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纪（秋）十六

周简王八年、鲁成公十三年【公元前578年】

春，晋厉公使郤錡来鲁乞师，将事不敬。【公羊传】、【穀梁传】

孟献子（孟孙蔑）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三月，鲁成公如京师。【公羊传】、【穀梁传】

宣伯（叔孙侨如）欲赐，请先使，王以行人之礼礼焉。孟献子（仲孙蔑）从。王以为介，而重贿之。

鲁成公朝周，使叔孙侨如先聘且告。见王孙说，与之语。说言于王曰：“鲁叔孙之来也，必有异焉。其享觐之币薄而言谄，殆请之也，若请之，必欲赐也。鲁执政唯强，故不欢焉而後遣之，且其状方上而锐下，宜触冒人。王其勿赐。若贪陵之人来而盈其愿，是不赏善也，且财不给。故圣人之施舍也议之，其喜怒取与亦议之。是以不主宽惠，亦不主猛毅，主德义而已。”王曰：“诺。”使私问诸鲁，请之也。王遂不赐，礼如行人。及鲁侯至，仲孙蔑为介，王孙说与之语，说让。说以语王，王厚贿之。【国语.周语中】

鲁成公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晋厉公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刘子（刘康公）曰：“吾闻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以之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敦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

夏，四月，戊午，晋厉公使吕相绝秦，曰：昔逮我献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祸晋国，文公如齐，惠公如秦。无禄，献公即世，穆公不忘旧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晋。又不能成大勋，而为韩之师。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胤，而朝诸秦，则亦既报旧德矣。郑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文公恐惧，绥静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

无禄，文公即世，穆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淆地，奸绝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勋，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淆之师。犹愿赦罪于穆公，穆公弗听，而即楚谋我。天诱其衷，成王殒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灵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蝥贼，以来荡摇我边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犹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涷川，俘我王官，翦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东道之不通，则是康公绝我好也。

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庶抚我乎！’君亦不惠称盟，利吾有狄难，入我河县，焚我箕、郜，芟夷我农功，虔刘我边陲。我是以有辅氏之聚。君亦悔祸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献、穆，使伯车来，命我景公曰：'吾与女同好弃恶，复修旧德，以追念前勋，’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会。君又不祥，背弃盟誓。

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仇，而我之昏姻也。君来赐命曰：'吾与女伐狄。’寡君不敢顾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于狄，曰：'晋将伐女。’狄应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德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虽与晋出入，余唯利是视。’不谷恶其无成德，是用宣之，以惩不壹。’

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昵就寡人。寡人帅以听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顾诸侯，矜哀寡人，而赐之盟，则寡人之愿也。其承宁诸侯以退，岂敢徼乱。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敢尽布之执事，俾执事实图利之！”

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士燮将上军，郤錡佐之。韩厥将下军，荀罃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栾针为右。孟献子（孟孙蔑）曰：“晋帅乘和，师必有大功。”

五月，鲁成公自京师，遂会晋厉公、齐灵公、宋共公、卫定公、郑成公、曹宣公、邾人、滕人伐秦。【公羊传】、【穀梁传】

曹宣公卒于师。【公羊传】、【穀梁传】

丁亥，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薨于师。师遂济泾，及侯丽而还。迓晋厉公于新楚。【史记.晋世家】、【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成肃公卒于瑕。

六月，丁卯夜，郑公子班（子如）自訾求入于大宫，不能，杀子印（公子舒）、子羽（公子挥）。反军于市，己巳，子驷（公子騑）帅国人盟于大宫，遂从而尽焚之，杀子如（公子班）、子□龙、孙叔、孙知。

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子臧）逆曹宣公之丧。

秋，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是为曹成公。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

曹公子喜时，字子臧，曹宣公子也。宣公与诸侯伐秦，卒于师，曹人使子臧迎丧，使公子负刍，与太子留守，负刍杀太子而自立，子臧见负刍之当主也，宣公即葬，子臧将亡，国人皆从之，负刍立，是为曹成公，成公惧，告罪，且请子臧，子臧乃返，成公遂为君。【新序.节士】

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遂不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义’。【史记.吴太伯世家】、【新序.节士】

昔曹公卒，废存适亡，诸侯与曹人不义而立于国。子臧闻之，行吟而归。曹君惧，将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之道。【吴越春秋.吴王寿梦传】

曹伯庐卒于师，则未知公子喜时从与，公子负刍从与，或为主于国，或为主于师。公子喜时见公子负刍之当主也，逡巡而退。【公羊传.昭公二十年】

七月，鲁成公至自伐秦。【公羊传】、【穀梁传】

冬，葬曹宣公。【公羊传】、【穀梁传】

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

唯正月初吉，丁亥，楚叔之孙以邓，择其吉金，铸其繁鼎。永宝用之。【楚叔之孙以邓鼎】

唯正月初吉，丁亥，楚叔之孙以邓，择其吉金，铸其会匜。子子孙孙，永宝用之。【楚叔之孙以邓匜】

以邓之用戟。【以邓戟】

唯正月初吉，丁亥，蔡侯作媵蒍仲姬丹盥盘。用祈眉寿，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保用之。【蒍仲姬丹盘】

