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上那高高的鸟巢

旷野上那高高的鸟巢

文 / 高洪珍

一个冬天的等待，终于熬过去了。

不仅仅是因为我特别惧怕寒冷，更重要的是担忧住在那棵高高的白杨树上的鸟鹊和那在树杈上的鸟窝。我一直疑惑，为什么喜鹊独独寻这高处栖息？唐代诗人喻坦之曾有“轩凉庭木大，巷僻鸟巢低”的诗句，难道是为了躲避人？旷野中八面来风，无遮无拦，又怎么能应对风霜雨雪？整个冬天我都关注着这飞来飞去的鸟鹊，还有那高高的树杈上的鸟窝。

干冷的冬日，春寒料峭的初春，都曾有过外出，坐在车上，我习惯看窗外的风景。冻僵了身子的旷野，失去了原有的绿色和生机，到处枯草干木，灰黄一片。路旁高高的白杨树枯干的枝杈上，非常醒目地点缀着一个个相隔不远就有的鸟窝，粗糙又笨拙，像是随意堆砌，却又极为讲究的安放在树杈中间。窝内时有鸟鹊飞进飞出。这北方的挺立着的白杨树，这白杨树上的鸟窝，这活泼灵动的鸟鹊，给冬日的寒冷增添了无限生机和情趣，成了北方冬季旷野里的一道风景。在冬日里，除了落日，最值得一看的就是那鸟窝了。每日上下班的路上，无论是村头，还是旷野；无论是路边还是院落，只要有高高的白杨树，便有鸟的身影，便有鸟窝，那个看上去很潦草的家。

在我们单位的院子里，那棵粗壮高大长了七八年的白杨树上，就有这样的鸟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去年春天或者更早一些，喜鹊在上面安了家。秋天，白杨树落光了叶子的时候，我才看清那上面的两个鸟窝，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每天上下班我都会抬眼看看它。它的存在成了我不由自主的习惯，习惯看到它，习惯牵念它。下雨了，担心那鸟儿淋湿了家；刮风了，担心它会被风吹落到地下。每日清晨，那鸟鹊站在窝边，叽叽喳喳地歌唱，有时候会双双站在枝头，有时候会一只独立。那份悠然与快活，冲击着我。或许是秋天的成熟，带给它们快乐吧！我如是想。渐渐地，天气转凉，气温降低，霜雪如期而至。这时候的鹊鸟，会不会躲在鸟窝里，相互取暖，不再出来了。也许很难看到它们的身影了。我未出门，就会想起那鸟鹊和那看上去根本不能遮风挡雨的粗糙的家。然而，它们依旧是那般欢乐，在枝头雀跃，在枝头歌唱。冬日清晨，寒气逼人，冻得人不想出门。它们却依旧辛勤地进进出出。记得有一次，我还未到门口，就看见喜鹊双双飞进田野，在找寻着什么，是粮食还是树枝？啄啄这里，啄啄那里，它们欢快地忙碌着，并不在意是冬天还是春天。只是尽情地享受着没有人打扰的宁静，和这宽阔的足以令人神思暇飞，任意飞翔的旷野。远远地看着它们的灵动、活泼，也被它们的恩爱和勤奋感染着。

一个个冬日，每日的飞进飞出，便有了第三个鸟窝，它们在为自己的后代盖房子呢。它们要生儿育女啦！这可爱的小精灵！

抬头仔细看，鸟窝虽然有些粗糙，搭建真是有讲究，很科学。首先选择茂密的树木，树杈粗壮，能够遮风挡雨。巢穴建在三个树杈上，三个树杈距离适中，不偏不倚。搭建材料选择粗细均匀的树枝，而且要有韧性，足够长，搭建不是堆砌，更不是随意放在树杈中间，而是跟织毛衣一样，圈围中还要插入，在纵横交错中，巢穴达到一定厚度，也越建越结实。起初我以为鹊鸟是把巢穴当作草垫一样托住自己，所以一直担心它们一家的安危，会受不住那风霜雪雨的吹打和侵扰，后来无意中才发现它的聪明并不比人类逊色多少。它们建造的房子，也是住在里面的。纵横交错的树枝，都留有空隙，这些空隙，减轻了兜风兜雨的压力，不至于失重坠落，同时在空隙里，留有一个钻进钻出的小门洞，一缩身子就钻进去，一缩身子又钻出来。偶尔还会在小门洞那里伸出脑袋，东瞧西望，像个调皮的小娃娃，样子可爱极了。

喜鹊算是一名伟大的建筑师，建造的窝，坚固耐用，经历了好多场大风，彩钢瓦和门窗都有刮坏的情况下，它的窝都没有散落，也没有塌陷，安然无恙地端坐在树杈上。这巢穴，竟然是用一根根细长的树枝，用小小的嘴巴在旷野上衔来的。这粗糙的家，粗糙中有天真，天真中有朴素，朴素中有大美。真值得我们人类学习。 我们建造的房屋不也有它们的灵感么？北京的奥运体育场——鸟巢，外形就像一个鸟巢，圆形，象征着“天圆地方（一方就是水立方）”天圆，才能任鸟高飞，才会让运动健儿驰骋赛场，为国争光。据资料显示，取名鸟巢的寓意也是为了吸引五湖四海的国际体育健儿，更预示着我们的体育强国，经济强国在吸引着各国的友好人士，共同筑起世界和平之天地。鸟巢的建造不仅技术一流，更是艺术与美的和谐统一。人类与动物相互学习，互相依存，才使得这个世界和谐美好。因为勤奋，才有了温暖；因为执着，才有了幸福。

旷野上，远远地就能看见树杈上有一个巨大的圆点，那就是鸟巢，是家，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简单粗糙而又禅味十足的家。

作者：高洪珍，滨州市滨城区秦皇台乡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