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412）北魏准备迁都洛阳
读通鉴（412）北魏准备迁都
1、陈显达烧指拂尘
永明十一年（癸酉、493）
春，正月，任命骠骑大将军王敬则为司空，镇军大将军陈显达为江州刺史。陈显达自认为自己出身门寒却占据高位，每次迁官，常有愧惧之色，戒其儿子不要用富贵欺凌人；而他的这些儿子大多处事豪侈，陈显达听闻后，特别不高兴。儿子陈休尚为郢府主簿，经过九江。
陈显达说：“尘尾、蝇拂是王、谢家用的东西，你不可以拿在手上！”当即取来，于面前烧掉。
2、齐魏两国都在做战争准备
当初，皇上于石头城造露车三千乘，想要从步道攻取彭城，魏国人知道后。刘昶数次泣诉于魏主，乞求处边戍，招集遗民，以雪私耻。魏主大会公卿于经武殿，以讨论南伐，于淮、泗间大积马刍。皇上听闻后，任命右卫将军崔慧景为豫州刺史以防备魏军。
魏国遣派员外散骑侍郎邢峦等人来齐国报聘。邢峦是邢颖的孙子。
3、齐国的花花太子
丙子，文惠太子萧长懋卒。太子风韵甚和，皇上晚年喜好游宴，尚书曹事分送太子决事，于是威加内外。
太子天性奢靡，治堂殿、园囿过于皇上宫室，花费千万计，担心皇上望见，在傍门的地方列修竹；凡诸服玩，率多僭侈，启于东田起小苑，使东宫将吏更番筑役，营建的城镇包围了巷子，弥亘华远。皇上天性虽严，多布耳目，太子所为，底下人不敢上报给皇上听闻。皇上曾经过太子东田，见其壮丽，大怒，收捕监作主帅；太子全部藏起来，于是被皇上狠狠诮责。
又使嬖人徐文景造辇车及乘舆御物；皇上曾幸临东宫，大家来不及藏辇车，徐文景于是用佛像放在辇车上，故皇上不疑。徐文景父亲徐陶仁对徐文景说：“我正当扫墓待丧！”于是移家避开徐文景。后来徐文景竟被赐死，徐陶仁也不哭。
等太子卒，皇上到东宫见其服玩，大怒，敕有司随事毁除，因为竟陵王萧子良与太子相善，而不启闻，一并责骂。
太子一向厌恶西昌侯萧鸾，曾对萧子良说：“我心里一向不喜此人，不解其故，可能是因为其福薄的原因。”
萧子良为之救解。等萧鸾得政，太子的子孙无一幸免。
4、王奂兵败身亡
二月，魏主开始耕藉田于平城南。〔
雍州刺史王奂厌恶宁蛮长史刘兴祖，收捕进狱中，诬告其构骟山蛮，想要为乱。敕送刘兴祖下建康；王奂于狱中杀人，诈说刘兴祖上吊自杀。皇上大怒，遣中书舍人吕文显、直合将军曹道刚将斋仗五百收捕王奂，敕镇西司马曹虎从江陵取道会襄阳。
王奂儿子王彪，一向凶险，王奂不能制。长史殷叡，王奂所喜欢的人，对王奂说：“曹、吕来，既不见真敕，可能搞奸变，正宜录取，驰启皇上听闻。”王奂采纳这个建议。
王彪则征发州兵千余人，开库配甲仗，出南堂，陈兵，闭门拒守。王奂门生郑羽叩头启告王奂，乞求出城迎台使，王奂说：“我不作贼，想要先遣史上报理由；正恐曹、吕等小人相陵藉，故且闭门自守。”王彪于是出战，与台军战，兵败，逃走归城。
三月，乙亥，司马黄瑶起、宁蛮长史河东人裴叔业于城内起兵，攻王奂，将其斩杀，抓王彪及弟王爽、王弼、殷叡，伏诛。王彪兄长王融、王琛死于建康，王琛弟弟秘书丞王肃独得脱身，奔魏国。
5、拓跋宏打算迁都洛阳
