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本色:从木栅混到《中国有嘻哈》,靠的就是义气

兄弟不散,本色不改

台北市立建国高级中学的姚中仁同学听到Biggie歌后无法自拔,从此开始了说唱的研究创作。

1996年,宋岳庭从休斯顿搬到加州,满人从加州搬到纽约,大洋彼岸的台湾新北,18岁的姚中仁在辅仁大学影像传播系迎新晚会上表演了说唱。

那时的中文说唱尚处于混沌时期,LMF(大懒堂)成立不过三年,距离隐藏成立还有四年。至于姚中仁在大学期间写了什么歌,我不得而知,只知道他1998年在参劈林老师创办的说唱论坛“Master U”上传了一些作品,1999年在台北光华市场能买到他的盗版CD。

姚中仁,对了,这时应该叫热狗了,在2000年的春呐爆发了。

2000年4月,台湾屏东垦丁,春天呐喊音乐节。

陈绮贞、猫打架、脱拉裤等人表演完后,大四学生热狗走上舞台。那时台湾的音乐比较小清新,说唱尚处于地下,鼓励原创的主办方邀请了热狗。他的表演引起了魔岩唱片的注意,随后魔岩唱片旗下的“大马戏团”签了下他。

这一年,26岁的张震岳在魔岩唱片发行了第五张专辑《有问题》,13岁的陈昱榕(瘦子)刚接触说唱一年,这时的小朋友瘦子跟热狗还不认识,张震岳先认识了热狗。

张震岳跟MTV工作人员去台北木栅喝茶,在MTV当实习生的热狗也跟着去了。一群人闹到兴起,起哄说“热狗你不是会饶舌吗?来几段听听。”热狗很听话地唱了《补补补》等早期作品。张震岳后来回忆道:“我当时觉得哇好厉害!后来真的是因缘际会,热狗就签约到魔岩旗下专门做嘻哈的子公司‘大马戏团’。”

2001年,热狗发了《MC HotDog》、《犬》、《哈狗帮》和《九局下半》四张EP,卖了30万张,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和《流星花园》电视剧原声带销量差不多。

虽然谢帝diss过热狗,但我在2010年热波音乐节第一次见到谢帝时,我问谢帝觉得热狗怎样,谢帝说:“其他rapper都是慢慢做起来的,只有热狗是一来就牛逼。”在熊猫舞台演出完后的谢帝等着热狗的压轴登场。

这时的热狗有多屌?以《犬》为例,有讽刺哈韩族的《韩流来袭》,有表现大学毕业生迷惘心态的《毕业》,还有抨击当时不健康社会风气的《十三号天使》和《西门町老人》,每首歌都言之有物。

在《犬》里,《韩流来袭》有两个版本,一个是热狗ft.大支的版本,一个是热狗ft.大支/张震岳的live版本。这是热狗和张震岳的首次合作。

这一年,台南一中的杜振熙听到了热狗的这些EP,和同学成立了竹帮,竹帮还有个被Eminem带入坑的同学叫杨国隽。后来他俩加入了颜社。

仍然是这一年,魔岩结束营业,旗下艺人的合约都转签至滚石。热狗服兵役去了,《九局下半》唱的就是热狗入伍前的迷茫。

2003年底,热狗退伍回来。2004年6月,张震岳和同事黄静波从滚石出来,创立了本色音乐。除了张震岳自己,本色音乐签的第一个艺人就是热狗。同年10月,热狗、张震岳受到House of Blues的邀请,去美国十大城市巡演。

这时,瘦子、小春成立了顽童(大渊次年加入),作为新人,顽童还够不着热狗、张震岳。我们先把顽童放到一边,让他们慢慢成长——来看看热狗2006年发行的首张专辑《Wake Up》。

张震岳的贝斯手吴蒙惠担任这张专辑的制作人,他跟热狗在本色录音室里一呆就是四个多月,和这张专辑生活在一起。从出道、入伍、到退伍回来,等了五年,首张专辑终于诞生,这张专辑的意义不仅止于热狗个人,整个说唱圈都在等这张专辑。

2001年,热狗透过日常生活与对社会现状的不满,对“台湾到底有没有发展纯正说唱的空间”这个问题,给出了他的答案与论证。

经过四年沉淀,加之与张震岳赴美巡演的经验积累,热狗通过《Wake Up》,呈现出蜕变后的全新音乐风貌。

“已经沉默了够久,你现在醒了没有”,一别四年的热狗,在Intro后登场的开场曲《我行我素》中,开宗明义地作出了这样的宣告。

这张专辑的经典曲目太多:被文化部封杀、FT.张震岳的《我爱台妹》,向《life's a struggle》致敬的《我的生活Ⅱ》,真情留露的《母老虎》……

在《我行我素》里,热狗还致(di)敬(ss)了潘玮柏和周杰伦——“我的歌从来不是做给你们来跳壁虎漫步,we will we will fuck you”“天晓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扯,现在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

2006年3月28日,台北,热狗、张震岳为演唱会彩排

2007年6月16日,在金曲奖上,热狗凭借《Wake Up》斩获最佳国语专辑奖,将说唱带到了华语主流的台面上。在颁奖礼上,热狗、张震岳、侯佩岑的表演瞬间就将现场气氛推上巅峰,成为日后多年都被人津津乐道的一段现场合作经典。

