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中国的阴阳思想,是如何演变为日本独特的阴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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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村万斋饰安倍晴明

过去几年风靡中日的游戏《阴阳师》,把日本这个这个神秘的职业又带回人们的视线。但是把阴阳师发扬光大的当属野村万斋的电影《阴阳师》。这二者全部源于梦枕貘的小说《阴阳师》。剧中野村万斋饰的安倍晴明聪明、法力高强,加上野村的颜值很高,深受影迷喜爱,以致中日都刮起了“阴阳师热”。阴阳师们修习的就是阴阳道,此道源于中国,日本在改造的基础上把它发扬光大,建立了自己的阴阳道。

一、阴阳道的构成

日本人承认阴阳道源于中国。《大辞林》说:“阴阳道即根据古代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运用天文、历法、地理等知识占卜吉凶、祸福的方术。”斋藤励在《王朝时代的阴阳道》说:“日本的阴阳道源于汉土。”

公元六世纪,先秦阴阳家的阴阳五行学说、道家的咒术、佛教密教学说通过朝鲜传到了日本。传到日本后,日本人把这些学说和日本传统神道教咒术结合,形成阴阳术,进而形成阴阳道。下面分别介绍。

《阴阳师》中的安倍晴明

诸多中国哲学思想构成了阴阳道,但最玄学的是阴阳五行学说。先秦时期《周易》不仅作为儒家经典,也是作为阴阳学说的代表。《周易·系辞》:“一阴一阳谓之道”。最早明确记载五行的又是《尚书·洪范》“五行”即“金、木、水、火、土”。战国时期,以齐国邹衍为代表的阴阳家把二者结合形成阴阳五行学说。

道家则以炼丹、求长生不老为目标,后发展为仙术。各名山都成了仙人修炼的洞府,道士成了沟通人神的中介,成了有超能力的人。奈良末期,(710-794)道家法师经常卷入政治斗争,或蛊惑愚民。政府一怒之下把他们划归阴阳寮管辖,自此阴阳五行和念咒合流,开拓出阴阳术的咒禁。但道家仅开创了咒禁的道禁即炼丹、画符。咒禁的另一个禁咒则由佛教补充,包括护身术、巫术、驱使神鬼之术、咒语等。

二、阴阳道的盛行

平安朝流行的宗教是真言宗和天台宗,都是从中国传来的密教,在此之外就是阴阳道。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念咒,所以平安时期的宗教就是念咒宗教。但在平安初期阴阳道被视为迷信,遭多次打压。平安朝表面上文化兴盛,但内部贵族明争暗斗,肮脏不堪。中央权力由天皇政府转为摄关政治(天皇被架空,实权出自相当于宰相的摄政、关白的藤原家)。

因为阴阳师被认为是可以沟通阴阳、法力高强、驱邪抓鬼、治病救灾的人,因此阴阳道广泛传播开来,更重要的是阴阳道可以在政治斗争中维护自身地位,保护自己免遭鬼邪侵害。加之平安朝多灾多难一点也不平安,地震、火灾、洪水等天灾不断,人心躁动。贵族内部的争斗,杀戮也持续不断,所以世间流传着鬼怪盛行论。贵族们惜命,所以择宅、出行、祭祀都要看方位、日子,生病也要驱鬼祛邪,而满足其心理安慰的就是阴阳师。这样阴阳师的地位急剧上升。当时摄关政治的顶峰,说出“此世即我世”的藤原道长就重用阴阳道一代宗师——安倍晴明。

三、阴阳道的鼎盛——安倍晴明

历史上明确记载的阴阳师是《续日本书纪·文武天皇纪》中的役君小角,简称役小角。后裔为贺茂忠行,他儿子叫贺茂保宪,弟子叫安倍晴明,二人同时学习阴阳道。贺茂保宪之子贺茂光荣与安倍晴明决裂,光荣主学历道,安倍晴明主学天文道。二人作为对手,共同侍奉朝廷,争斗中安倍战胜了贺茂,从此安倍派阴阳术成为主流。

