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自诞生至今尚未有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格律谱（二）

前人对格律词谱的编撰上付出很大的努力，由于认识上的局限性和资料归集占有上不充分所限，难免存在许多缺憾。下均以《钦定词谱》（以下简称《词谱》）为例简要说明。

一 明清词作不参校使得各种词谱的平仄变化缺乏灵活性和准确性。

先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忆江南》。（其中《钦定词谱》简称《词谱》，谱内平仄以圈表示○平声、⊙本平可仄、●仄声、◎本仄可平。新谱平而可仄以红色字体表示，仄而可平以蓝色字体表示，句号前均为韵脚。下同。）

忆江南   唐 白居易      《词谱》卷一录校。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词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新谱》平平仄，平仄仄平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

【新谱校例】列出校词依据。

第一句 唐 刘禹锡：春去也；

唐 无名氏：莫攀我；

宋 无名氏：左右字。

第二句  唐 刘禹锡：共惜艳阳年；

宋 廖  刚：来暮相欢迎。

第三句  唐 白居易：吴酒一杯春竹叶；

唐 刘禹锡：犹有桃花流水上；

唐 皇甫嵩：梦见秣陵惆怅事；

清 董元恺：白尽青山绿鬓改；

清 史唯圆：行处低鬟立处亸；

清 吴   骐：修竹尚堪倚翠袖；

清 陈祥裔：最是小姑不解事。

第四句  唐 刘禹锡：丛兰裛露似霑巾；

唐 皇甫嵩：夜船吹笛雨萧；

唐 无名氏：踏青斗草是青春。

第五句   唐 刘禹锡：独坐亦含嚬。

【析评】

《钦定词谱》仅参校了溫庭筠詞一首：“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裏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第一句、第二句、第四句、第五句漏校。第三句清词不入校

这样《词谱》所校 ：

第一句只有平平仄、平仄仄两种平仄组合，少了仄平仄和仄仄仄两种组合；

第二句只有平仄仄平平和仄仄仄平平两种平仄组合，缺了平仄平平平一种组合；

第三句只有四种平仄组合，少了仄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平平仄仄仄、平仄平平仄仄仄、

仄仄仄平仄仄仄四种平仄组合；

第五句缺少仄仄仄平平组合。

以上共缺少八种平仄组合，使仅二十五字的《忆江南》灵活性大打折扣。

注意第二句不作仄仄平平平，此组合在三千五百余首词作中未见。

另《忆江南》尚有加叠而成的双调体，平仄与单调体同。《词谱》将冯延巳（去歲迎春樓上

月）词，与之相类列。其词字数、句式不同于白居易词，且前後段俱兩平兩仄四換韻。乃同名

异调，宜单列一调。

再举一例：《南歌子》。《词谱》以溫庭筠（手裏金鸚鵡）单调二十三字体为正体。但

后人大都填毛熙震（惹恨還添恨）双调雙調五十二字体。

南歌子    五代 毛熙震

惹恨還添恨。牽腸即斷腸。凝情不語一枝芳。獨映畫簾閑立、繡衣香。         【词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新谱】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暗想為雲女，應憐傅粉郎。晚來輕步出閨房。髻慢釵橫無力、縱倡狂。            【词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新谱】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

【词谱校据】此詞前後兩結或上六字讀、下三字句，或上四字讀、下五字句，須蟬聯不斷可讀不可句。詞中此等句法最多，可以類推。如此詞兩結，供作上六下三句讀，宋詞本此填者甚多。蘇軾詞：〔正是一年春好、近清明〕、〔此樂無聲無味、最難明〕，秦觀詞：〔天外不知音耗、百般猜〕、〔只恐又拋人去、幾時來〕，正與此同。《花間集》毛詞別首起句〔遠山愁黛碧〕，山字平聲，黛字仄聲。又秦觀詞，起句〔愁鬢香雲墜〕，愁字平聲；第二句〔〔嬌眸冰雪裁〕，冰字平聲；第三句〔月明風晃為誰開〕，月字仄聲，風字平聲。陳師道詞，第四句〔人在笙歌聲裏、暗生春〕，人字、笙字俱平聲；後段起句〔今代無雙士〕，今字平聲；第三句〔杯行到手莫辭頻〕，杯字平聲，到字仄聲；第四句〔明日鳳池歸路、隔清塵〕，明字平聲，鳳字仄聲。又賀鑄詞，前後兩結句〔何處飛來白鷺、立移時〕、〔睡起芭蕉葉上、自題詩〕，白字、葉字俱仄聲。譜內可平可仄據此。

