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萍||美眉在风中（二章）【纸刊征稿散文类（47）】
【作者简介】伊萍，原名吴少平，女，广东廉江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有数百首诗歌作品发表在报纸杂志上，出版诗集《萍水相逢》《火与雾》《一只鸟带来的飞翔》《隐喻》(合著)。
美眉在风中
文|吴少萍
一、有个美眉一直在看我
因在公司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我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我急匆匆地跳上一辆公交车，从公司往家赶。
我上车后，坐在靠车门的第三排的座位上。我的座位是靠人行过道的位置，过道的另一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
我的心情愉悦，刚才我在公司的重大的会议上发言，赢得大家的热烈掌声，连董事长都连说几个“好”。大家已一致通过了我的设计方案，当时我简直激动得想飞。我现在想一想，还情不自禁地笑。
我知道旁边的女孩正看着莫名在笑的我。其实，我一上车，就被女孩灼热、喜悦的目光电流触到。我喜欢这触电的感觉，女孩这种熟悉的目光，我经常遇到，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人都说我长得帅气，很多女孩见到我，就会心跳加速，眼睛发光。
我一笑置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认真地阅读着，大概十分钟后，我隐隐感觉旁边的目光灼热我的脸庞。我抬头，侧目，只见女孩的美目毫无顾忌地盯着我看，弄得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当我再次抬起头时，发现女孩的目光还是那样大胆肆意地看着我。
我的脑子在胡思乱想起来，也许她是对我一见钟情；也许她是那种女人，想迷惑我；也许，也许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我赶紧用手抹几下脸庞，然后微笑地望向女孩。
但见女孩的美目圆睁，脸蛋微红，不眨眼地瞧着我，就是不言语。
算了，也许这就是女孩子的所谓矜持，或者她的目光根本就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素不相识，还是少惹她为好。
可我感觉她那目光中隐藏着什么，我又有意识地和女孩对上目光。她灵活的眼珠在对我煽情，她还娇媚地对我眨着眼睛。我偷偷地环顾车上人的目光，好似他们的目光都直射向我，怪怪的。是不是他们对我和女孩的眉来眼去，很不满呢？
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女孩真是娇媚可爱，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她也敢毫无掩饰地对我眉目传情，明送秋波。但车上的人，我没有得罪他们，为什么他们的目光却是怪怪的呢？不满，就不满嘛！反正，我们也没碍着他们。
当我的目光和女孩的目光再次发生冲击波时，我发现女孩美目怒睁，明显有着愤怒、焦虑不安，还带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她这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让我摸不着头脑。
正在此时，车到一站，停下。坐在我后排的一位年轻男子走向车门，正准备下车。女孩的目光又直逼我，然后目光落在那个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下车了，我真切地看到女孩失望地、重重地闭上了眼睛。这时，我真的糊涂了。难道他们是一对情侣，他们在闹别扭，女孩目光不是对我放电的。但女孩一直在看着我，我没有自作多情，是真的。
车到站了，我和女孩几乎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转身，差点面对面相撞在一起，只见女孩的眼中有着懊恼、气愤的味道。脸红耳赤的她，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就先下车走了。
我习惯性地用手按一下裤子后兜的钱包，天啊！我的钱包呢？此时，我发现我裤子后兜已被锋利的刀割开一个大口。可恶的小偷，割破我的裤兜偷走了钱包。我鼓鼓厚厚的钱包，我价值不菲的新裤子，我损失惨重啊！
我怒气冲天，发狂大喊：“什么世道啊！是谁偷了我的钱包？小偷，你真可恶！”
