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细节解密》之 于敏院士与《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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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也就是1月16日,中国国防科技事业改革发展的重要推动者、中国科学院院士于敏去世,享年93岁。作为保卫国家安全的铸剑者、公认的我国氢弹元勋之一,于敏院士的去世,也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纪念。

本期的三国演义细节解密,大锤暂停咱们之前的汉末诸侯公孙瓒专题,临时插播一期,于敏院士与三国演义的故事,以为纪念。之后下一期,我们会继续延续原来的公孙瓒故事。

于敏院士

在讲述于敏院士事迹之前,大锤首先要说一下,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于敏院士的绝大部分科研成果和事迹,到现在为止仍旧是不能公开发表的,因此大锤在下面叙述的内容,都节自于敏院士相关的公开新闻报道及纪念文集。

于敏院士是非常喜欢阅读古典小说的,包括《三国演义》,也包括《水浒传》《红楼梦》等等。这是他自幼养成的阅读爱好。一直保留了下来。在1965年优化氢弹弹头设计的“百日会战”的紧张时刻,于敏在高强度的忙碌工作之余,仍旧喜欢与同事们说说“三国”,聊聊“红楼”。即便是年届九十高龄之际,当面对央视的采访镜头时,于敏院士仍旧气定神闲地展开了一本《三国演义》。

于敏院士对“三国”是爱好,不同于他的专业研究。他这种爱好跟普通的三国爱好者并无二致,而且他跟很多三国迷一样,特别喜欢诸葛亮。

按照今天的网络,我们甚至可以称他是一个诸葛亮的“粉丝”,按照同事们的说法,于敏院士能够全文背诵前后《出师表》。去成都出差时,于敏跑去武侯祠转了一圈,专门购买了那里的据说是出自岳飞手书的诸葛亮前后《出师表》的拓片。

大锤在这里说一下,从学界的角度来看,于敏院士的这些举动确实有点儿像“粉丝”,也就是说,这些行为更多不是出于对三国历史的考据,而是出自对三国故事尤其是小说《三国演义》的喜好。

因为诸葛亮的《后出师表》,虽然被罗贯中全文收入《三国演义》之中,但是从正史《三国志》的作者陈寿、裴松之等人看来,这个《后出师表》的来历很可疑,并不同于诸葛亮《前出师表》的来源清晰明确。

裴松之

为此,裴松之还注了一句说,这篇《后出师表》是《诸葛亮集》中没有收入的。这也导致诸葛亮的《后出师表》的真伪,一直处于史家的争议中。

另外,于敏院士购买的那个岳飞手书的前后《出师表》拓片,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岳飞手书,在历史学界也是有争议的,因为它在历史上是明代才被发现的,历来被很多人视为托名岳飞之作,不过因为它即便可能是明人之作,流传到今天也有500多年了,也算是文物了,因此流传很广。

所以说,于敏院士跟我们很多人一样,是非常喜欢《三国演义》的。不过他有一项跟其他三国粉丝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于敏院士能够把他对三国尤其是对诸葛亮的喜好,融进他一生的奋斗与追求中。

在于敏院士家中的客厅里,悬挂着一幅书法作品,内容是一句话:“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这句话是化用而来的,其源头是历史上的诸葛亮在《诫子书》中告诫儿子诸葛瞻的那句千古名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而且这句话,后来又被罗贯中稍作改动,直接安在了小说《三国演义》中,刘备三顾茅庐时,在诸葛亮家中门看到的对联之上。

于敏院士之子说过,他的父亲最崇拜的,就是诸葛亮和岳飞。

这是个人的喜好,更是历史烽烟的印记。1926年,于敏院士出生于天津,到1944年他考入北京大学,一路历经军阀混战乃至日军入寇,他耳闻目睹的,都是华北大地的处处烽烟,是山河破碎的捶心之痛。

《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刘备三顾茅庐之后,诸葛亮方有卧龙出渊。对于敏院士来说,他在核盾牌铸造领域表现出的惊人才能之前,正式的出山却要从放弃开始。

1961年1月12日,在原子核理论研究领域进展不断的于敏,突然被当时的二机部副部长钱三强找来谈话。谈话的主题只有一个:希望于敏改行,转去研究氢弹理论。——当时,于敏的理论研究进展顺利,甚至可能会在不久的未来取得重大学术成果。但是现在,需要他放弃现有的成绩,转行。

于敏说,他毫不犹豫地服从了分配,转行。这一转行,就是隐姓埋名28年。在1988年以前,于敏这个名字本身都是绝密。

所有的付出,最终换来的,是中国氢弹的惊天之爆。后来,于敏解释自己当时的想法时说过:我们国家如果没有自己的核力量,就不能有真正的独立。他还说,中华民族不欺负旁人,也不能受旁人欺负,核武器是一种保障手段,这种民族情感是他的精神动力。

1967年6月17日,我国成功地爆炸了第一颗氢弹

以身许国,作为一个诸葛亮的“粉丝”,于敏院士真的做到了。

《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拥有远见卓识的眼光。1986年,已经完成氢弹工作的于敏院士,与邓稼先等人合作起草了加快热核试验进程的报告。

因为他们敏锐地发现,美国等国家为巩固自己的核优势,可能会推动全面禁止核试验。作为应对,必须提前规划。后人评价,邓稼先于敏的这一次,为我国的核事业抢出了十年机遇。

1984年于敏和邓稼先在一起

晚年的于敏院士曾经说过:“两表酬三顾,一对足千秋。当然,时代不同了。但是,这种战略部署的精神,很值得思索,很值得考虑。”前面两句是诸葛草庐三顾堂的一副对联。“两表酬三顾”,说的是以前后《出师表》来回报三顾茅庐之遇,“一对足千秋”,说的是一道“隆中对”奠定天下大势。

高瞻远瞩,作为一个诸葛亮的“粉丝”,于敏院士做到了。

于敏院士说过,“诸葛亮的忠心耿耿,他的这种赤胆忠心,我想应该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三国演义》中那个诸葛亮,最为后世读者们所称道的,不仅是他的经天纬地之才,不仅是他的远见卓识之能,更是他的才能与见识背后的,那一股浩然之气。

于敏院士代表接受“两弹一星”功勋奖章的科学家发言

坊间传说,在1980年代氢弹试验最紧张的时候,于敏院士曾与陈能宽院士在试验讨论会上,共同背诵《后出师表》。在本期节目的最后,大锤谨取其中一节,以为纪念:

“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fǔ]手,谓天下以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zǐ]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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