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周刊||谭晓文自选诗10首
谭晓文,女,湖南湘潭人。70年代出生,从事医务工作,喜欢读诗、写诗,笃信诗歌是滚滚红尘里的一方净土。作品散见于文学期刊和各网络平台诗刊。
谭晓文自选诗10首
在雷声中醒来,又沉沉睡去
被一声暴雷惊醒和被盗贼闯进家里
没什么区别
都是 被掠夺
我想我还剩下些什么呢
孤独、恐惧、羞愧
及由此的悲伤
全部都拿去吧
反正都是容易妥协之物
从热闹到沉寂的距离
只不过是一道闪电划过的时间
我斩钉截铁的一无所有
皮肤上滚过的一丝颤栗
差点就出卖了
匍匐在我脚底的那束白月光
今晚,月亮离我很近
它一半光辉用来照亮夜行者脚下的路
另一半用来完成救赎
我伸手就可摸到它的佛性
镰刀挂在墙上显眼处,生了锈
它曾经砍断过一些词语的退路
譬如“生活”
却任由荆棘疯长
我身形单薄
已举不起梦中的泡沫和醒来的悲哀
“赐我一个火种吧
我要在一片废墟上重建呼吸”
我掏出了身体内所有的虔诚
向佛性的月亮许愿
万 籁 俱 寂
只有一具燃烧的躯体在抽搐
不是因为疼
是因为重生后的喜极而泣
只是一个意外
华灯初上
我坐在一辆的士里
随车流卷入了这个城市的心脏
途中
我裙子的一角被车门卡住了
这个城市的心脏
因此停跳了那么一、两秒
但夜空中的灯光
没有出现失血的征象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似带有复仇的恨意和快意
被鞭挞的岂止
枝头纷纷跌落的玉兰、桑椹
及脚手架上的民工?
窗帘后面
一个中年女人受困于斗室之内
面对一场暴力的雨
她似乎没有申诉的意愿
她首先想到了一个词
"国泰民安″
可雨水高过她体内给出的悲悯
她只得再抛出一个词组
"爱和自由″
雨点更加稠密
像子弹穿膛而过
谷,得雨而生
母亲一次次说起他们,已故的外祖父母、祖父母和父亲
她说那些亲人和我们
都是像一粒稻谷一样在她体内发芽的人
她看着我们日趋饱满而卸下肉身的沉
但同时另一些干瘪在刺痛她
她说她想回老家去
守在山头、田间
她要给那些亲人播种一个丰硕的家园
她说这话的时候
布谷鸟在拐弯处等着雨
正送春天最后一程
风吹开母亲的身体
她所有的亲人在那里自由出
把杯口朝北吧
六月,雨水丰沛
一部分随了你的酒杯
兑成浓浓的乡愁
一部分流进我的身体里
在咽喉处急速汇成一个漩涡
不是同一种流向
却澎湃了同一首诗
把杯口朝北吧
如果我还能呜咽发声
你正好接住一个滚烫的词
如果你杯里还有故乡的春天
我就是,桃花朵朵
低头
唤醒一只沉睡杯底的蝴蝶
看它在你的乡愁中
翩翩起舞
听 雨
天空倾泻了一夜的悲伤
我承接懂了的一部分
一截一截的
丢进茶壶里
我的身体和灵魂长久贫瘠
极度需要一场饱满的雨水
因此
我的沉默和它的喋喋诉说
是如此默契
像两个孤独的人在黑暗中的
惺惺相惜
当黎明初现,鸟鸣入耳
我们再次达成默契:
确认春光无退路
继续认真的去爱这人世的荒凉
昨夜的孤独和悲伤
我们彼此守口如瓶
苟活
一一致W女士
黑夜试图以瓢泼之势
制造一片洼地,围困她
呵,她的轻渺的爱
竟然压过了她的身躯
这个在白天贩卖蔬菜的离异女人
在夜晚贩卖被烟灰着色的孤独
她明白在沼泽中挣扎的后果
只能不动声色的抓住一根芦苇的呼吸
偶尔的一点烟火
扒开黑暗
映照出她旁边
孩子熟睡的脸
与一盆幽兰的对视
它在叶尖轻轻回吐春天
我在黄昏的阴影里
整理内心的欲望
宽阔的寂静里
都是耗一辈子时光的事啊
生而为人
却羞于向一株植物承认
应该被悲悯的地方
我更是羞于说出
我因热爱这个尘世
不得不继续
身披袈裟的真相
我知道咖啡是苦的
想和你,穿过正在下的这场雨
顺便,
捡拾一瓣被雨打落的玉兰花,当作信物
再穿过一行行湿漉的诗句
在拐角的那家咖啡馆
虚度暗香
看着烟圈吐出静谧的时光
按捺住杯中浮上来的
小小的火焰
我选择,不加糖
坐在对面的你,及这些
已足够调出
人世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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