车上的人都默默无言地走下车了，走在我身后的一位中年妇女说：“这个世道就是敢怒不敢言啊！你自认倒霉吧！你以后还是反应灵敏点吧！坐在你身旁的女孩，看到坐在你后面的男子割你的裤兜偷钱包时，她一直努力地给你使眼色。你就是不能会意，我也替你着急死了，真恨不得过来给你一巴掌，打醒你，你是否灵魂出窍了呢？迷迷糊糊的，在干嘛？”
我的灵魂出窍了？我迷糊？我知道漂亮的女孩一直在看着我，但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她的眼睛说的话，我听不懂啊！你们一直在努力地向我使眼色，你们憋了那么久，为何不痛快地大喊一声：“抓贼！”
二、风醒了，我依然
夜倦了，我倦了，我和夜相偎相依，看着天空那颗遥远的星星。
天气预报说，明天是雨天。我不相信，夜空爽朗，根本与闷郁的雨天无关。
寂然的灯，如懂事的小猫的眼睛，安静、灵光、温暖，守在我身边，不肯先睡。
邻家有凄婉的音乐声传来，让人莫名忧伤。我突然想起他，他的歌声温婉极致，如他容貌一样，惹人喜欢。
他告诉我，他喜欢唱歌，但更喜欢写诗。每当夜阑人静时，就会坐在窗前，把一页洁白雅香的信纸，放在月光能照射的地方。为她写诗，为她写很多很多的诗。因为怕她寂寞，也怕她在黑夜里孤独，更怕没有人比他更爱她。
所以，夜是他的天堂，轻淡的云，耀眼的星星，孤傲的月亮，还有一个遥远的她，这就是他的诗。他的诗在信笺上，响动，似乎要诉说，又似乎要飞起。
我知道有关她的一点点故事，她是一个可爱俏丽的女孩，是他的邻居。她的窗正对他的窗，她的窗台有一株山茶花，每当山茶花开放时，他和她就趴在各自窗台，说着花，说着梦想，说着未来。这样的日子，从初中一直到高中，他们在花香中成长和爱。彼此的心中那份朦胧的爱，如轻纱一样柔美舒服。有时，他趴在窗台，静静地看着她，她如山茶花般典雅淡香，俏美动人。他心里暗喜道，我的未来妻子真美，日后一定要好好爱她，甚至用生命来呵护她。她，也在心里默默喜欢他，爱着他，喜欢他的歌声和诗，爱他的温柔和才气。
他们都很幸运考上了自己的理想大学，他在南方上大学，她在北方上大学。彼此用书信联系，他大胆地对她言爱，用朦胧的诗表达心声与情愫。她每次都用一张洁白雅香的信纸包着一瓣干山茶花，回应他的信，而不留半个字。他每收到她的信，都欣喜若狂，因为知道她也深爱着他。
但，在他们大二那年，她的父亲，因车祸突然离去，她家的支柱断了，她母亲体弱多病，她又没兄弟姐妹。她不得不把母亲带到她上学的城市一起生活，以便照顾好母亲。她给他回信越来越少了，因为她要上学和打工。他很心疼她，还是依旧给她写信，写诗，思念、怜惜、爱，纠结在他心里。
半年后，听说她母亲病重，当时是暑期。她一个月打五份零工赚钱，又要到医院照顾母亲。她不回老家，他要到她身边，帮助她。她第一次用文字给他回信，娟秀的字体整齐码满两页信纸。他边看边哭，知道她那么坚强自信，心也欣慰了。然而，她说要大学毕业后才准许他去找她，他的心充铅般沉重，为了彼此的学业，他也只有答应她。
大四那年，有噩耗传来。她的母亲去世了，她哭晕在母亲身旁。他的心揪着的痛，买了一张火车票，急往她上学的城市，到达她所在的学校。
他在她学校获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已在两年前就退学了，早已不知去向。
他无法相信和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天天坐在她的校门等待。直到第三天，有一个瘦高的女孩从校内走出，径直走向他，直接对他说，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来找她的，但她已不在校，这是事实，你回去吧！
他用血红的眼睛看着她，恳求道：“你带我去见她，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对吧？！”
女孩点头，然后把他带到校门口的一间咖啡店，找一张桌子坐好。女孩递给他一张相片，他疑惑地看相片。她，他朝思暮想的她，两年不见，更显得俏丽动人了，一脸的微笑，真让人醉。可是她怀里的婴儿是谁？他的目光转向女孩。
女孩似乎看透他的心思，悠悠说道，婴儿是我的小侄子。他听了高兴地说，原来她在你们家做保姆，快带我去见她。
女孩又平静地说，她过得很好，她曾是我同班同学，现是我的嫂子，这小孩子是她和我哥哥的儿子。他听了哈哈大笑，说女孩在骗他，知道他多想见她，有意考验他。
女孩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你的来信，都是我转交给她的。然后女孩递他一封信，示意他打开看。娟秀熟悉的字，只有几句：“对不起！所有一切都是真的！请回去吧！我不见你了！”
老天对他开什么玩笑呢！他不知道如何离开那座城市回家，他泪流满面在街头行走，别人投来各种眼光，他也毫无知觉。
下雨了。窗外什么时候下雨了？我的思绪戛然而断。
窗外的风雨声，让我明白了他昨天写的诗句：风醒了，我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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