夏，四月，甲午，立南郡王萧昭业为皇太孙，东宫文武全都改为太孙官属，任命太子妃王氏为皇太孙太妃，南郡王妃何奼为皇太孙妃。何妃是何戢的女儿。
魏太尉拓跋丕等人请建中宫，戊戌，立皇冯氏。皇后是冯熙的女儿。魏主以白虎通云：“王者不臣妻之父母”，下诏令太师上书不称臣，入朝不拜，冯熙固辞。
光城蛮帅征虏将军田益宗率部落四千余户叛逃，投降于魏国。
五月，壬戌，魏主宴四庙子孙于宣文堂，亲与之齿，用家人礼。
甲子，魏主临朝堂，引公卿以下决疑政，录囚徒。魏帝对司空穆亮说：“自今朝廷政事，日中以前，卿等先自论议；日中以后，朕与卿等共参决。”
丙子，任命宜都王萧铿为南豫州刺史。先是庐陵王萧子卿为南豫州刺史，赴镇时，道中戏部伍为水军，皇上听闻后，大怒，杀其典签；以萧铿代之。萧子卿还风，皇上终身不与相见。
襄阳蛮酋雷婆思等率户千余求内徙于魏国，魏人处之沔北。
魏主以平城地寒，六月雨雪，风沙常起，将迁都洛阳；恐群臣不从，于是商议大举伐齐，想要以伐齐胁迫众人。斋于明堂左，命太常卿王谌卜筮，遇革卦，魏帝说：“'汤、武革命，应乎天而顺乎人。’吉太大了！”群臣莫敢言。
尚书任城王拓跋澄说：“陛下奕叶重光，帝大中土；如今出师以征未服，而得汤、武革命之象，未为全吉。”
魏帝厉声说：“爻云：'社稷虽为陛下之有，臣为社稷之臣，安可知危而不言！”
魏帝过了很久才解，说：“各言其志，也没有什么可伤！”
既还宫，召拓跋澄入内相见，对他说：“刚才革卦，如今当更与卿讨论。明堂之忿，恐人人竞言，沮我大计，故以声色怖文武。相识朕意。洛阳是用武之地，非可文治。如今将移风俗，其道诚难，朕想要借此迁都中原，卿以为何如﹖“
拓跋澄说：“陛下想要卜宅中土以经略四海，此周、汉所以兴隆啊。”
魏帝说：“北方人习常恋故地，必将惊扰，怎么办？”
拓跋澄说：“非仿子房！”
六月，丙戌，魏国下命作河桥，想要用来运送军队。秘书监卢渊上表，认为：“前代承平之主，未曾亲御六军，决胜行陈之间；岂非胜之不足为武，不胜有亏威望！当年魏武以弊卒一万破袁绍，谢玄以步兵三千摧苻秦、胜负之变，决于须臾，不在众寡。”
诏报说：“承平之主，所以不亲戎事，或以同轨无敌，或似懦劣偷安。如今说他们同轨则未然，比之懦劣则可耻，必若王者不当亲戎，则先王制，革客，何所施也﹖魏武之胜，都是因为自己亲自上阵；苻氏之败，大都是因为失政；岂寡必能胜众，弱必能制强邪！”
丁未，魏主讲武，命尚书李冲典武选。
6、怀才不遇的王融
建康僧法智与徐州民周盘龙等作乱，夜，攻徐州城，入城；刺史王玄邈讨伐诛杀他。
秋，七月，癸丑，魏国立皇子拓跋恂为太子。
戊子，魏国中外戒严，发灵布及移书，称当南伐。诏征发扬、徐州民丁，广设召募以防备。
中书郎王融，自恃门弟高，三十不到渴望为公辅。曾夜在省中值班，抚案叹息说：“为尔寂寂，邓禹（26岁当司徒）笑人！”
行逢朱雀桁开，喧湫不得进，搥车壁叹息说：“车前无八驺，何得称丈夫！”竟陵王萧子良爱其文学，特亲而厚待他。
王融见皇上有北伐之志，数次上书奖劝，等魏国将入寇，萧子良于东府募兵，版王融为宁朔将将，命典其事。王融倾意招纳，得江西伧楚数百人，并有干用。
