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甜甜圈》《怪兽公司》导演：幽默好玩是制胜法宝
大卫·希尔弗曼，好莱坞金牌导演、制片人、配音，他曾拍摄过现象级爆款动画大剧《辛普森一家》，还曾担任《勇闯黄金城》《怪兽电力公司》《拯救甜甜圈》的导演。
如今，在他新片《拯救甜甜圈：时空大营救》热映之际，我也通过制片人蒋燕鸣，对这位好莱坞金牌导演进行了一次邮件访问。看他是如何分享自己的创作历程与拍摄趣味。
大卫·希尔弗曼从四岁开始画画，六岁左右开始尝试动画创作。
小时候，他开始先用一沓纸做⼿绘的动画手翻书，那在他的童年时代，这种自制翻书特别流行。
后来，他被电视上的动画片深深吸引和启发，《兔八哥和他的朋友们》、《波波鹿与⻜天鼠》，所有华纳和迪士尼的动画全都是大卫·希尔弗曼的心头好。
他着迷于那些精湛的绘画技法，“从那时起我对动画产生兴趣，并从此再未停止。”
从此，大卫·希尔弗曼开始学习艺术和插画，从十一岁开始就着手做自己的小动画电影。到高中阶段，他已经获得不少学生动画的奖项。最终，他考上加州⼤学洛杉矶分校（UCLA)，为了就读他们的动画工作坊课程。
大学期间，大卫·希尔弗曼做了一部叫做《唐尼布鲁克先生的无趣奇怪案例》(The Strange Case of Mr. Donnybrook’s Boredom) 的喜剧动画短片， 那也是他动画创作之路的正式起点。
1987年，大卫·希尔弗曼开始为早期的《辛普森⼀家》动画剧集做动画师，所有剧集全部由他和韦斯·亚契两⼈完成，共48集短剧集，这也就是1989年在电视播出的首季《辛普森⼀家》动画片。
从那开始，他成为一位动画导演。很快在1991年，大卫·希尔弗曼开始担任总动画指导、以及兼任制片人的工作。
后来，大卫·希尔弗曼离开了《辛普森⼀家》的团队，加入梦工厂和皮克斯工作。2003年左右，为指导《辛普森⼀家》院线电影，大卫·希尔弗曼重新回归担任导演，再次搬回洛杉矶。（皮克斯公司位于旧金山，所以此前他在旧金山居住）
2005年夏天，整个团队终于完成了第一稿完整剧本，2006年1月全面进入制作期。大家夜以继日地拼命干，为了能赶上2007年7月27日上映的档期要求。大卫·希尔弗曼当时做了一个在当时非常重⼤的决定，电影版采用 2:39 的影院版宽屏，有别于电视版（在当时是 1:33 的屏幕比例）。
整个制作期，大卫·希尔弗曼整天和编剧们泡在一起工作。有一次，大家在做辛普森爸爸霍默、以及他的家庭新宠宠物猪哈里·普洛珀的场景。编剧大卫·米尔金建议，这场戏让爸爸霍默举着宠物猪在天花板上行走，还留下了猪脚印。
接着编剧阿尔·让说，“没错！他可以是一只很厉害的蜘蛛侠猪！”大家都笑了，大卫导演开始哼唱老版蜘蛛侠电影的经典旋律，配上一些搞笑的新歌词，而这些后来都真的被做进电影中，成为影片里深受观众喜爱的经典桥段。
片尾高潮圆屋顶坍塌的一场戏，本来计划是爸爸霍默和儿子巴特骑着摩托车安全落地。大卫导演和我场景指导瑞奇·摩尔（后来成为《无敌破坏王》、《疯狂动物城》的导演）进行了深度讨论。
两人想到一个点子，让父子俩开始在斯普林菲尔德大峡谷一跃，为了呼应电视剧集里非常经典的一集。“我把这个点子说给编剧们听，他们又进一步去雕琢细节。”
