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妈妈来看你来了

儿啊!妈妈来看你来了

文/田戈 图/朱效悯 田云山

  青海省大通县“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回族战士马占福和谢生海烈士的亲属一行六人,从青海启程前往麻栗坡烈士陵园为亲人扫墓。青海——甘肃——陕西——四川——云南,跨越五省行程一万多公里,各省区参战老兵和爱心人士一路爱心接力,最终使马占福的弟弟来到了哥哥的坟墓前,替离开人世还不知道儿子葬在何方的父母,为儿子的坟墓添上了一把土;使与马占福一起步入军营,一起走向战场的同乡战友、三等功臣谢生海年近90岁的母亲,步履蹒跚地走到儿子的墓前,实现了老人家28年来看看儿子的心愿。

万里接力献爱心

  青海省西宁站,是地处大西北的一个规模不大的车站。虽然进出站的人流不多,来自青海省的参战老兵举着的那块巨大横幅显得异常的显眼。“青海藉参战战友热烈迎接马占福、谢海生二位烈士家属赴滇扫墓归来”,两位烈士的家属一出站口,眼前的场景使他们的泪水禁不住直往外流。鲜花、掌声……参战老兵们整齐列队的军礼……

  青海——甘肃——陕西——四川——云南,跨越五省行程一万多公里,他们普普通通一次扫墓之行,却牵动了无以记数的各地参战老兵和爱心人士的心。

  马占福的弟弟叫马占贵,在哥哥马占福于1987年1月5日牺牲后不久,他也应征入伍走进了军营,三年的军旅生涯结束复员回家后,经常有参战老兵到家中看望慰问他年迈的父母,自从马占福牺牲后,父母一直都想前往遥远的云南为儿子扫一次墓,但因家庭经济较为贫困,直到父母亲都相继离开人世,这个小小的愿望都却一直都没能实现。1993年春节前夕,马占福的母亲一病不起,她将马占福的弟弟马占贵叫到床前,眼含热泪吃力地说:“占贵,我的日子不多了……等经济好点了,你一定要去老山看看你哥哥,给他扫一下墓,然后从他坟头上,给娘带点泥土来洒在我的坟上……”说着,老人就这样带着一生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2011年7月,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找到马占贵家,听了他的介绍后才知道,他是马占福生前的战友,叫刘万勤,是西宁市日丰公司经理,他已经多次到麻栗烈士陵园为牺牲的战友扫墓,但他从烈士陵园管理处了解到,马占福的家属还从来没有到麻栗坡烈士陵园,并对马占贵说如果去的话他给予资助。虽然这是20多年来马占福一家人一直未能实现的愿望,但终因各方面的原因未能成行。

  不久前的一天,一位叫道向军的参战老兵和一个叫李琴的爱心人士,专程从西宁赶来看望慰问马占福和谢生海两位烈士的家属,在得知两位烈士的家属都一直没有到过麻栗坡扫墓情况后,道向军马上与大通县民政局取得联系,民政局专门给两位烈士家属各拔了5000元到麻栗坡烈士陵园扫幕的专项经费。

谢生海烈士年近9旬的老母亲坚决要去看看他长眠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当时正在万里之外的麻栗坡烈士陵园为战友扫墓的刘万勤知道后,连夜从麻栗坡赶回了青海,他担心谢妈妈年迈体弱经不起一路上的簸波,决定由自己出钱租一辆救护车和请医生护士直接送他们到麻栗坡烈士陵园,谢妈妈再三劝阻才没有这样做。

  一切行程都由刘万勤、道向军、李琴等参战老兵和爱心人士安排妥当后,两位在南国边陲长眠了20多年的烈士亲属最终踏上了开往云南的列车,临上车时,刘万勤拿出2000元钱,道向军和李琴也各拿出1000元塞到他们的手里表示心意。

  每到一地,刘万勤、道向军、李琴以及马永成等人的电话都一直没有中断过,他们在电话里问寒问暖,谢妈妈是否平安?让一行人激动不已。

  由于西宁到昆明没有直达列车,要在成都中转,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十几位参战老兵和爱心人士,在得知他们要到麻栗坡扫墓路过成都时,早早手持鲜花站到了成都火车站的出站口,并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食宿。

