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套书能击穿你的脑洞,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2005年到南京出差,我住湖南路凤凰台饭店。其书吧里书的品味让我吃了一惊!这里竟然有《艺林散叶》和《镜与灯》,这和一般酒店里摆些假书和时尚杂志的恶俗作派全然不同。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如今风靡学界的海外中国研究丛书。此后我即开始留意这个系列,虽未刻意搜求,也已收了新旧两种版本约三四十册。后来才知道,这家饭店就是江苏人民出版社的酒店,而海外中国研究丛书正是江苏人民社出的精品。
以西人之眼看中国是这套丛书的卖点和价值所在。这对许多以帝王将相的历史为历史全貌的中国读者来说,是相当新鲜的刺激。这和在闭关锁国的时代国人看到《天演论》时所受的冲击没有不同。
当然,西人自有有色眼镜,持论未必公允,但读书的功力也正好在此时显现。西人的观点也许大谬,但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又是怎样展开论述,为何能得出那样的结论,贯穿其中的问题意识和逻辑链条才是最有价值的。
比如《叫魂》,其问题的提出本身已很见功力,更见功力的则是从乾隆朱批中发现证据、梳理证据、论证证据的能力。这种能力,中国一流史家不缺,但却未必能捕捉到这些问题或者早已习惯性地无视这些问题。
有不少人认为,汉语非西人母语,怎么可能精研中国古文献?这个问题不能一概而论。宋史名家邓小南的说法是,要论研读中国古文献的能力,台湾学生排第一,日本学生排第二,韩国学生排第三,大陆学生排第四。这也就是为什么相对而言,日本学界的中国研究声誉较高的原因。而欧美的中国研究要想看比较靠谱的,只能相信名家名作了。
只能看翻译作品,是我等普通读书人的一大软肋,今生恐怕无望突破这一瓶颈。在这种情况下,一靠公认的名作名译开路,二靠自身的造化。作为一般读者,我以为还可以退而求其次,仅仅一个《缠足》或者《墨梅》、《叫魂》的论题就能在我头脑中萦绕好多天。在自我的迷墙之外,一双他者的眼睛真的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对思维新世界的向往,也正是我以为快意的人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