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里家访路 我见我感我悟
五百里家访路 我见我感我悟
向露
长阳特校
第一站:龙舟坪镇
11月30号下午,毛老师、谭老师和我来到了小灿家,地理位置并不远,在教育园区旁边。虽然房子破旧,但被他妈妈收拾的也还算干净。由于在出生的时候大脑缺氧,小灿的左脚成了残疾,走路时有点跛。虽然父母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但在孩子的教育康复上算是尽心尽力了。在学龄前阶段,就把孩子送到了康复机构,进行过肢体康复。上学后,在学校和其他社会人士的帮助下,对孩子的左脚进行了手术,走路的灵活性、平稳性大有提高。据母亲说,明年还要进行一次手术,希望左脚的问题能够完全康复。
12月1日上午八点,由李校长带队,毛老师、谭老师和我来到了龙舟坪镇两河口村,在给小隆爸爸打电话之后,他立马向老板请假,放下手中的工作,特地骑摩托车来村口接我们到他家。孩子的妈妈和大爹均为智力障碍,只能做简单的家务。当被问及家中有三个残疾人要供养,为何不找村委会申请低保和补助的时候,他的父亲说了这样一段感人肺腑的话:“能够自己挣的时候就自己挣,尽量不给村委会和国家添麻烦。”当我们参观了他家新修没几年的两层楼房时,心中很是好奇,家境如此贫困,却还要修这么好的房子?他的父亲是这样说的:“这个家基本是我一个人顶着,虽然很苦很累,但还是想让他们住得好一点”。从这位父亲的言辞,不难发现他是一位“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的父亲。
小隆一家目送我们离开,我们一路向前来到了王家棚村小蕾的家里。小蕾的家庭情况是我所家访的孩子里面最好的了。两层装修精美的楼房、崭新齐全的家具,可以看得出他们家的生活还是比较富裕的。父亲常年在广西省北海市打工,母亲在家照顾两个孩子,顺便做一点农活。在小蕾三岁的时候,家人就发现她说话和别人不一样,到七岁的时候才去医院做检查。
背起行囊,我们继续前行,来到了小婷家。他们住的是政府建设的安置房,虽然面积不大,但一家三口住刚刚合适。父亲在锰矿做工,奶奶在家照顾小婷,每天风雨无阻地接送她上下学。奶奶虽然到了耳顺之年,但依然精神抖擞,积极乐观,在家经常教孙女认识卡片、做手指游戏,进行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
做了短暂的告别之后,我们踏上了去小军家的旅程。住在清江方山脚下的他,正在自家开的餐厅的厨房帮忙。父亲在景区做事,母亲虽然也是智力障碍,但是能够做家务和农活儿。再过几年,小军就要毕业了,校长和他的父亲一起商议,让他学一门手艺。根据家庭情况,校长提议让他去学酒店管理。
完成了所有的家访,回到家已是五点多钟。累的筋疲力尽的我,已浑然没有了力气,但心里却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我做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是值得的。
第二站:渔峡口镇
12月2日上午八点,杜老师、张老师和我在李校长的带领下,从津洋口出发前往渔峡口镇。山路弯弯,峰回路转,一段又一段在悬崖峭壁上开凿的盘山公路,让我叹为观止。一路向西行驶在清江河谷边,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里发挥地淋漓尽致。碧波荡漾的水,清奇峻茂的山,蜿蜒曲折的路,构成了一副绝美的山水画。虽然路途遥远,但一路有奇山异水相伴,就不觉得乏了。在三个多小时的行程之后终于来到了瑰丽的渔峡口镇。稍作休整,我们继续出发,前往西坪村小恒家,沿途漫山遍野的碰柑树结满了金灿灿的果子,这是金秋的馈赠,更是当地人民辛苦劳作的成果。
小恒家也是以种柑橘为生,家里的主要由爷爷奶奶负责,父亲经常在外打零工,母亲为轻中度智力障碍,只能在家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小恒虽然没有语言,但理解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表达不出来。他看到我们之后,异常的兴奋,兴许是好久没有看到老师了,又或者是以为我们来接他上学,从我们到他家的那一刻至离开,他都不停地围着我们,时而对我们微微一笑,时而拉着我们给他读卡片,别提有多高兴。
在他爸爸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布政村小北家。他们刚搬进政府为他们修的安置房,虽然家中摆设略显陈旧,但这个三口之家看起来也还幸福美满。他的母亲虽然吐词不清,并且伴有轻度智力障碍,但是她对我们的到来是欣喜的。在和小北父亲深入交谈之后,我们踏上了返程的路,直到天黑,我们终于到达了渔峡口镇。
感悟与思考
深入每个学生的家庭,了解学生的家庭情况,有利于教育教学工作的开展。经过这三天的家访,我收获了很多,也颇有感悟。
