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刘合聪的散文《游荆州古城记》

游荆州古城记 

2013年12月下旬，我和几个大冶的同事去荆州古城参加研讨会。我们二十五日清晨从金牛镇出发，到武昌转车，走宜黄高速，一路飞驰，赶到六百里外的荆州时已过了下午三点。

我们在荆州客运站外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会议地点报到。途中和司机聊天，向出租车司机这个信息通了解市民口中的荆州教育、房价、旅游资源等情况。

“好吃好玩的都在沙市那边。”司机把我们当成了游客，不无感慨地说，“荆州这边只有一座古城，听说有几千年了，但不能吃不能用，又不能换钱……”随后给我们介绍了沙市的几个有名的地方。

我们找到相关单位办完手续后被安排到荆州饭店集中住宿。二十六日上午我们有半天自由时间，大家纷纷提议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游一游远近闻名的荆州古城。

翌日早上，我们用过早餐后，步行到离荆州饭店较近的古城老南门内。老南门内的关帝庙广场上一些老年人在晨练，有的打太极，有的练舞蹈，有的带着孙儿孙女做着游戏……古城很自然地成为荆州古城居民生活的一部分。荆州的孩子是听着古城的故事长大的。

关帝庙面对着古城南门。这种情景不禁让人想起关羽和荆州的往事来。关羽之于荆州，最广为人知的莫过于“关羽失荆州”的典故了。汉寿亭侯的一个又一个战绩折服了中原英豪，此时的关羽心中天下英雄还有谁能与争锋？山野茅庐之中尚且隐居着王侯。江东子弟多才俊，关公怎能视东吴君臣如犬鼠。江东谋士很善于让对手骄傲大意而后出奇致胜。关羽如果能慎重对待“先立于不败而后求胜”“守正出奇”的用兵要诀何至于遭到惨败呢。对蜀汉而言，关羽失去的又何止是荆州呢？蜀汉之兴始于得荆州，蜀汉之衰亦始于失荆州。但义薄云天的关公用一生壮举和生命书写的大忠大义，对于民族精神情感的价值，又远远大于一个王朝的得失兴衰。大江南北的关帝庙香火千年不绝。关公之后，荆州易主不知有多少个回合，唯有关公精神不移。荆州是关公人生最辉煌又是最悲壮的一页。关帝庙永远地静静地面对着荆州古城门，这是一位古人和一座古城永远的话题。云长，您想说些什么吗？

古城南门由双城门构成，又称为瓮城，内有藏兵洞。敌兵如果攻破第一道城门，就会进入瓮城的包围圈中，很容易被居高临下的守军消灭。瓮城的设计建造是古代守城者经验智慧的结晶，这种巧妙设计让城防最薄弱的环节城门变得坚不可摧。老南门对面是一大片有些杂乱的民居和小商品市场，那里像一个落伍的乡镇集市，三教九流在此往来。那里的时间似乎在三十年前徘徊。我们出南门沿古城墙向东走，可以看出荆州古城的基本构成。古城由三部分组成，从外而内，分别是护城河（又称水城）、砖城和土城。城如山峦，河似玉带。城墙厚而高，护城河宽而深。“铁打的荆州城”果真名不虚传。这样坚实的城防在冷兵器时代，如果有良将精兵固守，是很难被攻占的。在城墙下行走我忍不住要用手抚摸古老的城墙，想寻一寻箭矢的痕迹，接触历史的信息。当年筑城的民夫、执戟的兵勇，守城的将军，鼓角的争鸣……都已远去。城墙上一层又一层厚实的古老城砖，让人想起历史的年轮，编年的史书。荆州古城墙上的每一块城砖都是一段历史故事。历经数百年风雨洗礼，明清时期重修的荆州古城到今天基本保存完整。在没有钢筋水泥和大型机器装备的古代，一项工程能屹立数百年不倒，今人敬佩之余怕是要汗颜了。我们今天建设的东西有多少是后人想破坏的。我们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是否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且待后人评说。

城墙和护城河之间是环城石板路，石板路两边是环城绿化带。我们沿石板路向古城东门方向而行。这一带环城路两边种的大多是落叶植物，最多的是桃花，其次是樱花。为什么要种植这么多的桃花呢？荆州是另一处桃园吧。一路上只见到几株含苞欲放的腊梅，装点这青色的古城。为什么不多种一些梅花来装点这冬日的古城呢？凌寒而开的梅花和气节非凡的人一样不可多见吧。

有几棵大树突破厚实坚固的古城墙长了出来，树干不知被锯断了几回，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它们的生命力。人的恒心和意志，终归比不过自然的恒心和意志。

