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的乡情 / 开普饭

久别的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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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天地

久别的乡情

作者：李自立

近几年，成年人出门务工，大部分家庭进城居住，孩子上学，姑娘找婆家、男人们做生意干活都进城去了，谁还愿意守着穷乡僻壤之地度日过日子？基本已经寥寥无几。社会上，就是农村人的思想，都已经大为转变。

即使有几个弱老病残、孤儿寡母，也尽是无奈之举，因为没有那个经济能力，要莫就是负担太重，要不就是进城，还不具备条件。入冬的山村，地里已经农闲，家境好点的农村老人，也已经跟着儿女进城去越冬。

如今冬天回村子，能看见的，也就是几条找不见家和主人的野狗乱串，再有就是几只无家可归的野猫，喵喵地互相鸣欢。还有几位穿着打扮干部模样的，一年四季整天拿着智能手机，这儿拍拍那儿照照，不知道还想干什么，或许仍然还在努力寻觅着农村能变成钱的希望吧。

母校初级中学，因为没学生，教师队伍撤走，学校关门已经出租，中心小学生源更是少得可怜，一个班级也就十来个学生。渭北南原曾经的大村里，曾经的完全小学，在七八十年代，都曾经有三四百学生的学校，如今也已经关门歇业了……

曾经，农业生产紧张忙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生机勃勃的中国农村，如今人迹罕至，炊烟幽然飘荡，已经基本绝迹，烟火味，已经失去了迹象。

因为早在两三年前，据说有位砖家写了一篇论文，文章说庄稼地里烧秸秆，土锅台做饭烧土炕，是环境污染的主要根源。所以曾经有段时间，乡村干部主要任务，就是下乡打锅台打土炕，积极响应号召坚壁清野，终于赶尽杀绝最后一批土炕土锅台，让历史的乡村旧貌变新颜。听说土炕土锅台下岗，国家还给农民补贴了取暖费燃气费，到底谁拿到这笔补贴，到底有还是没有，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毕竟政策只有干部知道。

不过如今，领导再去农村检查工作，此时，你绝对看不见农民老土的做法，现在农村家里吃水，食用的是饮水机里流出来的净化水，做饭都是电磁炉，夏天有村干部送来的空调一套，冬天取暖，村干部送了一床电热毯一台电暖扇。所以，农村如今已经相当文明，不过农民的电费是越来越该发愁了。可是如今，空气净化环境污染做到了吗？我不可而知。

我只知道当时我不在家，给我家硬性派送来空调一套，老婆当时花了一千多元钱，这套时代的洋享受，依我在外打工的收入，暂时我还受用不起，所以，掏家电钱后空调送人，只是为了村干部工作好干，自己不做农村工作的拦路虎就是了。当然，如今我家墙上还落下两个干窟窿。就是我家房子的砖墙上，被那些一条龙服务的安装公司，在安装空调时，用电钻打了两个干窟窿，老婆让塞点纸堵上，我让她别动，这是三年前，惠民政策当时给我家带来的福利嘛，让老鼠行动也方便一点嘛，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农村，人一年比一年少的村庒，已经失去了主载的灵魂，荒芜的土地面积，一年比一年多，房前屋后的铁杆蒿，此时比人还高。老远瞭望、无人居住的老房子，已经埋没在荒草丛生之中，就能看见房子整体的上半截。曾经院落干净，家禽鸡犬相鸣、家畜驴叫马欢的景象，已经一去不返。

如今人的思想，就是赶紧进城。就是麟游老山里的“”大骨节“柳拐子”们，都已经全部心旌动摇，还别说平原上的小媳妇，风韵犹存的婆娘们。可以说，只要出生在这片神奇土地上，无论乳臭未干，或者耄耋之年的翁媼，不动心的除非是傻子。