碰上皇上不豫，下诏萧子良甲仗人延昌殿侍医药；萧子良因为萧衍、范云等人皆为帐内军主。戊辰，遣江州刺史陈显达镇樊城。皇上担心朝野忧遑，力疾召乐府奏正声伎。萧子良日夜在内，太孙间日参承。
戊寅，皇上气暂绝而不息。太孙未入，内外惶惧，百僚皆已服。王融想要矫诏立萧子良，诏草已立。萧衍对范云说：“道路籍籍，皆说将有非常之举。王元长非济世才，看着他败。”
范云说：“忧国家的人，惟有王中书罢。”
萧衍说：“忧国，想要做周、召吗，还是想当竖刁﹖”范云不敢答。等太孙来，王融准备好衣服绦衫，于中书省合口断东宫仗不得进。不久，皇上复苏，问太孙所在，借机召东宫器甲皆入，以朝事委尚书左仆射西昌侯萧鸾。俄而皇上崩殂，年五十四。
王融处分以萧子良兵禁诸门。萧鸾听闻后，急驰至云龙门，不得进，萧鸾说：“有敕召我！”
排之而入，奉太孙登殿，命左右扶出萧子良；指麾部署，音响如锺，殿中无不从命。王融知不能成功释甲还中书省，叹息说：“公误我！”
于是郁林王深怨他。
皇上遗诏说：“太孙进德日茂，社稷有寄。萧子良善相毗辅，思弘治道，内外众事无大小全都与萧鸾参怀，共下意！尚书中事，职务根本，全部委托右仆射王晏、吏部尚书徐孝嗣；军旅之略，委王敬则、陈显达、王广之、王玄邈、沈文季、张緕、薛渊等人。”
世祖留心政事，务总大体，严明有断，郡县久在其职，长吏犯法，封刃行诛。故永明之世，百姓丰乐，贼盗屏息。然而皇上颇好游宴，华靡之事，常言不喜，未能顿遣。
7、萧子良被疑
郁林王之未立时，众人皆疑会立萧子良，口语喧腾。武陵王萧晔于众中大言说：“若立长，则应在我；立嫡，则应在太孙。”
于是皇帝萧昭业深凭赖他。六合人周奉叔、曹道刚一向为皇帝心腹，并使监殿中直卫；不久，再次任命曹道刚为黄门郎。
当初，西昌侯萧鸾为太祖所爱，萧鸾生性俭素，车服仪从，同于素士，所居官名为严能，故世祖亦重视他。世祖遗诏，让竟陵王萧子良辅政，萧鸾知尚书事。萧子良一向仁厚，不乐世务，于是改推萧鸾，故遗诏说“事无大小，全都与萧鸾参怀”，萧子良无夺适之志。
皇帝少时养于萧子良纪袁氏，慈爱甚着。等王融有谋，于是深忌萧子良。太行出太极殿，萧子良居中书省，皇帝使虎贲中郎将潘敞领二人仗屯太极殿西阶以防备他。既成，服，诸王皆出，萧子良乞求停中书省至山陵，不同意。
壬午，称遗诏，任命武陵王萧晔为卫将军，与征南大将军陈显达并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西昌侯萧鸾为尚书令；太孙詹事沈文季为护军。
癸未，任命竟陵王萧子良为太傅；独除三调柔众逋，省御府及无用池田、邸治，减关市征税。这时西昌侯萧鸾参政，恩信两行，众人皆喜悦。
8、魏国出征
魏山阳景桓公尉元卒。
魏主使录尚书事广陵王拓跋羽持节安抚六镇，发其突骑。丁亥，魏主辞永固陵；己丑发平城，南伐，步骑三十余万；使太尉拓跋丕与广陵王拓跋羽共守平城，并君使持节。拓跋羽说：“太尉宜专节度，臣正可为副。”
魏主说：“老者之智，少者之决，你不要推辞。”任命河南王拓跋干为车骑大将军、都督关右诸军事，又任命司空穆亮、安南将军卢渊、平南将军薛胤皆为干副，众合七万出子午谷。薛胤是薛辩的曾孙。