首先,从孩子的障碍形成原因来看,基本上由于基因遗传造成的。在家访的七个孩子中,五个孩子的母亲都是智力障碍,且大部分为中度,虽然孩子的父亲是正常的,但是一个正常人和一个智力障碍的人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是智力障碍。遗传素质是身心发展的基础和前提,为人的身心发展提供了可能性。虽然大部分孩子的父亲知道自己的配偶智商低下,依然跟其结婚并且生子。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受到中国封建传统思想的影响,把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看得极为重要。以家庭本位为中心,以血缘关系为纽带是几经变换的中国社会的重要特征。所以纵然自己的配偶智力低下、甚至连做饭都不会,但依然会选择跟其共渡余生。就其本质来说:这个智力残疾的女人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很多孩子的父亲表示自己心存侥幸,母亲是这样,孩子不一定会这样,或许就是这样一种侥幸心理,让这个家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本来可以过上富裕的生活,一旦有了一个残障的孩子,势必会为其求医问药、四处奔波,为其康复和治疗花上半辈子的积蓄,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为其筹谋。也许就是这一念之差,害了孩子、苦了自己、拖累了父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从这个角度上讲,政府、社会加强生命科学的引导与宣传,还是很有必要。
其次,大部分孩子在学龄前期并没有进行康复训练,错过了康复的最佳时期。在特殊教育里特别强调三早原则:早发现、早诊断、早干预。大部分父母表示在三岁以前就发现孩子有问题,但是并没有进一步送到医院做检查,他们认为自己的孩子只是比同龄孩子学东西慢一点、开口说话慢一点.......随着孩子的长大,这些问题都会然而然地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间孩子都要上学了,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或者说话速度慢、口齿不清晰,这时的家长慌了神儿,四处打听该怎么办,不知是得了哪位贵人的指点,心急火燎地赶往医院进行各项检查,殊不知自己的孩子已经错过了言语康复的黄金时期。为什么几乎所有的父母都没有在孩子发展的关键期,对其进行适当的康复?
这让我想起了大学期间在苏州实习的日子,面积并不大的康复机构休息室,挤满了多少位辞掉工作的全职妈妈,全天陪在这里,看着孩子上完感统课,又领着他去上个训课,一天的课时费就是三百多。来这里的妈妈,有的住着高级别墅、穿着世界名牌,有的租着最差的房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吃着最差的盒饭,但无论他们贫穷还是富贵,从未吝啬孩子康复的钱。想想我们家访孩子的父母,再来看看苏州孩子的父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山村地区经济发展落后,导致信息闭塞,一方面父母对于特殊教育方面的知识几乎没有,另一方面,不知道该向谁咨询,到哪里去咨询?说白了还是整个社会对于特殊教育知识的普及力度不够,导致很多人都不了解特殊教育。这些知识就像消防安全知识一样,如果人人都懂得如何防火、灭火,火灾的发生率难道不会降低?同样的道理,如果每一个家庭,都懂得如何预防、如何检查、如何干预,特殊儿童的出生率会大幅降低。如何才能让全社会了解特殊儿童,认识特殊教育学校,理解特殊教育教师,如何扩大特殊教育的影响力。我想我能做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身边的亲朋好友,对特殊教育这个行业有所了解。
最后,让我深思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孩子将来应该如何生存?对于特殊孩子的父母来说最忧心的事情莫过于:某一天他们撒手人寰,孩子该怎么办?对于很多轻度智力障碍的孩子来说,毕业之后,他们可以进入轻工业工厂,进行一些简单机械的劳作,换取维持生活的物质资料。但是对于中重度的智力障碍的孩子来说,自然是行不通的,他们该怎么办呢?该何去何从呢?该怎样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呢?在没有了父母的陪伴之后,该怎样在社会上活下去呢?我校也在不断地发展职业教育,尽心尽力地为每一个孩子谋划一条出路,如何根据孩子的障碍程度,找到一份合适的职业,我们每一位特殊教育教师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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