传说中安倍晴明能驱使十二式神,所谓式神就是阴阳师能驱使的鬼神、灵体,剪纸也可以成为式神,作为自己的侍从,负责保护主人。安倍的十二式神为:螣蛇、朱雀、玄武、白虎、六合、勾陈、贵人、天后、太阴、大裳天空。阴阳师们一般法器为“式”,貌若罗盘,由地盘方盘和天盘圆盘组成,上刻阴阳五行八卦九宫二十八宿等。

安倍擅长法术。平安时期从中国传入的道家祭祀活动和日本传统祭祀活动结合,不仅在民间流行而且得到了朝廷的承认。安倍创立了泰山府君祭,从名字看出完全是出自中国。泰山作为天下名山,被认为是群岳之首,认为泰山之神是管理死者的。如《封神演义》中黄飞虎就被封为“泰山大齐仁圣大帝,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安倍晴明创立此祭,被认为可延长寿命。《今昔物语》中记载,安倍晴明为一位病重的年老高僧进行此祭,但因其年纪过大,既使向泰山府君祷告也无济于事,只有以命换命。高僧的弟子愿意替师父一死,祭祀结束高僧病好了,安倍晴明继而直接祷告泰山府君请求免弟子一死,经府君裁定,最终两人都免除一死,可见安倍的法力高强。

四、阴阳道的后续

安倍晴明忠心侍奉于当时掌权的藤原道长。藤原道长十分信任安倍,走到哪都带着他,因为他害怕被反对势力咒杀。安倍不负信任,反杀了下咒的敌对势力,使道长的政权立于不败之地。阴阳道、阴阳师自然也就迎来了鼎盛。阴阳师的官阶不高,但其凭借贵族的信任,贵族对他们简直言听计从,所以凌驾于武士、一般官员之上。他们负责占卜、看相、测吉凶、观天文、预言灾害、驱邪治病,甚至皇子们的名字、储君的位置、天皇的继位仪式、典礼都受到他们的左右。这时候阴阳道已经不是学说或信仰,而是成了政治的一部分。

盛极必反,随着贵族社会的衰落,日本进入武士社会,武士们信奉杀戮和佛教,不信鬼神,阴阳道自然衰落。仅有少数阴阳师沦落为武士的军师,但往日光辉不再。江户幕府成立,安倍氏分支土御门家得到幕府垂爱,创立了土御门神道,但受幕府控制,不再影响政治。1868年明治维新,不仅采取西历,剥夺了阴阳师们制作日历的权利,还开展毁佛灭道运动,不仅取消了阴阳寮,还给阴阳道贴上了“淫祠邪教”的标签,阴阳道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仅作为民间信仰少数被保存下来。

文史君说

自阴阳思想传入日本,成为日本全国上下普遍的信仰,顺之国家安康,逆之国破家亡,在政治方面必须附会。圣德太子改革冠位十二阶、宪法十七条。十二冠位就是按《管子》五行的顺序分大小,称为“德仁礼信义智”。帽冠颜色上,仁为青,代表木。礼为赤,代表火。信为黄,代表土。义为白,代表金。智为黑,代表水。十二又代表十二地支合天地经纬之数。而宪法则是在甲午年发布的,附会道家甲午年革令之说。还往上追溯祖先,强行把神话人物神武天皇说成是辛酉年继位,因为辛酉年革命。时代在发展,阴阳道中有迷信,但也有古人的智慧,明治维新脱亚入欧,阴阳道被完全抛弃,多少也是件有些遗憾的事吧。

参考文献

1、王静《日本阴阳道的变流》,《赤峰学院学报》,第29卷第6期

2、张婷《日本阴阳道与安倍晴明》,《长春教育学院学报》29卷20期

3、王静《日本阴阳道研究辩》,《世界宗教文化》2017年8月15日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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