【新谱校例】     前段

第一句 宋 苏  轼：中与歌眉敛；

宋 万俟咏：梅夏暗丝雨；

明 潘延章：打破梦中梦；

第二句 宋 辛弃疾：浮瓜沉李杯；

宋 曾   揆：藕花香满时；

明 陈洪绶：老夫得意秋。

第三句五代毛熙震：腻香红玉茜罗轻；

宋 苏  轼：遊人都上十三楼；

宋 苏  轼：寓身化世一尘沙。

第四句五代毛熙震：深院晚堂人静、理银筝；

宋 张  先：况是不寒不暖、正清和；

宋 苏  轼：记取他年扶路、入西州；

宋 苏  轼：我也逢场作戏、莫相疑；

宋 晁补之：闲时东风吹恨、在眉间；

宋 贺  鋳：何处飞来白鹭、立移时；

明 张长文：千载此山此水、几人留。

后段

第一句 宋 张  先：烟染春江暮；

明 胡汝嘉：野雪即増韵；

清 江  闿：天阔易为曙。

第二句 宋 张  先：雪藏阁道危；

明 陈洪绶：白人同倚楼；

清 毛奇龄：提筐南陌头。

第三句五代毛熙震：娇羞爱问曲中名；

宋 张  先：相逢休惜醉颜酡；

宋 黄庭坚：别日不似见时情。

第四句五代毛熙震：杨柳杏花时节、几多情；

宋 张  先：是妾此时离恨、尽呼伊；

宋 苏  轼：留取红巾千点、照池台；

宋 苏  轼：留取曲终一拍、待君来；

宋 苏  轼：但得周郎一顾、胜珠珍；

宋 向子諲：应笑薌林冷淡、独心知；

宋 周紫芝：好为伯鸾举案、又齐眉。

【析评】

1 《词谱》所校第一句三个可平可仄处，依排列组合的原理应有八种平仄组合。毛熙震词另一首“遠山愁黛碧”为仄平平仄仄，只有敦煌曲子词“雪消冰解冻”、“自从君去后”，及明夏言、杨仪、崔庭槐别名《碧空月》词，按此平仄填。在1300余首传词中仅仅六句，与仅第一字和第二字可平可仄相较是小概率事件，可以忽略不计。

2 《词谱》前段第二句缺失两种平仄组合，后段第二句缺失四种平仄组合 。其余所缺例词，本文予以补全。

校谱之可平可仄处作为一个整体不能置数理逻辑于不顾，把个别当作一般，当择众者而从之，才不致以偏概全，这样校出的词谱才更精当准确。如此《词谱》所校则多出四种平仄组合。而后段第一句则缺失两种平仄组合。