大卫·希尔弗曼坦言：“我们在制作阶段也始终保持开放的心态，不断激发碰撞新的创意，正是这样一些时刻，造就了后来影片成品更加丰满有趣的内容。我在职业生涯里学习到，要永远敢于接纳新的想法和建议，即使已经在制作过程中也不要害怕。没错，进入制作期再加入新点子执行会变得更困难，但如果真的能令影片变得更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谈到另一部经典动画电影《怪兽电⼒公司》的创作经历，大卫·希尔弗曼透露自己跟另一个导演彼特·道格特（曾拍摄《飞屋环游记》《头脑特工队》）是老朋友，两人在1992年在旧金山工作时相识。
1997年，他接到一通由苹果公司老板乔布斯本人打过来的电话，邀请自己加盟皮克斯动画。乔老爷是从《辛普森》的一位编剧理查德·阿佩尔那里听说他的，很巧的是理查德是乔布斯的表弟。
再加上彼特·道格特导演又极力推荐了他，大卫·希尔弗曼就在1998年加盟了皮克斯，并于同年被任命和彼特·道格特⼀起执导《怪兽电力公司》这部电影。
那时的皮克斯动画，才仅仅制作出过一部《玩具总动员》，CGI电脑成像技术在院线动画片中的应用，也才刚刚起步。《玩具总动员》出品之前，皮克斯主要还在做广告业务。
在皮克斯当导演，和执导《辛普森》非常不同，“作为导演，我们参与编剧工作、写作的比重要大很多。我写了很多场景，至少要写出每场戏的⼤纲。”
大卫·希尔弗曼特别享受写大眼仔迈克的戏份，他很容易陷入焦虑和惊慌，他的戏份写起来特别逗。“那部电影我们开始使用很多在当时新兴的动画技术。包括像质地材质的应⽤技术、当时新的毛发和服装渲染技术，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毛怪苏利文的角色设计很有趣，因为早期皮克斯的高层都坚持他一定要有触须！他们并不希望毛怪是个穿着怪兽西装的大家伙。“幸好我们最后说服了他们。毛怪身上的毛发是个新尝试，在此之前皮克斯从没做过。”
当时彼特导演问首席视效工程师罗兰，有没有可能把主角毛怪的身体渲染成可以自然随风飘动的毛发。
“让我想 一想。”罗兰轻声说道。接着两周的时间，他居然就做出来了！
大眼仔迈克的设计，则是在设计其它角色时偶然完成的。最初的样子像个球，只有一颗大眼睛和两条腿，还没有胳膊。大家以此造型做了一个动画效果测试，看着很有意思，“但最后我们还是决定，我们的主角应该有胳膊的！”
小女孩阿布的设计完成的很快，她的衣服是个新挑战。大家很快发现，量身订制一件实物的道具服，对dajia 把它电脑动画化的工作会很有帮助，特别是“真实反应”服装穿在身上的动态。
“阿布的头发，我们最终选择让她扎两只小辫子，这样头发的动态相对稳定，可以简化制作。”大卫导演透露这样做的缘由，毕竟毛怪的毛发运动已经耗费了整个团队的很多精力。
而故事最初的方案，就是让怪兽们出去吓人。毕竟⼀般意义上，怪兽本来就是那样的，并未做什么附加情节设计。但很快大家就发现，需要进一步开发故事主线：从“只是吓人而已”，到为怪兽出去吓人找一个更有说服⼒的动机。
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加州有“能源短缺”的危机，反而成为开发怪兽主角的成形弧线 。从“最能干得吓小孩冠军” 到 “我再也不想吓小孩了”的变化 ，至于“欢笑声比尖叫声更有能量”的点子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产⽣。
大家觉得整个创意也算是对现实世界的一个隐喻，呼应当时绿色可再生能源和石油等高污染能源的较量。
至于自己的最新力作《拯救甜甜圈》的故事，大卫导演透露由三位《辛普森⼀家》元老级的编剧共同创作完成 — 他们是乔尔·科恩、约翰·弗林克、罗伯·莱斯比尼克。
“他们是我的好朋友，从创作初期就找到我，希望我能执导这部电影。我尝试排开档期在《辛普森⼀家》项⽬上的档期安排”，之后他们就顺利加盟。
