不得不匆忙选了国家大剧院对面的高级酒店，半张床花了我们每人1000多元人民币。

话说回来。接下来就是准备行李。由于奥地利的天气比捷克的普遍低，所以准备的衣物不是一个类型。事实证明，刚到维也纳那晚，我们就感受到那里的风就像大理的下关，有些凌冽之势。中欧具有悠久的历史，深厚的文化沉淀，并不是购物天堂。所以我们没有作多少购物准备。

最大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委托旅行社朋友帮订的机票，也是几易其地，最后选中海南航空。我看中的是它到布拉格的时间实在是太好了，早上六点；回到成都的时间也特别好，上午十一点过。去这一天刚刚开始，没有一点浪费；回来的一天时间充裕，周转时间足够。当然，最重要的是，它比同飞维也纳的卡塔尔航空便宜了不少。

但是，但是。机票订下来之后，我发现了问题——在北京的转机时间只有两个小时，而且，在那里必须从T1航站楼转到T2航站楼，行李也必须取出再寄出。不能直挂，耽误的时间可就不是点把点了！这个发现几乎让我陷入焦虑。我向买票的朋友咨询，他认为是可以够的；我又向有经验的人咨询，他认为是有些具体的。

明明一家航空公司，为啥要分段飞？问了朋友，说人家飞国内是国内的飞机，飞国际是国际的飞机。选择了这样的航空公司，应该就是错误。

问题已经出现，怎么才能减少时间耽误？很简单，使用小行李箱，随机而行。下飞机直接拿着行李奔赴另一个航站楼。

当我给伙伴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表示了异议：明明出去就想轻松点，还拖着行李箱在机场里跑来跑去，不是很累么？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取个行李，转个机，再托运行李，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出现飞机延误，问题就更大了！对这个问题，我一度陷入焦灼，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自己！可最终，还是没能阻挡女人们要“轻装出行”那颗散淡的心。我被她们温柔地安抚了。

5月19日，到双流机场之后，我发现，实际上只有一个伙伴是用的不能随机的大行李箱。所以，到这一刻，我还是犹豫了。

换登机牌的时间十分宽裕。看着他们换登机牌，托运行李。我脑海里十分纠结：要不要托走行李？如果不托，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北京可以不等他们么？可以拉着行李直接冲T2航站楼么？

一个团队，怎么可以这样？肯定不能这样。我似乎料到了波折，但又无可奈何。我们一开始就被绑到了一起，我不能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就丢下去取行李的他们、更不能独自先去T2航站楼托运行李。我只能跟他们在一起——即使我并不愿意——不愿意托运行李。

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飞机延误。

国内航班延误已经成了正常现象。而我们也正常地遭遇了正常。

几次去催问起飞时间，工作人员总是淡定地告诉我，没有多久，如果延误一个小时，也就晚半个小时到北京。难道延误的飞机会飞得更快些？我脑子里已经只剩焦躁。

果然晚点一个小时。

海南航空，这个来自热带的航空公司，好像装着当地的热风，来到成都。整个航程，每个旅客都热得差点冒汗。这种体验，简直让我醉了。一身毛毛汗，遇到飞机上连我最喜欢、海南最土特产椰子汁都没有，让我满肚子充满泡沫般的不满，把这个航空公司的打分到了不及格。

最重要的事情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急不可耐地向空姐询问转机问题。她安抚我，说航空公司有人在飞机下等候我们。

确实，刚下飞机，海南航空的姑娘已经在地上等着了。她让我们飞快地上地接车，在车上明确告诉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取行李了。她让我们用手机发了身份证到T2航站楼，“离岸”办起了登机牌。

到了T1航站楼，她带我们在路上飞奔，一边奔一边解释情况：如果我们不马上上飞机的话，等到行李一起再飞布拉格，就要等到三天之后的23日才有航班了。但是，因为准备时间太过提前，我们的客房已经有四个晚上支付了现金，不可能退的！

担忧成为了现实。我们挥汗如雨地狂跑，心里纠结万分又无可奈何！跑到T2航站楼，填报了行李信息，不再继续毫无意义的争论，我们继续飞奔。又奔跑到边检口，过随身包。我等着邓邓，又一起奔跑……

首都机场如此之大，或许是几个女人最没想的一点。

大也就罢了，我还十分绝望地发现，这个航班的飞机竟然还要坐摆渡车去停靠飞机的地方。而且！起码用了30分钟！车上的时间每一秒都那么长，长成了绳子，在心中团成一团，毛毛躁躁地，折磨着我。

这一路，我脑海里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在霹雳，比我的脚步还要快。

是的，我想我们到底哪里出了错，会导致这样糟糕之极的旅行开端。是海南航空不好，但你为啥要选择它？是你委托方出了问题，但你为啥要听从他？是你伙伴想轻装出行不对，但你为啥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还不坚持自己的意见？

所有的念头都有两端，两端都在角力，拉扯着我的心。

痛恨到愤懑。无奈到无语。我一直铁青着脸，不但因为累，也因为失望。我不知道，这次自由行，接下来还有多少我们必须面对的尴尬和挫折。

到了飞机上坐好，我总结了一句话：我错了。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不坚持。

这一路的飞行时间里，我的脑海里仍然各种念头在奔涌，最大的念头是想告诉每一个出国的人，千万不要选择这样的国内航空公司。这样一家航空公司飞一地，还不能直挂行李，真的是太不靠谱了；航空公司在机场不能直接停靠登机口，还需要来回摆渡这么长时间的，显然是太弱势了！

