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祖：秋季温燥伤肺的治法

温燥伤肺，是指初秋酷暑未消，久晴无雨，燥气损伤肺津而使肺气宣降失常的病机。

清宣润燥，是据温燥伤肺病机拟定的治法。

【适应证候】以头痛身热，干咳无痰，或痰少而黏，不易咯出，咳则胸痛为其主证；以兼见鼻燥咽干，咽喉疼痛，舌尖红，苔薄黄，脉微数，为其燥热辨证依据。

【病理分析】燥为干涩之疾，是由空气干燥，引起肺津虚损的病变。肺司呼吸而与天气相通，气候的寒热，空气的燥湿，都会直接影响肺气的升降出入，津液的盈虚敷布。

初秋酷暑未消，燥伤上焦气分，肺津受灼，即成温燥伤肺；深秋久睛无雨，气温骤降，凝敛肺系的津气而呈水津不布，气失宣降，即成凉燥犯肺。两者都有鼻燥咽干，干咳无痰证象，只有水津亏损与水津不布之别。由于凉燥与感寒同类，并非阴津亏损而是津凝不布，列此反觉混淆，所以此处仅仅探讨温燥伤肺机理及其治疗方法。

温燥伤肺，多因初秋久晴无雨，空气干燥，肺吸燥热之气，灼伤肺津，影响肺气正常宣降而成。一切证象都呈肺系气郁津伤的病理改变。其病理转归是：

初秋久晴无雨，空气干燥→燥热之气吸入肺系一津为燥热所伤，气为燥热所郁→出现肺卫、肺系燥热证象。

具体言之，肺气不宣，郁而化热，则身热头痛，干咳无痰证象见矣！

津为燥热所伤，水津亏损，则鼻燥咽干，干咳无痰或痰少而黏，不易咯出证象见矣！

上述证象凉燥、温燥均可出现，如何确定此证属于温燥？因其兼见舌尖红，苔薄黄，脉微数，才知此证属于温燥犯肺。

【立法组方】温燥伤肺，反映气郁化热、肺失宣降、津伤成燥三类证象，治宜清热、宣肺、润燥三者兼顾，才与病理相符。所以宜用石膏、知母等药清其燥热；桑叶、杏仁、枇杷叶等药宣降肺气；沙参、麦冬、玉竹等药润肺生津，共呈清宣润燥之效。如桑杏汤、清燥救肺汤等即体现这一治法。

【例方】

桑杏汤（《温病条辨》）

[组成]

桑叶15g  杏仁10g  香豆豉10g  栀子皮12g  象贝10g  沙参15g  梨皮30g

[主治]燥伤肺卫，头痛身热，口渴，干咳少痰，舌红，苔薄白而燥，右脉数大。

（编者按：此时温燥初犯伤肺损津，但燥热不甚，故苔常可见薄白而燥，尚未苔黄者，如下图，若苔已黄燥者，需加大清肺热之力加用石膏等药。温燥初起与凉燥证的辨别还可参考是否有恶寒，咳痰少但清稀，脉弦不数）

[证析]肺司呼吸，为体内外气体交换的器官。外界气候的寒热，空气的燥湿，都直接影响到肺，故燥邪伤人，肺卫首当其冲。燥伤肺卫，肺气不宣，则头痛身热；肺气不利，则干咳少痰；肺津亏损，则口渴、舌红、苔燥。

其基本病理是：温燥伤肺→肺气不宣，肺津亏损→头痛身疼，干咳少痰。

[病机]温燥伤肺。

[治法]清宣润燥法。

[方义]温燥伤肺，宜辛凉以宣上焦燥热，凉润以复肺系阴津，令肺气不郁，肺津不亏，头痛身热，干咳无痰等证自然缓解。

故方用桑叶清宣上焦燥邪，合栀皮、香豆豉解其郁热；杏仁宣降肺气，象贝化其痰滞，恢复津气宣降之常；沙参、梨皮清润生津，专为燥邪伤阴而设，合而用之，体现清宣润燥之法。全方均系辛凉清润之品，示人以燥邪犯肺应该如何立法处方遗药的范例。

学习此方要注意一个疑点：即燥邪已损肺津，何以还要配伍化痰的象贝？

须知此证干咳少痰诚属燥热证象，但肺气闭郁必然导致肺津不布，痰液虽少却仍有津凝的病理存在。于生津方中配伍化痰药物，相反相成，各行其是，符合此证机理。

[应用]

1.除温燥伤肺可用本方以外，也可用于上呼吸道感染的发热、干咳少痰证候。如见鼻衄，重用栀子，并加青黛、青蒿、牡丹皮、生地黄清肝凉血；咽喉干痛，加牛蒡子清利咽喉，玄参养阴清热；咳痰黄稠，加瓜萎壳清热化痰。

2.本方去香鼓加青黛、瓜萎壳、诃子，治支气管扩张咯血，有清肝宁肺之功。

[歌括]桑杏汤用象贝宣，沙参栀鼓与梨皮，头痛身热渴干咳，清宣凉润燥能医。

编辑：袁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