 二 明清词作不参校使得不少孤调难以被激活。

在《词谱》中有不少沉睡数百年乃至近千年的词调，如五代魏承班《黄钟乐》，五代毛文锡《赞浦子》，宋晏殊《山亭柳》，《玉堂春》，宋晏几道《思远人》，宋柳永《满朝欢》、《双声子》、《思归乐》、《玉山枕》，八十三字《迷仙引》，宋关咏一百二十二字《迷仙引》，宋苏轼《华清引》，宋周邦彦《黄鹂绕碧树》，宋姜夔《石湖仙》，宋毛滂《散余霞》，宋赵以夫《双瑞莲》，宋史达祖《双双燕》，宋赵师侠《双头莲令》，宋朱敦儒《双鸂鶒》，宋彭元逊《玉女迎春慢》，宋吴文英《霜花腴》，宋万俟詠《明月照高楼》，宋（一说为元人）汪梅溪《南州春色》（有本归宋王十朋），宋无名氏《爱月夜眠迟慢》，元张翥《陌上花》，元宋褧《穆护砂》，元虞集《南乡一剪梅》等等。

它们绝大部分被明清词人激活唤醒。举两个例子。

黄钟乐                       五代 魏承班

原唐教坊曲名。始见五代魏承班词。《词谱》卷十四录入。

平平平仄仄平平。       池塘烟暖草萋萋。

平仄平平平仄，           惆怅闲宵含恨，

平仄仄平平。               愁坐思堪迷。

平仄仄平平仄仄，        遥想玉人情事远，

平平平仄仄平平。        音容浑似隔桃溪。

平仄平平平仄平。        偏记同欢秋月低。

平仄平平平仄，            帘外论心花畔，

平仄仄平平。               和醉暗相携。

平仄平平平仄仄，         何事春来君不见，

仄平平仄仄平平。         梦魂长在锦江西。

【校例】

前段

第一句 明 万维擅：半肩行李度西山；

清 陆求可：他乡不觉试春衣；

清 彭云鹤：踏霜屐齿响萧萧。

第二句 清 杨在浦：古刹登临蒲牢；

清 朱   经：愁听凄声寂寞。

第三句 清 杨在浦：款鋳认唐家。

第四句 清 陆求可：莫叹山川非故国；

清 陆求可：笑指敝裘充雇值；

清 邹祗谟：鱼子兰浓侵绶带。

第五句 明 潘炳孚：有人立向水云旁；

清 陆求可：麦秋梅雨掩双扉；

清 邹祗谟：鹅儿酒薄晕红潮。                                                                             后段

