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一场决定英国政治格局和脱欧命运的大选落幕，现任首相约翰逊领导的保守党在大选中赢得议会下院绝对多数席位，在与反对党工党的较量中取得了压倒性优势。
这一选举结果有望打破英国政治僵局，推动英国脱欧协议顺利过关，开启英国“脱欧时代”的生活。不过，保守党能否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带领英国完成脱欧大业，现在断言还有些早。接任保守党党魁及英国首相以来，约翰逊的日子并不好过。在此次选举之前，保守党在议会下院的席位不过半数，要靠北爱小党民主统一党的支持才勉强维系执政。约翰逊以强硬姿态推动脱欧，却遭党内留欧派和软脱欧派阻击。他将21名“反水”的议员开除出党，导致保守党在议会更为弱势。再加上工党的阻挠，约翰逊与欧盟达成的修订版脱欧协议无法通过议会表决。他只能请求欧盟将原本今年10月31日的脱欧时间延期至明年1月31日。为了打破议会掣肘，重新夺回多数优势，约翰逊通过提前大选放手一搏。从当时的政局形势来看，提前大选绝对是一场“政治赌博”。尽管从拉开选战序幕开始，保守党就一直保持领先，但约翰逊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工党号召英国选民进行“策略性投票”，其加大对公共服务投资的许诺也深得民众支持。经过精心设计，保守党此次大选主打“脱欧牌”，强调只有约翰逊才能带领英国落实2016年公投结果。围绕“完成脱欧”这一核心竞选口号，保守党发动一轮又一轮的“轰炸”：约翰逊言必提“完成脱欧”，其所到之处都会出现相关标语。从大选的结果看，保守党对民情的判断是正确的：经过三年多无休止的争论和“政治瘫痪”，大量选民包括部分支持留欧的选民都希望脱欧这事快点了结。选举结果显示，绝大部分英国选民选择了约翰逊领导的保守党。在英国的政党政治中，政党领袖赢得大选的能力与党内的威信成正比。以优势比分赢得大选意味着约翰逊巩固了党内的政治地位。这从本质上无关人品与能力，而是选举的残酷逻辑。另外，选举结果也显示，在国家内外交困的时候，英国民众期待“能人”甚至“强人”上台，解决脱欧难题，也有可能在对欧谈判时为英国争得利益。当初约翰逊在各方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与欧盟达成了脱欧协议的修改，让很多民众对其推进脱欧进程抱有期待。可以说，保守党的新胜利，其实是约翰逊的“翻身仗”。
约翰逊在大选结果公布后表示，保守党有了完成脱欧的“强大授权”，胜选后的第一要务就是“完成脱欧”。他将推动议会在圣诞节前表决通过《退出欧盟法》，并称这是送给英国人民的“圣诞礼物”。
鉴于所有保守党议员候选人都已承诺，一旦当选将在议会表决时支持脱欧协议，这意味着约翰逊承诺的目标不难实现。在欧洲议会批准约翰逊政府提交的脱欧协议后，英国就可以如愿于2020年1月31日脱欧。
但是，“2020年1月31日脱欧”只是脱欧故事新一章的开始，“完成脱欧”这句竞选口号有迷惑性和误导性。
英国脱欧是个进程，按照欧盟的要求，必须先“离婚”，再商定未来关系。也就是说，将被提交英国议会表决的脱欧协议相当于“离婚协议”，并不直接涉及英国与欧盟“离婚”后该怎么相处的问题。如果2020年1月31日脱欧，之后英国将进入过渡期，期间要与欧盟磋商未来关系的安排。双方要解决贸易、安全、渔业等诸多复杂而敏感的问题，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以约翰逊“乱世枭雄”的气质和“没理搅三分”的风格，他与欧盟缠斗未必处于下风。只是，他为了凸显“完成脱欧”的决心，称英国的过渡期将于2020年底结束，不会申请延期。他主动设定了谈判的“最后时限”，将使英国在未来谈判中处于不利地位。保守党治下的英国决意要“走自己的路”，开创一片新天地。未来，约翰逊政府与欧盟的谈判绝不仅仅是技术范畴的讨价还价，还牵扯更大更多的议题：对外方面的核心问题是：英国想成为什么样的国家？具体问题包括，英国如何在脱欧之后立足于世？没有欧盟作为“实力倍增器”，英国如何保持繁荣与稳定？它能否抵制“小英格兰”思想的诱惑，继续保持开放的对外政策？“全球英国”（Global Britain）的旗帜早已打出，口号喊得震天响，但除了开展“自由贸易外交”外，实质性内容并不多。约翰逊政府提出要在2020年对英国外交、安全与防务进行全面评估，但愿这项工作不是搞“形式主义”，而是能认真思考和回答上述问题。对内方面的核心问题是：保守党想要打造什么样的“保守主义”？具体问题包括，如何解决社会不公平加剧的问题（正是这些现实问题导致底层民众将不满转化为支持脱欧的投票）？如何应对苏格兰独立诉求和处理北爱尔兰边界问题？“联合王国”还有将各个部分凝聚在一起的共同价值观吗？约翰逊在胜选后的演讲中多次提到“一国保守主义”（One Nation Conservatism），这是指社会及经济政策能够涵盖各阶层的保守主义。如何兑现“为英国的每个角落提供发展机会”的承诺，对约翰逊和保守党来说都是艰巨的。英国需要寻找内政外交的新定位。总的来说，保守党获得此次议会选举胜利后，英国脱欧的前景趋于明朗，但过程却难言乐观。2020年，约翰逊还有两场硬仗要打，对外要与欧盟开展未来关系的谈判，对内要把更多精力和资源投入到医疗、教育、住房等民生问题。如果约翰逊描绘的“脱欧馅饼”未能如期而至，他的首相位置就难以坐稳。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副研究员）
编辑 / 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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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编 / 曦嘉
真是太难了，英国“脱欧”计划又泡汤了……
英国“思想转化计划”的失败与中国教培工作的成功，说明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