唯正月初吉，丁亥，蔡侯作媵蒍仲姬丹沫匜。用祈眉寿，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保用之。【蒍仲姬丹匜】

唯王正月初吉，庚午，楚大师邓乂慎慎淑温恭，武于戎功，用其吉金，自作铃钟，龢鸣且煌，用宴用喜，用乐诸侯及我父兄，既温既忌，余保乂楚王。偯偯叚迟，万年毋改，子子孙孙，永保鼓之。【楚大师邓编钟】

周简王九年、鲁成公十四年【公元前577年】

春，正月，莒渠丘公薨，次犁比公密州立。【公羊传】、【穀梁传】

卫定公如晋，晋厉公强见孙林父焉，定公不可。

夏，卫定公既归，晋厉公使郤犨送孙林父而见之。卫定公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卫定公见而复之。【古列女传.母仪】

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公羊传】、【穀梁传】

卫定公飨苦成叔（郤犨），宁惠子（宁殖）相。苦成叔傲。宁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觥其口，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秋，鲁宣伯（叔孙侨如）如齐逆女。【公羊传】、【穀梁传】

八月，郑子罕（公子喜）伐许，败焉。戊戌，郑成公复伐许。【公羊传】、【穀梁传】

庚子，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公羊传】、【穀梁传】

卫定公有疾，使孔成子（孔烝鉏）、宁惠子（宁殖）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太子。

冬，十月，庚寅，卫定公薨，太子衎立，是为献公。【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卫康叔世家】、【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太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乌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卫，尽置诸戚，而甚善晋大夫。【古列女传.母仪】

昔孙文子以卫侯哭之不哀，知其将为乱，不敢舍其重器而行，尽置诸戚而善晋大夫二十人。【孔丛子.记义】

孙氏出自姬姓。卫康叔八世孙武公和生公子惠孙，惠孙生耳，为卫上卿，食采于戚，生武仲乙，以王父字为氏。乙生昭子炎，炎生庄子纥，纥生宣子，生桓子良夫，良夫生文子林父，林父生嘉。【新唐书.宰相世系表】

秦桓公薨，子景公石立。秦景公居雍高寝。【公羊传】、【穀梁传】、【史记.秦本纪】

景公名后伯车。【世本】

桓公享国二十八年。居雍太寝。葬义里丘北。生景公。【史记.秦始皇本纪】

周简王十年、鲁成公十五年【公元前576年】

春，晋与诸侯会于戚，讨曹成公也。

二月，葬卫定公。【公羊传】、【穀梁传】

三月，乙巳，鲁公孙婴齐（声伯）卒。【公羊传】、【穀梁传】

癸丑，晋厉公、鲁成公、卫献公、郑成公、曹成公、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公羊传】、【穀梁传】

晋厉公执曹成公归于京师。【公羊传】、【穀梁传】

诸侯将见子臧（公子欣时）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其后晋侯会诸侯，执曹成公，归之京师，将见子臧于周天子而立之。子臧曰：“《前记》有之'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亡奔宋。【新序.节士】

鲁成公至自会。【公羊传】、【穀梁传】

夏，六月，宋共公薨。【公羊传】、【穀梁传】

楚将北师。子囊（公子贞）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公子侧）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老矣，在申，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

楚共王伐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公羊传】、【穀梁传】

郑子罕（公子喜）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栾书）欲报楚，韩献子（韩厥）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公羊传】、【穀梁传】

于是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寇，鳞朱为少司寇，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二华，戴族也；司城，庄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

褚氏出自子姓。宋共公子段，字子石，食采于褚，其德可师，号曰“褚师”，生公孙肥，子孙因为褚氏。【新唐书.宰相世系表】

桓公生公子鳞，鳞生东乡矔，矔生司徒文，文生大司寇子奏，奏生小司寇朱。【世本】

荡氏，本公孙寿生大司马虺，虺生司马泽。【世本】

华父督、戴公之孙，好父说之子。督生世子家，家生华孙御事，事生华元右师。家生秀老，老生司徒郑，郑生司徒喜。【世本】

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司马唐山攻杀太子肥，欲杀华元，华元饹晋。【史记.宋微子世家】

宋华元出奔晋。【公羊传】、【穀梁传】

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公羊传】、【穀梁传】

鱼石将止华元，鱼府曰：“右师反，必讨，是无桓氏也。”鱼石曰：“右师苟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右师讨，犹有戌在，桓氏虽亡，必偏。”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师帅国人攻荡氏，杀子山。乃共立少子成，是为宋平公。

宋公成之韶钟。【宋公成钟】

宋公成之歌钟。【宋公成镈】

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舍于睢上。华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鱼府曰：“今不从，不得入矣。右师视速而言疾，有异志焉。若不我纳，今将驰矣。”登丘而望之，则驰。聘而从之，则决睢澨，闭门登陴矣。左师、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华元使向戌为左师，老佐为司马，乐裔为司寇，以靖国人。

