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扬州老鹅用的是两年生的鹅,那是嘘头,听听养鹅人怎么说的

文/柳成荫

浙江绍兴戒珠寺是王羲之旧宅,相传为晋王羲之养鹅处,并留下羲之墨宝“鹅池”二字。

王羲之墨宝:鹅池

笔者门前没鹅池,都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名叫跃进河,与东边的增产港相连,直抵长江。这里,也曾是我的“鹅河”。

早年,小表姐嫁到苏州吴县,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事。那时苏州的炕坊多,表姐家也是开炕坊的,以孵化苗鹅为主,那鹅叫太湖鹅,一年可孵化几十万羽。不料,1986年那年,孵化的鹅没销得出去,表姐夫便把苗鹅运到了泰兴,赊欠给家乡人养殖,待鹅养大了再来收钱。

一时头脑发热的我不加思索就捉回了50只,结果肠子都悔青了。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养鹅,也是最后一次。至今看到人家养鹅,心里都疙疙瘩瘩的。

鹅的采食量很大,50只鹅一天要吃一担青草。每天一下班,首要任务是割草,几乎把田梗、河坡上的草割得干干净净的。光有草还不行,不要添加豆粕、麸皮、玉米粉,缺少这些精料,鹅毛缺少光泽。那段时间,天天累得精疲力尽。

长到三个月大时,便联系买家。那时候,镇上的餐饮店很少,再加至夏季,老家人吃的是小公鸡,用蓝子装了几只运到菜场门口,一个上午都没人问价格,最后又拉回来了,免不了受到家里人的埋怨。老家西边有家工厂,厚着脸皮去找司务长,好歹答应我,两天给他送一只,不过有前提条件,要替他杀好。

杀鹅还真是麻烦事。杀一只小公鸡,水一烫,手一抹,毛褪得干干净净的。鹅则不行,大毛抹掉了,密密麻麻的细毛很难收拾,只得用镊子细细的拔,一只鹅要花二个小时才能处理干净。能有人要总是好事,不料,送了三只过去后,就不再要了,说领导吃膩了。

养到第二个3个月的周期,仔鹅成了青年鹅,还是没卖得掉。那可急坏了,它长了一张嘴,总归要吃的。过了六个月,鹅的生长速度缓慢了,食量却不减,少一顿都不行,要不“嘎嘎嘎”的叫翻了天。到了第三个3个月的,也就是9个月,青年鹅长成老鹅了,几乎没明显增重。养一天,亏一天。

9个月后,母鹅开始下蛋了,心想,下点蛋卖点钱补偿一下也行,可是,公社食品站只收鸡蛋,鹅蛋、鸭蛋一概不收购。老家人也不吃鹅蛋,说口感粗。鹅卖不掉,蛋卖不掉,家里天天为这张着“血盆大口”的东西吵闹,简直不像过日子的人家。

几大缸的玉米快被它吃干净了,实在走投无路了,果断决定,杀鹅,改善伙食。你说,这四十几只鹅,一家人要吃到猴年马月?送人吧,几乎所有亲戚都和我一样叫苦连天。今天红烧、明天炖汤、后天白斩,一个月下来,自己也吃膩了。

一年半后,鹅成了老老鹅了,鹅这东西,一老就不好吃。炖时间短了,嚼不动;火候正好时,鹅肉又太粗,嚼得牙龈发胀;炖烂了,又没嚼劲,不香。

有人说扬州老鹅是用的二年以上的老鹅卤的,骗鬼吧。再怎么说,一只鹅一天要吃三精料(一顿一两),两年下来,220斤粮食吃掉了,加上苗鹅成本,净成本要300元,一只卤好了的扬州老鹅才卖200元左右,养鹅人有几个老婆?再说,两年生的卤鹅根本就不活嫩,鹅肉与树根差不多的口感了,也只有炖炖汤了。

扬州盐水鹅,用的几月龄的鹅,永远是养鹅人不肯说出来我秘密。除非像潮汕卤鹅一样,一只鹅头就卖出个天价,把成本多多赚回来。

就这样艰苦地熬了两年多时间,终于把这批鹅填到肚子里了。在扬州人风糜吃老鹅的今天,说实话,并不能勾起我的食欲。年轻时吃多了,吃膩了,再美味,也吊不起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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