9、杀王融
郁林王生性辩慧，容貌美，善应对，哀乐过人；世祖因此喜爱他。而矫情佣诈，阴怀鄙慝，与左右群小共衣食，同卧起。
开始为南郡王，跟从竟陵王萧子良在西州，文惠太子每次禁其起居，节其用度。南郡王密就富人求钱，无敢不与。别作钥钩，夜里开西州后门，与左右至诸营置中淫宴。师史仁祖、侍书胡天翼一起说：“若报告二宫，则其事未易；若于营署为异人所殴或者被犬物所伤，岂直置止一身，亦当尽室及祸。年各七十，余生岂足吝邪！”
数日间，二人相继自杀，二宫不知。所爱左右，皆逆加官爵，书于黄纸，使囊盛带在身上，承诺南面之日，依此施行。
侍太子疾及居丧，忧容号毁，见者呜咽；裁还和室，即欢笑酣饮。常令女巫杨氏祷祀，速求天位。等太子卒，认为是因为杨氏之力，倍加敬信。既为太孙，世祖有疾，又令杨氏祷祀。这时何妃犹在西州，世祖疾稍危，太孙与何妃书，纸中央作一大喜字，而作三十六小嘉字绕着。
待世祖疾病，言发泪下。世祖以为必为负荷大业，说：“五年中一委宰相，你勿措意；五年外勿复委人。若自作无成，无所多恨。”
临终，抓着他的手说：“若忆翁，当好作！”遂殂。大敛才完毕，马上呼世祖诸伎，备奏众乐。
即位十余日，即收王融下廷尉，命中丞孔稚珪奏王融险躁轻狡，招纳不逞，诽谤朝政。王融求援于竟陵王萧子良，萧子良忧惧，不敢救，于是于狱中赐死，时年二十七。
当初，王融相要与东海人徐勉相识，每托人召见。徐勉对人说：“王君名高望促，难可轻衣裾。”不久王融及祸。徐勉于是知名。太学生会稽人魏准，因为才学为王融所赏；王融想要立萧子良，魏准鼓成其事。太学生虞羲、丘国宾暗中相互说：“竟陵才弱，王中书无断，败在眼中。”
等王融即诛，召魏准入舍入省诘问。惶惧而死，举体皆青，时人以为胆破。
11、魏文帝的假仁义
壬寅，魏主至肆州，见道路民有跛眇的，停驾慰劳，给衣食终身。
大司马安定王拓跋休抓了搞盗窃的军士三人以徇于军中，将斩杀。魏主行军遇到，命赦免，拓跋休不认可，说：“陛下亲御六师，将远清江江表，如今始行至此，而小人已为攘盗，不斩了，何以禁奸！”
魏帝说：“诚如卿言。然王者之体，时有非常之泽。三人罪虽应死，而因缘遇朕，虽违军法，可特赦他们。”
既而对司徒冯诞说：“大司马执法严，诸君不可不慎。”于是军中肃然。
司马光说：人主之于其国譬犹一身，视远如视迩，在境如在庭。举贤才以任百官，修政事以利百姓，则封域之内无不得其所了。所以先王黈纩塞耳，前旒蔽明，想要其废耳目之近用，推聪明于四远。于道路之所遇，则所遗失的就多，其为仁，不是很微小！何况赦罪人干扰有司之法，尤非人君之体。可惜啊！孝文，魏之贤君，而犹有这样的好脸面！
11、王袭搞形式主义
戊申，魏主至并州。并州刺史王袭，治理有声名功迹，境内安静，魏帝嘉奖他。王袭教民众多立铭置道侧，虚称其美；魏帝听闻后询问，王袭对不以实。魏帝大怒，降王袭号二等。
九月，壬子，魏遣兼员外散骑常侍勃海人高聪等人来齐报
辛酉，追尊文惠太子为文皇帝，庙号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