第一句 清 陆求可：避暑休思褦襶归；

清 陆求可：玉椀高擎琥珀光；

清 邹祗谟：明月无情却上天。

第二句 清 杨在浦：每听晨钟恼乱；

清 焦袁熹：双靥微涡一笑。

第三句 清 杨在浦：卯饮发韶颜。

第四句 清 陆求可：梦到匡庐看瀑布；

清 邹祗谟：丹的乍施因入月；

清 杨在浦：绝顶偶来醒午梦。

第五句 清 陆求可：频添蕉叶醉萧娘；

清 邹祗谟：芫花煮水自湔裙；

清 杨在浦：结愁更怕夕阳斜。

山亭柳                    宋  晏  殊

始见宋晏殊（家住西秦）词。《词谱》卷十八录列。此调明清词人大都填平韵体。仄韵体仅见宋杜安世一首。

平仄平平。                家住西秦。

仄仄仄平平。             赌博艺随身。

平仄仄、仄平平。       花柳上、斗尖新。

仄仄仄平平仄，          偶学念奴声调，

仄平平仄平平。          有时高遏行云。

仄仄平平平仄，          蜀锦缠头无数，

仄仄平平。                 不负辛勤。

仄平平仄平平仄，       数年来往咸京道，

平平仄仄仄平平。       残杯冷炙谩消魂。

平平仄、仄平平。       衷肠事、托何人。

仄仄平平仄仄，          若有知音见采，

仄平仄仄平平。          不辞遍唱阳春。

仄仄平平仄仄，          一曲当筵落泪，

仄仄平平。                 重掩罗巾。

前段

第一句 明 曾  灿：柳影纷纷。

第二句 明 陆宏定：山色射人明。

第三句 清 高层云：著意处、最堪怜；

清 顾    彩：酒帘下、市稍头。

第四句 明 徐石麟：眉黛何人重扫；

明 陆宏定：丹井鹤留人去；

清 彭  桂：倦日低凭罗袖；

清 汪  昉：试问白头宋玉。

第五句 明 陆宏定：芝田好倩谁耕；

明 万维擅：看飞燕舞成行；

清 魏学渠：微黄斜挂帘钩。

第六句 明 徐石麟：风里不知人意；

清 邹祗谟：渐渐绿深黄浅；

清 丁  澎：衣染沉香花气；

清 陶元藻：笑道田园味美。

第七句 明 万维擅：莺送新腔。

后段

第一句 明 徐石麟：烟花三月当年梦；

明 曾   灿：佳人笑语实难见；

清 高层云：大晟乐府名犹擅；

第二句 明 徐石麟：青青依旧照邗沟；

明 曾   灿：耐情思更自温存；

第三句 明 陆宏定：笑往事、不堪论；

清 魏学渠：初学舞、惯含愁；

清 朱万锦：月如昼、草仍遮。

第四句 明 曾   灿：可惜一生年少；

明 万维擅：谁是知音属和；

清 丁   澎：窈窕湘东斑管；

清 朱万锦：共凛藐霜劲节；

清 高层云：翻调须教檀口；

清 顾   彩：今岁白门堪折。

第五句 明 曾    灿：依稀瘦减芳春；

明 徐石麟：夜深犹见灯篝；

清 顾   彩：明年人在芦沟。

第六句 明 徐石麟：多少行人醉也；

明 陆宏定：收却一楼晴气；

清 魏学渠：系得王孙归意；

清 周   纶；尚忆别时缱绻。

第七句 明 陆宏定：好待阳春。

 三 明清词作不参校使得元以后所创新调“流离失所”，未免失之偏颇。

在词脱离音乐后，明清词人创建新调的步伐并未停止，所创新调数量颇多。除自度曲外，尚有一种将俩个以上已有词调某些或全部句式，用集成法，另创新调。被人统称为“新犯曲”，宋元的创新组合都脱离不开相同宫调，如宋吴文英《玉京谣》，宋吴文英《暗香疏影》，前段为《暗香》，后段为《疏影》。如金元好问《江月晃重山》，上三句《西江月》，下二句《小重山》，后段同。元以后的新调已与音乐无关，可称为“新翻曲”。其中由明入清者沈谦及清丁澎所创新调，最为丰富。

明后这种创调方法十分流行。如《拨棹过涧》、《春雪间早梅》、《蝶恋后庭花》、《蝶恋小桃红》、《蝶恋玉楼春》、《法曲琵琶教念奴》、《高阳忆旧游》、《隔帘美人》、《更漏促红窗》、《河上鹊桥仙》、《金门贺圣朝》、《锦帐留春》、《浪打江城.》、《连理一枝花》.《两地相思》、《卖花美人》、《美人卖花》、《美人临江》、《牡丹枝上祝英台》、《南浦看花回》、《秦娥点绛唇》、《山溪满路花》、《双燕入珠帘》、《双燕笑孤鸾》、《水晶帘外月华清》、《琐窗漏永泣孤鸾》、《西湖春色似蓬来》、《新雁渡瑶台》、《银灯映玉人》、《莺声绕红楼》、《玉楼人醉杏花天》、《玉楼望江月》、《玉女度千秋》、《玉女剔银灯》、《御带垂金缕》、《月上纱窗乌夜啼》、《月下美人来》等等。（其中沈谦创调28首，仅列9首。红体字者。）

