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没有悲悯
五月随感（两篇）
文/落叶半床
这个季节没有悲悯
喜欢这样的季节，风缱绻，云烂漫。独坐风中，享受敞亮阳光的抚摸，任发丝随风跳跃拂过脸颊……眼前绿叶闪动，渐渐褪去娇嫩的颜色，迎来盛装的透绿。五月，毫无矫饰地，一派明媚着。看鸟儿翩跹，流云变幻。啜一口清水，满满的尽是甘甜。
西方关于五月的故事里，有一个善良美丽的姑娘，她的名字叫玛雅，拉丁文的Maius，也就是May。玛雅用她的善良和智慧拯救了一对矛盾的兄弟，使互相丧失对方的兄弟二人重新合为一体，过去未来再度相依为命。
五月是春之末，夏之初。春意阑珊处，酝酿着人间最火热的季节。我爱五月，不仅因为它的美丽，更因为它要为夏盛装。无需过多粉饰，在五月的阳光下，可以一袭布裙翩翩起舞，灿烂地旋转着笑容；也可以一身轻装上阵，雀跃地踏上远方的旅途。嗯，五月，真好。我已迷醉它花的海洋。想想红似火的榴花，满架飘香的蔷薇——那样的空气里弥漫的都是热情，流动的都是香甜。她们一路开放，花期很长，不会像很多其它的花儿那般稍不留神就会无缘错过，有时竟连落英飘洒的伤感也把握不住。我安然她们的平凡，安然她们的不名贵，安然她们的沉静。我一向把五月归于夏，也源于此。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主观错觉，并不科学，但我仍执拗地认为五月应该就是夏的光景，是正在酝酿中的，为那火热，为那骄人，积蓄能量。
再说一下我们的五月。农历的五月。
都说屈原的离去，是五月的伤怀。可我觉得正是因为五月太过明媚，太过阳光，屈原对景伤怀，景色没有一点儿安慰自己的意思，自觉黯淡无比：前面没有路，后面也没有路，无望的他于是选择了这样的季节抱石沉江。是的，五月的景色安慰不了受伤的心，它自顾明媚着，一任阳光无限，看不穿似的灵动跳跃着。它正向着成熟迈进，风华正茂。你可以对春伤怀，也可以对秋悲情，但之于夏，你能有的只是热情。当你不再激情，就会受不了它的热情，张扬和明媚。你会恨它无论如何不如春花秋月那般可以抚慰你的伤，你的痛，你的情怀。是的，这个季节没有悲悯。
所以后世，在纪念屈原的日子里，有的是甜蜜和欣欣向荣，粽子包裹着的是甜蜜，龙舟赛出的是力量和希望。人们并不希望屈原那么惨兮兮地离开这个明媚的五月，而是希望他也可以和活着的人们一样享受人间的欢乐和祥和。似乎，我已经被端午节的气氛淹没了。虽然，还未到。
2009年4月末
旧时光的流影
千山万水只匆匆
聆听记忆的旋律，远去的，十几岁的年纪，却像经历过千山万水一样的沉静。当熟悉的旋律飘荡在空气中，会铺展开一段段的情绪。枝头，鸟儿清亮的配乐，婉转悠扬。熠熠闪光的叶子底下生发出一个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如蝶般翩跹在心头。
花花草草，在眼前晃动。从未见过绿色的花，便固执地认为绿色的花一定是世上最美的花。阳光下的杨树叶在风中狂舞。沙沙沙地，柔和且响亮。迎面走来打招呼的人大声抗议，在我的感觉里那招呼是对别人打的。我定位着自己的角色，毋庸置疑地。看着，那些繁华又零落的故事，悲喜着心情。
所谓朋友，缘起缘落，离去的，走来的，来去之中，只剩一匆匆。一个人的寂然，并不意味着孤单寂寞；众生之中，人声喧哗鼎沸处，落落寡欢才真叫痛楚。一起欢喜一起忧的朋友，一辈子能有一个就已足够。
谁是时间的离人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哼唱着，随心所欲地轻松。只是，音已哑，正如那断裂并遗失了的笛子，再也不曾响起。成人的童话，不见了纯真的浪漫，只剩了流光的碎影。甚至，连放歌，都不能。终于相信，眼泪是可以干涸的，而一旦不会流泪的时候，心肠就硬了。到了无可回首的绝望时候，眼泪是无法流出来的。关于人类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滴水将是自己的眼泪这种说法，是不切实的，因为水的缺失，早就造成所有的干涸，包括眼泪，所以无论多么悔恨，还是挤不出来任何的水，包括眼泪。最后一滴眼泪只不过是敲响警钟的最温柔的安慰。
相信天永远是蓝色的，地上鲜花四季芬芳，一望无际的宽广，没有尽头。在我想来，一个人在无人的水泥森林里彷徨，比在原始森林里惊慌还更恐怖。最起码，森林里有无限的生机，活泼泼地自在着的。无怪乎人类心灵里会生出无数更美的生命天堂，大自然的天平一旦倾斜，各种生存的恐慌就会接踵而来。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是生机盎然的渴望。
阳光下的野蔷薇
怀念旧时光，就在一时。有没有音乐响起，已不再重要。在这花开如海的五月，怀旧，只是一种沉淀。收起心情的苍黄，擦拭记忆的浮尘。在五月的花海，泛舟，升起绿色的梦想。穿梭在人群里，喧闹着的，不是天空。陌上的花开了，在风中，摇曳着，依旧淡漠着表情。暮色渐渐浓了。属夜的昙花用倔强惊艳着世人，短暂的清香四溢着壮烈的情怀。这月下美人，引得众人仰慕与嘘唏，谱写了瞬间的永恒，铸就成不朽的传奇。而清晨，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陌上的花儿还在，默默地，沐浴着春光。
后记：五月渐远的背影，带不走的依旧是野蔷薇的笑颜，初夏的季节里，默默开在田埂河畔的，不只是那些花儿，还有人的心情。
2010年6月
落叶半床：真名张琴，安徽人。贪玩、好静，喜欢大自然，闲来偶尔写几个字，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