2008年,热狗发了第二张专辑《差不多先生》,主打歌《差不多先生》取自胡适的《差不多先生传》,胡适用讽刺的方式来讲“差不多就好”的观念,如何影响现代人的态度、人生观、与可能的危害,热狗则把差不多先生用自己的人生带入,阐述了对自我现状的安逸与不安,又表露出对现况无能为力的无奈。

这首歌,或者说这张专辑可谓是热狗的分水岭。从最开始的愤世嫉俗,抨击一切,到之后慢慢融入主流,屈服于现实。差不多先生,是发泄,是抗争,尽管热狗知道这没用。

媒体评价热狗“转型走商业,导致歌迷失望”“变得不再犀利锋锐,变得妥协流行市场”,好友大支对此说道:“有些人说热狗已失去批判力道,但他只是选择自己的道路,50岁的人总不能唱20岁的歌。”

热狗自己则表示:“不可能停留在一个状态和年纪,每个人的每个阶段都不会一样,每个作品,都代表自己的阶段经历和故事或者回忆。”

2012年圣诞节,热狗和他的香港homiez

这一年,顽童发行了首张专辑《How We Roll》,顽童的全称是顽童MJ116,MJ代表木栅,116为邮编,热狗也来自木栅。2013年初,热狗/顽童/Yella Boyz/L.C.代表木栅推出《Fresh Gang》,纵使有热狗助阵,但这个cypher并不是台湾最屌的,你还记得《30cm》吗?

2011年底,YZ于耀智(对,就是在《中国有嘻哈》不用唱就直接晋级那位)出了首《HATER》diss顽童和杨素真。随后顽童和杨素真火力全开,用《30cm》还击,与走奢华风的YZ完全不同,这支MV在最自然的生活空间录制,运用生活中的小道具,气氛幽默诙谐,而非刻意营造“我要干死你”的肃杀之气。

热狗为何愿意提携后辈顽童?这要从张震岳说起。

前面提到了,退伍归来的热狗感到迷茫,张震岳成立本色音乐后,第一个找的艺人就是热狗。2006年发片后公司手工制作了一些宣传片要发给电台,张震岳亲自开车挨个给电台送宣传片,甚至拜访熟识的夜店,托老板在店里放热狗的歌。

热狗去台湾南部宣传时,张震岳担心当地电台对他不熟,便全程陪同,坐着旁边帮忙打声招呼或是给意见。

热狗将张震岳的义气传递给了顽童,2008年顽童发片时没啥知名度,又恰逢瘦子、小春服兵役去了,留下大渊一人在台北,热狗便跟公司提议带大渊一起演出,用表演磨砺他的音乐功力。

台北东南木栅区,见证了兄弟本色的义气。瘦子、小春是高中同学,瘦子、大渊是发小,三人都在木栅长大。瘦子认为,木栅的无聊激发了他们的创造力:“我们之所以喜爱在木栅,是由于这儿很无聊。年青人都去了台北市区工作,这儿大多是老人和小孩。由于它自身很无趣,所以我们就会极力在这儿开掘诙谐。我们花了许多时刻探究这个小本地。”

台北的同龄人放假喜欢去东区、西门町,顽童则呆在木栅的山里,一是路远,二是没钱,“许多人文故事和情感回想都在这里发作,它对我们有一种向心力。”

热狗的家也在木栅,《Fresh Gang》推出时,热狗骄傲地在微博表示“来自木栅”。

热狗和张震岳第一次见面也是木栅,兄弟本色组成后,张震岳为了和热狗、顽童当邻居,也将家搬到了木栅,并称“木栅是嘻哈的好莱坞。”

兄弟本色成军于2015年7月10日,本色取自公司本色音乐,兄弟代表五人一路走来义气相挺,互帮互助。在《兄弟本色日落黑趴世界巡回演唱会》发布会上,他们在媒体见证下结拜为兄弟。

2017年4月29日、30日,兄弟本色在台北小巨蛋举办最终场,24000张门票4分钟售罄。张震岳在台上大喊“我们都来自木栅”,台下的观众理解不了“木栅”两个字对他们五人的意义,他们只是不舍兄弟本色演完这一场后就解散了。

虽然兄弟本色解散了,但他们依然是住在木栅的邻居,依然在一起玩音乐,8月11日出了首《Got Your Back》。

在这将近两年时间里,兄弟本色发行了《Fly Out》和《搞砸》两张专辑。《中国有嘻哈》海选时,热狗说“阿岳真的很严格”,其实热狗也很严格,对顽童的flow严格要求,精细到每个韵脚,甚至直接把顽童的歌词打回重写。

谈到各自的音乐,张震岳认为:“我觉得这是一种世代的交替,现在的说唱风格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顽童就是比较新的,他们能跟我们学到一些东西,像是跟热狗学更好的flow,跟我学写好听的旋律和副歌。顽童有很好的音乐品味,我也会从他们那里听到很多好听的音乐。”

不知不觉,《中国有嘻哈》仅剩三期了,热狗、张震岳除了在第一期留下“我觉得不行”“我觉得其实可以”“糖糖先帮我们记上”“先发给他好不好”这些梗外,存在感并不强,风头不及选手们。这令我联想到张震岳口中的“世代的交替”。

顽童没能来当魔王有些遗憾,但从三位魔王分别来自港台大陆来看,顽童没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资历不及蛋堡。不过,8月23日晚8点,热狗将携顽童等rapper现身腾讯视频做录音棚直播live。

你看,兄弟本色明明就是貌离神合嘛。

有义之人聚在一起,便兄弟不散,本色不改。

下期预告:大家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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