  罗兵来了,与马占福并不是一个军区的彭志刚来了,远在四川峨眉的爱心人士也来了……第二天上车前,已多次自费前往云南、广西边境烈士陵园为烈士扫墓的郑锦听到消息后,也从金堂县赶来了……得知两位烈士的家庭都很困难,参战老兵和爱心人士都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

烈属南疆圆梦

  第二天,两位烈士的家属接着起程南下昆明,罗冰、彭志钢怕谢妈妈上车拥挤,特意将他们一行人安排到贵宾候车室休息。在飞速行驶的列车上,从全国各地打来电话询问他们行程情况的爱心人士一直没有间断,广州参战老兵李先生打来电话说路途遥远有很多不便,要马占贵发个短信告诉他银行卡账号,他打点钱表示一点心意,被烈属们谢绝后,李先生又为了保证他们的通讯畅通,在广州给他们的手机充进了足够的话费,但却始终一直没留下自己的名字。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旅行,列车终于缓缓驶入昆明站。

  当四季如春的昆明呈现在他们的眼前时,车站广场上一幅巨大的“欢迎参战老兵、烈士亲属到云南昆明”的横幅尤为引人注目,一顶顶写有“军魂”二字的小红帽也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田云山、任津平、胡国庆、郭学、罗树怀、龙芬、李明、白坤、臧东升、廖云海,韩传云……这群军威永存的参战老兵们,一次次庄严的军礼更是让他们震憾,战友情、母子爱、手足情深,他们用自己的真情带着烈士的母亲、烈士的兄弟姐妹观光昆明风光,向他们介绍当年烈士的英雄事迹,晚上还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清真晚餐,当送烈士家属一行到前往昆明东部客运站乘坐前往麻栗坡县城的班车时,他们将谢妈妈和烈属们安顿好后,整齐地列队站在出口处等候,直到客车在他们庄严的军礼中徐徐开出站口。

  在前往麻栗坡的夜班车上,年迈的谢妈妈突然生病,夜班车上的轮休司机知道后问寒问暧,给谢妈妈送水送药,看到谢妈妈吐了一地,悄悄打扫干净,嘱咐正在开车的司机尽量保持车辆平稳行驶。

  车到麻栗坡县城时,尽管天还没有放亮,但麻栗坡爱心人士朱效悯等人却早已等在车站里,马上将他们安排住进了事先安排好的宾馆。得知谢妈妈生病身体不适,远在青海的参战老兵刘万勤、道向军心里十分着急,马上通过电话与麻栗坡一家医院取得联系,请了一位保健医生马上赶到宾馆给谢妈妈看病开药。

  在朱效悯和麻栗坡烈士陵园管理所张子培所长以及众多爱心人士的陪同下,马占福、谢生海两位烈士的亲属最终来到自己亲人的墓前……此情此景,令一同前来烈士陵园的很多爱心人士也流下了热泪。

  

儿子啊,妈妈盼了二十多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我们母子相聚,你知道吗?

哥哥,兄弟、弟媳都来看你来了,爸爸、妈妈一直没有机会到你浴血奋战的地方看一看,早就唠叨着你离开人世了,你们现在是生活在一起吗?

……

  朱效悯和驻军某部干部李鹏带着烈属们登上了老山主峰和八十年代上甘岭主峰,在纪念馆的老山战区作战砂盘上,看到了他们的亲人牺牲的高地。

  该返程了,临上车时,朱效悯和西安来的爱心人士靳浩、张禄禄前往车站与他们一一惜别。

  下午五时,客车到达昆明时,参战老兵们又早早等在了昆明东部客运站。昆明、成都、兰州、西宁,参战老兵和爱心人士们一站又一站的迎接,又一站又一站的惜别,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沉浸在喜悦还是沉浸在痛苦之中。

(原刊登于《映象文山》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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