嗲得不得了——听苏州评弹《莺莺拜月》有感

2009年5月21日 星期四 多云

用吴侬软语演唱的评弹，起源于明末清初时期的苏州，所以又名苏州评弹。距今已经有300多年的历史了。主要流传在江苏南部、浙江北部、和上海市范围内。评弹又分为评话（大书）和弹词（小书）。评话是只说不唱，一般都是单档，演员用一把折扇、一块醒目就可以演绎书中的各种人物了。而弹词则分为单档和双档，需要用琵琶或者三弦作为伴奏乐器，边弹边唱。

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是小书，也就是弹词，我喜欢听评弹演员边弹边唱，体味其中的抑扬顿挫和感情起伏。

不久前偶然在连续剧《倾城之恋》中听到一段精彩的评弹，引起我这方面的兴趣，于是去网上搜索了几个段子。并且搜藏了其中两段，都是中国评弹十佳青年演员之榜首的颜丽花所演唱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金榜题名》之《莺莺拜月》的段子，我一连听了7遍，里面的词都已经烂熟于心。这个段子词美、曲美，颜丽花的音色更美，简直美不胜收。

《莺莺拜月》讲述的是红娘和小姐一起在月下祭神，一则祈求神灵保佑过世的亲人灵魂早日得到飞升；二则祈求保佑在世的亲人，能够与松柏同春；三则诉苦——爹爹病中说了糊涂话，要与郑家结为中表亲（而莺莺是不满这门亲事的）。

本段弹词先是用铺陈的方式描绘了夜色迷人的环境，并且让红娘、小姐两个人物徐徐出场：“玉宇无尘月一轮，俏红娘相请女东君。轻移莲步高楼下。见花光月色两平分。花有清香月有荫。小姐呀，你看月明不用花灯照，照了花灯逊月明。月下看花花富贵，花前赏月月精神。花魂邀月魄，月魄媚花魂。花满春园月满林。她们双双步月穿花径，已到了花月林中的四面厅。”

开头的这一段，也是《莺莺拜月》中词最美的一段。细致地描述了花和月互相烘托之柔美，有很强的文学性。

接着以“三炷清香”展开，“第一炷清香炉内插……”、“第二烛清香双手插……”、“第三炷清香带泪焚……”三炷清香表达了莺莺的三部分思想。前两部分是愿望，最后一部分是抱怨、是诉苦。

结尾以“春色由来最恼人”一句来结束。其实，恼人的不是春色，而是心事。相由心生，相由心造。景色感染了情绪，而情绪更是影响了对外界景色的感受。“春色由来最恼人”一句，使整个唱段最后达到了一种情景交融的境界。

备注：苏州评弹的唱腔有一个特点：经常是一句话的倒数第二个字拖得很长，声调转好几个弯。然后再稍作停顿，接着再重重地吐出最后一个字。

跟其它的戏曲相比，苏州评弹是既简洁又精致的一种形式。它不强调人物的动作，也没有出场好几个人、也没有很多的道具和布景。一般最多就是两个人、甚至也有一个人的。它比别的戏曲更偏重说和唱的功夫。

苏州评弹弹词的高度文学性和唱腔的温婉柔韧是无与伦比的。听到耳朵里，就好像嘴里在吃一块有韧性的糖年糕。嗲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