最著名的有明徐渭《鹊踏花翻》，后人续作颇多。再如清顾贞立新犯曲《踏莎美人》，上三句《踏莎行》，下二句《虞美人》，后段同，亦受后人热捧。

踏莎美人                  明 顾贞立

仄仄平平，                镜里遥山，

仄平平仄。                意中云树。

平平仄仄平平仄。      天涯约略烟深处。

平仄仄仄平平。（换另平）骊歌唱罢又重招。

平仄平平平仄、仄平平。赢得倾城名士、拥兰桡。

仄仄平平，                 候到西风，

平平平仄。（叶前仄）     飘残研雨。

仄平平仄平平仄。       一春长向花前语。

仄平平仄仄平平。（叶前平）纵教双鲤日通潮。

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争似玉骢还驻、小红桥。

【校例】

前段                                                                                                                             第一句 明 秦   氏：微露侵衣。

第二句 清 徐旭旦：春光新引；

清 吴兴祚：香疏桂树；

清 黄  垍： 蕊渊桂子。

第三句 清 徐旭旦：美人约伴寻芳信；

清 吴兴祚：征帆遥指霞飞处；

清 金   烺：木棉花湿黄梅雨。

第四句 清 徐旭旦：淡妆浓抹果娉婷；

清 顾贞观：扶轮承盖许重招；

清 黄   垍：剡溪一棹兴偏豪。

第五句 明 秦    氏：赢得片帆欲挂、又停桡；

清 吴兴祚：试问君能回首、一停桡；

清 顾贞观：为遣相逢一雁、促归桡；

清 顾贞观：分付采莲歌畔、木兰桡；

清 顾贞观：觅个藕花丛里、暂停桡；

清 顾贞观：安得千重铁锁、截轻桡。

后段

第一句 清 顾贞观：烟霭横空。

第二句 清 顾贞观：笔挥飞雨；

清 顾贞观：青帘细雨；

清 邹祥兰：洛波夜雨。

第三句 明 秦    氏：与卿梦里还同语；

清 吴兴祚：高吟莫待悲秋语；

清 吴    垍：盈门和气生麟趾。

第四句 清 徐旭旦：憨情急性玉钗横；

清 顾贞观：西南风紧上轻潮；

清 黄    垍：小星夜夜枕边明。

第五句 明 秦    氏：问取明朝乌鹊、再填桥；

清 顾贞观：憔悴如今应愧、旧题桥；

清 顾贞观：此信拆看应傍、画眉桥；

清 黄    垍：准备西窗剪烛、话离愁；

清 沈起凤：多恐生成薄命、也相同。

顾贞立之《踏莎美人》上三句《踏莎行》，下二句《虞美人》，后段同。表面看来创调方法与《江月晃重山》似乎没有分别，实际上已非同宫调相犯。那么是否《词谱》成书时，未曾见到而来不及收入呢？顾贞立和沈谦皆以明入清者，万树《词律》问世时顾贞立已五十岁，沈谦已六十七岁。《词谱》问世时，虽然二人均已不在人世。但是沈谦乃“西泠十子”之一，绝非无名之辈。可见未及收入说也不成立。 究竟是什么使明清词人大量的自度曲，新犯曲（新翻曲）不入《词谱》编撰者法眼呢？唯一的原因是编撰者不以明清词入谱的厚古薄今的指导思想。

  两篇文章主要说了《钦定词谱》的时代局限性和可平可仄标注过于随意，且不合逻辑，缺乏科学性。另外尚有同名异调相混、令词慢词类列、备体繁杂，缺乏必要的甄别归纳；对断句歧义、分段歧见也缺乏必要的厘清勘定等。《钦定词谱》编撰虽存有局限性，但仍不失一部在当时和几百年来最重要最完备的词谱。

《钦定词谱》问世至今已三百余年，词学研究，硕果累累，尤其二十世纪初叶，敦煌曲子词的发现，更增添诸多素材。多年来重新编撰一部词谱全书的呼声时有所闻。特别是《敦煌歌辞总编》、《全唐五代词》、《全宋词》、《全金元词》、《全明词》、《全明词.补编》、《全清词，顺康卷》、《全清词·顺康卷补编》、《全清词.雍乾卷》的陆续出版，为修谱提供了丰厚的物质基础。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任务和高度，现在是编撰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格律词谱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