身心疲惫，似睡非睡间，哈维尔国际机场到了。

布拉格当地时间5月20日凌晨5:30分，落地的四个人自拍了一张照片。我们四人除了邓邓都在微笑，邓邓一脸憔悴和忧伤：“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因为行李的事情，我焦虑得睡不着觉，偶尔打个盹，却梦到我的行李箱已经在手边了。”可怜的邓邓。

不过，总的说来，大脚步踏上了主线路，我们还是开心的，如约到了目的地嘛。看到大家的心情也不是特别坏，我笑着说了一句：祝贺各位，你们的轻装出行开始了。

下了飞机，便马上寻找海南航空工作人员给我们交代的海南航空公司工作站。在机场内窜来窜去，就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海南航空的窗口。邓邓终于发现了传送带旁边站了个大胖子捷克人，对他更加详细表达我们的尴尬境地。当他终于听懂 “luggage not claimed”几个字，就把我们带到一个接待台边：哪里有海南航空的人啊！分明就是两个捷克本地工作人员！好在她们会英语，给我们详细填写行李箱的大小颜色、送往宾馆的地址、联系电话，给我们一份行李运送通知单，大家才放下心来。

如果没有意外，23日，行李应该就可以到布拉格我们订好的酒店JUNGMANN了。在计划的行程中，我们当日上午就坐大巴到维也纳。因为行李关系，当然就延误到下午。

到机场的另一边，我们每人兑换了一万克朗。布拉格天亮得真早，彩霞满天，异域之风迎面吹来。出门打车，只想方便的我们一听才700克朗，马上就坐了上去。络腮胡的捷克大叔热情好客，不等我们好奇的眼光从车外风景中收回来，便开始跟我们唠嗑。他教我们学捷克语的你好、谢谢、再见……像个熟练的导游。问了我们的后面行程，还自豪地说，“来了布拉格就不用去维也纳了，你甚至都不用去任何其它欧洲城市，布拉格把欧洲城市都涵盖进来了。”真是可爱。当然，我们这一行最喜欢的肯定是布拉格，连续在这里整整四天时间的安排，足以说明我们对这里的神往。后来的事实证明，对布拉格的爱，简直让我们有随时可以启程再去的冲动。

他还说，他知道中国的中医，中医的按摩很有意思。正好坐在他后面的我，忍不住伸出双手在他两肩捏了几把，他高兴得笑起来。

聊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问：“Where is your luggage？”邓邓就给他解释了我们的情况。下车后，见我用手机不停地拍照，这个大叔竟然左搂右抱，要跟三个美女合影，还冲着镜头眨眼睛。一路谈笑风生，又能跟三个东方美女这样亲密，他可是美爆了。几个中国女人的心情这时候也就大好了，对布拉格发自内心的喜欢正式开始释放。

酒店是个轮廓分明、优雅迷人的捷克熟女值班，她惊讶我们的早到，但仍然给了我们一个已经空出来的房间，让我们进去休息。见我们甩脚甩手好不轻装，又禁不住问了句：“Where is your luggage？”邓邓又是一番解释。

好在我的随身包里带了牙刷牙膏和洗脸搽脸的。我倒是一进门就刷牙，他们只得等商店开门买。三个伙伴一边嫌弃我带搽脸的太少，一边省着用，最后也坚持到了行李到来的那天。天亮早，上班晚。我们都快十点了出门，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拍照。直到逛到了老城区，看了天文钟，吃了极富捷克风味的午餐，又回宾馆路上，才想起洗漱用品。

小店的越南老板完全不懂英文，这几个女人出门又不想再用国内的牌子。结果。很好。把洗头膏买成了护发素。当然，直到第二天大米洗头的时候才发现。

几个女人又相互笑话了一番。好在布拉格天气极好，晚上洗好的衣服白天就干了。加上这个小宾馆就一小楼，一层两个房间，我们就住在一层楼上。甚少见到楼上下的住客，于是，我们随意到如同在家里，穿着内裤都可以在中间来来去去，好不自在。

好心的工作人员得到我们求助充电器的时候，甚至抱来了一箱各种充电线！让我们感动得恨不得就这里长住下去。

布拉格的建筑太有韵味，历史又那么悠久。邓邓是个欧洲通，对于欧洲，我见过她曾经在微信上显示一本在读书为《中东欧转轨25年观察与思考》，其关注深度可见一斑。她对此地历史和名门望族差不多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而我心里眼里，只有犹太人卡夫卡。我们住的宾馆如此方便，出门就是闹市，就是景区，我们松散地走走停停，吃吃喝喝，计划性不强，甚至不计较还有那些地方没有去。

欢乐的日子。到最后，我们已经十分肯定的感觉到，即便是没有那大箱的行李，我们也可以把捷奥旅程走完了。用我们的话说，那些东西，反正也是不值钱的。

不过，焦虑还是如期而至。邓邓从22日晚上开始跟哈维尔机场联系，总是没有人接电话。早上起来就开始各种打电话，发邮件，都没有回音。她又求助于宾馆前台，轮流值班的小伙儿和捷克熟女不厌其烦地帮助我们联系机场，直到我们要出发的前一个小时，行李终于送到了宾馆。

美丽的布拉格，我们都没有穿裙装。这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在即将离开的房间里，我换上裙子，对着木头宽边框的漂亮大镜子自拍一张，算是心理上给自己小小的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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