此外，大家非常幸运地邀请到许多制片厂中身经百战的优秀创意人才加入我们。包括副导演雷蒙德·佩尔西，他也是《辛普森⼀家》动画剧集的导演之一，之前在《神偷奶爸》小黄人的公司任职。
还有叶甫根尼是美术指导，彼得·德赛夫（《冰川时代》、《料理鼠王》）和瑞安·劳克林（《疯狂原始人》、《守护者联盟》）是角色设计师，以及原迪士尼和梦工厂的动画总监杰森·瑞安来做的动画总监。
大卫导演也特别兴奋，能邀请到自己的老朋友天赋异禀的配乐师迈克·吉亚奇诺（《飞屋环游记》、《疯狂动物城》），还有他的小儿子来给我们的电影配乐。
在他的眼里，这对父子的配乐着实为影片增色。他最期待看到观众们对“菲拉萌”这个前所未有的角色设计的反应。“我自己觉得它们可爱极了，萌力十足。希望大家也这么觉得！我希望观众们能享受这部电影的旅程，希望大家也会喜欢我们的 '灭绝宝宝团’，它们会在电影的第二幕登场。”
《拯救甜甜圈》的最初故事里，主角其实是一对好兄弟。虽然也成立，但很快大卫导演提出是不是兄妹关系会更有意思？这能让双主角的互动更亲密、也能碰撞出更多不同的火花。
同时，我们也会有一个女性主角、女性的配角演员，这些都很重要，能为影片增彩。电影总是能在男女性角色的碰撞中，产生好的平衡。
整个开发和创作的过程很有趣，大家在寻找兄妹俩矛盾、碰撞的原因，两人关系时刻上紧发条的关键。
有一幕，大家直接展现了一组兄妹成为 “蒙太奇闪回”，向观众讲述兄妹俩从一起长大、摩擦状况不断的原因。
虽然这段蒙太奇可能有点拖慢了故事进展的节奏，但整个团队还是决定加进去，因为这不仅能交代兄妹关系，最重要的是它很好玩、很具娱乐性。毕竟幽默和好玩永远是制胜法宝，比枯燥的解释说明要好用多了！
爱德和O妹最后集中生智，解救了自己的小岛和族群，则借此向观众传达特殊信息人类有爱、团结和智慧才能逆天改命的主题。
大卫导演同意了这个观点，他坦言：“只有团结互助才能一起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而爱最终能战胜所有误会、抚平受伤的心灵。”
另外，虽然大家在电影中用了非常奇幻的⼯具，即是时空穿越的手法。但其实他想影片还想传达一个很有意义的讯息：“拯救灭绝动物永远不晚！保护地球环境也是如此！我们人类需要用热情、创新精神去面对严峻的⽓候、环境挑战，保护我们自己的家园。”
对于拍摄好一部动画电影需要哪些重点组成元素、准备工作？大卫导演认为是一个强有力的点子，人物角色和场景极具感染力、风格化的设计，优秀的配⾳团队，技术稳定过硬、又充满创造力的动画团队。
他以后非常愿意能再有机会和华狮以及点睛动画合作，当然还有这次合作的加拿大动画团队，位于蒙特利尔的Cinesite，“他们为我们的动画创作保驾护航。今年我一直都还在忙于《辛普森⼀家》动画剧集的导演工作，为迪斯尼的线上平台 Disney+ 制作导演了五部特别的剧集！我们还在继续制作中。”
大卫·希尔弗曼导演近年来，看过很多中国的动画作品，“我非常喜欢它们！我特别喜欢《罗小黑战记》、《⽩蛇：缘起》，还有《风语咒》。看到动画产业在中国越来越成熟、受到观众欢迎，我感到特别兴奋和开心。”
他最后对年轻一代的动画创作者，分享了自己心得和经验：”永远对一切都保持你的好奇心。永远不要放弃练习绘画，即使现在更多的创作都是通过电脑完成。敢于冒险和挑战，抓住每一次的机会并毫无保留地倾注全力拥抱它。你永远不知道，每一次的机会都有可能带你开启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