不久我们就步行到东城门。这里有出租自行车的地方。我们决定骑车环游古城。在冬天的阳光下，骑车绕古城而行，脚下轻松起来，身心也一下子放松起来。什么都放下了，发现自己是真的自己，回归到最本真的我，这样的状态真好。一位同事不禁感叹道，有这样的一天，愿意多活十年。这让我羡慕荆州古城人每天都可以拥有这样一段环城信步的时光。

冬天的环城路上游人稀少，在我们骑车环行古城时，有一对恋人在前面手挽手依偎而行。这是冬天古城的一道风景。在冬天有兴致牵手赏景的恋人，到春天是会情意更浓的。不禁想起自己也曾有这等甜蜜的时光哩。等到樱花盛开，桃花争艳的古城春天，有情人会来得更多吧。

冬日里最有生机的要属护城河畔的一带杨柳，河边有一座柳亭。也许是得到河水的眷恋，护城河边的一带柳树在寒冬里还有满树的叶子，婀娜多姿。在冬日的阳光下，金色的叶子格外迷人。爱美的女士，自然地放慢脚步，停车驻足，拍照留念。这一带河畔的金柳古代就有的吧。多情的古代丽人也常到柳亭来看风景的吧。这一带柳色为冬天苍凉的古城平添了一抹柔情。

古城西北面石板路两边是两行长长的水杉树，地上是细细的枯干的落叶。一陈西北风来，树枝上残留的枯黄的叶子纷纷落下地面来。西风、古城、落叶，让人真切感受到古城特有的苍凉千古的感觉。历史上有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发生在这座古城啊。城墙周围不同的植物，四季色彩迥异，似在诉说千百年来古城人们的悲欢离合。

骑车绕城一周我们再次回到东城门。东城门前的一座坚实美观的长桥连接着荆州古城和荆州新城区，也连接着历史和未来，那里是荆州的一个窗口。东城门的新貌和南城门的旧颜构成鲜明的对比。东城门内一侧是张居正的故居。这个被称为“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江陵人是明朝中兴的柱国重臣，是中国古代了不起的改革家。张居正后期虽有过失，但瑕不掩瑜，一眚不足以掩大德。张居正在万历初年，担任内阁首辅，锐意改革，整顿吏治，选贤任能，奖优罚劣，推行一条鞭法，十年之间，使危机重重的明朝呈现中兴的新气象。不同的时代，老百姓并没有什么不同，运用民力，经营天下的人不同，时代风貌就不同。贤良埋没，明君之耻。要救大危难求大有为，非得到大才大德者当道在位不可。而欲残害其国民莫过于让奸恶小人当权。证之历史，概莫能外。

东城门对岸建有“金凤腾飞”的荆州市标。荆州是凤凰的故乡，以凤明志影响最大的当属春秋时楚庄王熊侣。这个杰出的楚人带领着被中原贵族蔑视的南蛮打败了当时的霸主晋国，让楚国一跃成为当时华夏的领袖国家。楚庄王真正做到了“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楚人隐忍蓄势的智慧，强猛的爆发力，敢于赶超强者后来居上的胆识和自信成为我们民族之后很多伟大人物的精神性格。我们民族南北的融和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以和平与非和平的方式“把你的变成我的，又把我的变成你的”过程中实现的。自楚庄王之后，领袖华夏的“南蛮”又何止一个！荆州壮腰，莫忘了壮荆楚文化。举全省之力扶持荆州几年吧。荆州已然如此，荆州应然如何，尊重历史，创造未来，荆州未来如画。

历史上的杰出人物，是一个地方的精神财富和宝贵的文化资源，也是一个民族自信力的基本来源。荆州涌现的众多杰出人物和他们的故事让荆州频频见诸史官笔下。荆州古城是一部民族历史文化的大书，当以苏子瞻“八面受敌法”读之。环游古城，观古迹，思古人，看今朝，望来者，总能引起人事兴衰的无尽感慨来。游古城，亦健身，亦健脑。

古城东门城楼下有一处古装留影点。我们乘兴在荆州古城楼下着古装合影留念。我们各自选中自己喜爱的古人衣着，穿戴整齐，在荆州古城楼下拍下了这次荆州行的纪念照。我不禁想起在杭州宋城旅行时看到的一副字来：“给我一天，还你千年。”

在桃花、樱花盛开的春天，古城定有别样的美丽风情吧。古城荆州，后会有期。

同游古城者，铜都三人，碧玲、付霜、殷伟。

刘合聪，湖北大冶人，鄂王故里百年老校大冶二中教师，《鄂王城》期刊副主编，《大冶二中教学月报》副主编，2002年大学毕业后来二中工作至今。作者喜读文史著作，好游历山川，考察地理形势，对东楚历史文化名镇鄂王故里金牛镇，楚文化，“中三角”，长江文明等有研究兴趣，有个人作品50余万言。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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