你说今天一个个地，都把自个头削的跟铅笔头一样尖，硬生生地挤着进城，将来，还会不会哪的石头，仍然放回哪儿原处，会不会鸡蛋走路滚蛋呢？分必和，合必分，万一呢？

人们的心，基本都已经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迷惑，不向往城市生活，都是因为经济有困难，有难言之隐，如果有钱，谁还愿意放着银子装憨汉。如果有机会，谁还不愿意跳穷坑。

是人都知道，只要走出深山老林就会有钱花；只要走出深山老林，小帅哥就能娶个俊样的媳妇；只要走出深山老林，小姑娘就能挣钱，就能穿上城里那些妖精们穿的那碎花裙裙；只要走出深山，一枝香奈儿、一枝阿玛尼口红又算得了什么？还有城里妖精们穿的红皮鞋、背的坤包，这些又算得什么？只要城里人有的，农村姑娘们照样也能够买上。

如果有一身城里人着装的好龙套，乡下姑娘的好模样打扮起来，清纯和淳朴的特征，难道就能代表你自己已经变成了城里人吗？在我看来未必。在城里人眼里，你又算那根葱，我看也未必……

七老八十，弱老病残，不是不想出，而是腿脚不方便，家里不具备条件。要不就是地没人种，孙子没人带，老爸老妈没人伺候，如果不是这些原因，村子里早就绝了烟火。

自承包到户以来，基本是鼓励进城，大方向就是城镇化模式，城镇化管理，因为毕竟城里生活条件更人性化，环境更适合居住。

如今在村里，也就只能听见几个灰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地乱唱山歌，看见几只野鸡兔子，在草丛野芦苇里觅食时突然有异常声音，于是闻声展翅四起，这只是野禽类们为了不和人类发生冲罢了。好长时间没闻见泥土气息，所以每次回家去田里，去老屋周围的庄稼地里走几步，也成了一种习惯。有天清晨出门，走到老屋周边，听着好大的鸟群声音。闻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我的天呐，灰喜鹊和喜鹊已经成群栖居村口。据媳妇说，秋天家门口的祖坟旁边，就能看见灰喜鹊孵化幼鸟的草泥筑巢。

以前回家，冬天的村子里，冬闲的妇女们，围在一起晒太阳纳鞋底做针线，又说又笑的家长里短，那种场面是真的看不见了。冬天农村因为冬闲，所以早饭八九就开饭，男人们吃完早饭，抽一锅子旱烟，牲口晾晒出圈，就去村里凑牛九。

凑牛九估计只是陕西说法，在西南地区叫打四川长牌，四川长牌起源于四川，据传说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所创造。长牌由各种点子组成。在老家，四川长牌最大的是四天，挨个是四老虎、四红十，四墨十，四牛四红八，四妖七，四串六，四戏，四板凳，四二眼娃，四锤。锤在我们南原只用一个。

天下合合分分，玩牌中的父辈们，曾经学着诸葛亮的技法，运用自如，其乐无穷，即使输了几块钱，也是一种拉近邻里关系的方式，一边玩牌一边打骂嬉笑，他们的这种亲近方式，估计你听不懂也是看不惯的。

演绎一段也挺有意思的，一群人吃完早饭不约而同的村口相见。此时就有人对着老远蹒跚走来一位差不多六十岁左右的风湿腿喊道：”零点五，今天咋没你咔咔地咳嗽，是不是昨晚兄弟媳妇给你吃奶奶了，今天咋突然把嗓子润好了？”此时，老远蹒跚走来的人美美地抽几口旱烟后回道：“去你大个锤子，昨天傍晚我打完牌回家路上，看见骚羊爷从你二妈炕上哈来，还满头的热气，你没看秋茬地秋杀咋个向？小心明年把你坏种隔秕（就是种子发霉了，发不了芽的意思。）了，村长日哈你个坏种长不出来咋弄呀，世上不是少了个害人的坏种。”此时一群人笑的人仰马翻，四脚朝天，就这样的打骂声中，凑牛九的摊点已经凑起两三桌，大家玩的开心，玩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