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与陈希米：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
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史铁生《我与地坛》
史铁生与陈希米：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
▷菩提之恶花
在看史铁生《我与地坛》，想起韩少功的话，即使今年没有任何文学作品，只要有《我与地坛》，这一年也是文学的丰年。后来开始读《我的丁一之旅》、《病隙碎笔》，其中充满了对人生和宗教的思考，晦涩暗淡，估计还是与他成为职业病人有关。
“死是一件无须乎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了的事，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就像目前纠缠郁结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对死亡有深刻的感怀，在2010年最后一天，诚如他所说的，昄依无处，天堂是在路上，他终于拖着病体去了那里。
2013年作为对史铁生的怀念，其妻陈希米出版了类似亲密私语的悼亡之作，《让“死”活下去》首页是《旧约·诗篇》中的一段话——除你以外，在天上，我还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无爱慕。
“你来了黑夜才听懂期待，你来了白昼才看破樊篱。”
所以某天中午读他的短篇小说《命若琴弦》，春色浩荡，阳光灿烂，文字的流淌里谁能想到俗世的公允不公允，只有他陷在轮椅，李锐以为，他比我们都健康。就像林兆华导演改编同名独幕歌剧所展现，他的命寄于写作，诚如老瞎子的命在琴弦。
自称职业生病，业余写作的史铁生终于在38岁那年把他的爱情变成了婚姻，1989年史铁生和陈希米终于结婚了。那一年，陈希米28岁。就这样“只有一条好腿的希米充当了铁生的眼睛和双腿”，直到史铁生生命的最后一刻。
“唯在人群中，或有人群为其背景，爱情才能诞生，理想才能不死”
爱情这东西很奇怪，有时候如鸡肋，有时候似朝露，有时候电光火石，有时候寤寐思服。钱钟书先生《管锥编》里还讪笑司马相如，“相如解作《长门赋》，竟遣文君怨《白头》”，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诀别诗“努力加餐勿念妾”，无论你在哪，无论爱与不爱，都要保重身体，按时吃饭，不要牵挂我，多朴实的告白，最后，相如还是负了文君。
叔本华以为其实“每个人其实都戴着一张面具和扮演一个角色。总的来说我们全部的社会生活就是一出持续上演的喜剧。”托马斯·伯恩哈德就是如此憎恨面具，富有非凡的个性，他曾经说，每当我们身边有一个人，一个可以与其无所不谈的人，我们才会坚持活下去，否则不行。
有人告诉我，读史铁生，最最最不能错过的书一定是《记忆与印象》，没有之一。遗憾的是去过北京，去过天安门，却没去过地坛。初时读《我与地坛》漫不经心，后来看陈希米《让“死”活下去》，瞧着陈希米对史铁生的深情絮语，读不下去的感觉接踵而至。
原来从释然到释然，也那么艰难，再读《我与地坛》，俗世的经历如影穿梭，眼泪不觉滴落书页。
【油画：莫奈】
- The End -
【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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