宋鱼石出奔楚。【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晋三郤害伯宗，谮而杀之，及栾弗忌。伯州犁奔楚。韩献子（韩厥）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纪也，而骤绝之，不亡何待？”

三郤谗伯宗，杀之。伯宗以好直谏得此祸，国人以是不附厉公。【史记.晋世家】

晋伯宗好直而不知时变，终以陨身。【中论.智行】

宗氏出自子姓。宋襄公母弟敖仕晋，孙伯宗为三卿所杀，子州犁奔楚，食采于钟离。【新唐书.宰相世系表】

钟氏出自子姓，与宗氏皆晋伯宗之后也。伯宗子州犁仕楚，食采于钟离，因以为姓。【新唐书.宰相世系表】

楚恭王有伯州犁，以为大宰。【清华简.良臣】

柏氏自此周叔虞封晋，其支子有受邑于伯者，因此为姓。后，晋有大夫伯宗，其子州犁奔楚，该伯为柏。【柏良器神碑】

冬，十有一月，鲁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鳅、邾人，会吴于钟离，始通吴也。【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孙林父作宝簋，用享用孝，祈眉寿。其子子孙孙，永宝用。【孙林父簋】

鲁成公会于钟离，深问周公礼乐，成公悉为陈前王之礼乐，因为咏歌三代之风。寿梦曰：“孤在夷蛮，徒以椎髻为俗，岂有斯之服哉！”因叹而去，曰：“於乎哉，礼也！”【吴越春秋.吴王寿梦传】

都亭桥，寿梦于此置都驿，招四方贤客。【吴地记】

夏驾湖，寿梦盛夏乘驾纳凉之处。凿湖池，置苑囿，故今有苑桥之名。【吴地记】

许灵公畏逼于郑，请迁于楚。辛丑，楚公子申迁许于叶。【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许迁于叶者也。楚盛，周衰，控霸南土，欲争强中国，多筑列城于北方，以逼华夏，故号此城为万城，或作方字。【水经.汝水注】

许公宁之用戈。【许公宁戈】

许公宁之车戈。【许公宁戈】

赵文子冠，见栾武子（栾书），武子曰：“美哉！昔吾逮事庄主，华则荣矣，实之不知，请务实乎。”见中行宣子（荀庚），宣子曰：“美哉！惜也，吾老矣！”见范文子（士燮），文子曰：“而今可以戒矣，夫贤者宠至而益戒，不足者为宠骄。故兴王赏谏臣，逸王罚之。吾闻古之王者，政德既成，又听于民，于是乎使工诵谏于朝，在列者献诗使勿兜，风听胪言于市，辨祅祥于谣，考百事于朝，问谤誉于路，有邪而正之，尽戒之术也。先王疾是骄也。”

见郤驹伯（郤锜），驹伯曰：“美哉！然而壮不若老者多矣。”见韩献子（韩厥），献子曰：“戒之，此谓成人。成人在始与善，始与善，善进善，不善蔑由至矣；始与不善，不善进不善，善亦蔑由至矣。如草木之产也，各以其物。人之有冠，犹宫室之有墙屋也，粪除而已，又何加焉。”见智武子（智罃），武子曰：“吾子勉之，成，宣之后而老为大夫，非耻乎！成子之文，宣子之忠，其可忘乎！夫成子导前志以佐先君，导法而卒以政，可不谓文乎！夫宣子尽谏于襄、灵，以谏取恶，不惮死进，可不谓忠乎！吾子勉之，有宣子之忠，而纳之以成子之文，事君必济。”

见苦成叔子（郤犨），叔子曰：“抑年少而执官者众，吾安容子。”见温季子（郤至），季子曰：“谁之不如，可以求之。”见张老（张孟）而语之，张老曰：“善矣，从栾伯之言，可以滋；范叔之教，可以大；韩子之戒，可以成。物备矣，志在子。若夫三郤，亡人之言也，何称述焉！智子之道善矣，是先主覆露子也。”【国语.晋语六】

赵武冠，为成人，程婴乃辞诸大夫，谓赵武曰：“昔下宫之难，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赵氏之后。今赵武既立，为成人，复故位，我将下报赵宣孟与公孙杵臼。”赵武啼泣顿首固请，曰：“武愿苦筋骨以报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婴曰：“不可。彼以我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报，是以我事为不成。”遂自杀。赵武服齐衰三年，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绝。【史记.赵世家】

今赵氏数百家每有祭祀，别设位以祭公孙杵臼及程婴二氏。历代相传，号曰祀客。【太平寰宇记】

婴娶胡氏，生子四伯丕、伯先、伯桃、伯恭。伯丕，婴长子，袭忠诚君，为安定京兆咸阳扶风天水祖。娶姜氏；伯先，婴次子。封任诚君，一曰广平侯。娶游氏，生子二：叔睪（泽）、叔本；伯桃，婴三子，早卒；伯恭，婴四子，呈诚君，为会稽、盱眙、太原诸程祖。【程氏宗谱】

季札，寿梦之四公子也。生于周简王十年乙酉，四月十八日。【吴氏宗谱】

约本年，蜀人苌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