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冷月(1915—2002),本名亮,浙江嘉兴人。幼承庭训,很早即握管习字,临池不断。书风受到祖父赵介甫和父亲的影响,从唐楷入手。二十五岁开始师从徐墨农先生,在汉魏六朝碑版、二王、欧阳询至清代的金农、何绍基等诸多体系中汲取营养,尤其是民间碑版。也正是他全面而深入地立足传统,艺术风格方才生发变化,打破了固有模式和欣赏习惯,形成一种充满现代主义精神的书法表现形式,以至于今天的研究者不知所宗。也正是赵冷月先生对笔墨如此解脱的心态,使他的书法在当时饱受争议,被认为是“丑书”的代表人物。但正如他所说“我庆幸从哪走讨人喜欢的书法中走了出来”,对“法”的认识已经进入一片新的格局当中,今天,赵冷月先生这篇作于古稀之年的艺术独白,颇有“泠然希音”的意味与追寻书法是关于用笔、结体、行气和布局的艺术,其中用笔是基础,用笔不过关,就谈不上书法,进不了书法圈子。结体是亮相,就像京剧演员在舞台上出场时的亮相,结体好,就像演员亮相时光彩照人。不过,用笔和结体固然重要,但就书法而言,这些还只是基础部分。评判书法作品艺术水准的高下,取决于行气和布局。只有行气和布局,才能使书法作品真正拥有生命,真正活起来,真正成为艺术。行气表达的是生命和谐和活跃,而布局展现的是生命的大和谐、大活跃。所以就行气和布局而言,布局是更高层次的艺术境界。苏州邓尉有四裸柏树,名叫“清、奇、古、怪”。艺术的本源是自然。书法作为艺术,自然也可以有这样的四美。这四美中,清是命脉,有了清,才有奇、古、怪,这就是雅。倘若没有清,那么奇、古、怪,就不美,就是俗。俗是什么?俗就是病。只要是书法,只讲奇、古、怪,不讲清,就不是好书法。有句古诗说:“要留清气满乾坤。”有了清气,为人就堂堂正正,字也堂堂正正。少了清气,奇、古、怪就是俗,就是病,就是野狐禅。书法作品没有现代、古代之分。现代人的书法不必追求所谓的现代感。书法的难能,在于它的无法。而且在法之上还有“道”,还有“神”,还有“仙”各个境界,书法的境界,说到底就像远古一样超凡脱俗。我的书法作品,不是为了让人一看就觉得惬意而创作的。有的时候,仅仅是为了宣泄自我的情感。简单地梳理一下从事书法的过程,我在笔墨技巧上花的时间虽然不少,几乎每日临池;但在思考书艺上花的时光更多,以致朝思暮想,废寝忘食。我是个八十多岁的人了,我感到书法实在太难了,其难不亚于攀登蜀道。正因此,书法也太具有魅力,时时吸引着我。我立下的最高心愿是:能够追求到古人那种不囿成法且极富天趣的书法意韵,达到他们那种超凡脱俗的境界。我认为,这个心愿的实现需要两点支撑,一是要有“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情”的超然的心态;同时,也需要在作品中体现出“以有限的形态表现无限的意蕴”。就眼下来看,前辈大师们创造的那种自由心态和高超水平是令人钦羡的。我不能,那么,只能尽量地做到不择笔、不择纸,如是,则自认为有了进步。不俗就是好。我的作品是否离“俗”了,这是别人评论的事。我从事书法艺术几十年,是从规范化的“法度”中走过来的,不知不觉中早已陷入“俗”套了。好在在我后期从艺的生涯中,已由唐宋帖学而入汉魏六朝的碑学了。这是我从事书法艺术的重要转折,它逐步从根本上改变了我对书法艺术的认识。我从汉隶和北魏中感受到那种疏放简远、典雅高贵的意韵。脱“俗”是件难事,但我毕竟从以往那种讨人喜欢的书法中走出来了,从而有一种庆幸感。当然,我并不认为自己脱离了传统书法的法度,相反,在漫长的过程中,我对法度的理解早已超越了一般人的认识。长期以来,许多人都把规范化与书法的法度等同起来,认为没有前者也就没有后者,我不苟同。事实上,法度有一种随机性,存在着变幻,孕涵着生命力。而书法一旦被规范化,就没有了随机性和生命力,这样的书法便是美术化了。书法的法度不是一把绘图尺。真正的法度,无论是用笔法度或章法法度,都忽隐忽现于历代书家的大手笔之中,我们可以从中感觉到一些原则化的东西。我想,对法度的认识,很容易把人引入危险的漩涡之中,而难以自拔。我便是从此入而又艰难地由此出的,于是,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艺术天地。我对书法法度认识的超越过程,与自己艺术水准的提高是同步的。孙过庭说:“通会之际,人书俱老。”我自有“通会”之感。虽然“通会”,却尚未能驰骋于书法的化境之中,是惟一的缺憾。有缺憾,便有追求。我想,对自己来说 ,或许八十岁才是一个开端罢。点击下方小程序,学习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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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年变法,问题还没有解决,没有写好,写好很难,成功率不高,高又不行。如果那样的话形成了一种公式,不好,要随便一点,可太随便又写坏了,太在意了,不随便又不好!要追求,要否定,再否定才可提高,不否定不会提高。”这是赵冷月曾经口述的一段话,措辞间充满了矛盾,同时也透露了赵冷月晚年书法创作中的矛盾与超脱。若不是耄耋晚年,看淡功名,超脱笔墨,多要半途而废。也正是对这种矛盾的认识,决定了赵冷月书法的地位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