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长恨歌》:王琦瑶的等待,延续40年,此恨绵绵无绝期!

蓦地想起王琦瑶,这个在上海这座十里洋场等待40年的绝世佳人。
读《长恨歌》的时间已过去两年,当时没写东西,也不知道该写什么,现在却有些懂得了。至今犹记初读时,对上海“弄堂”的描写感到极其不耐烦,都是快翻页,但它的故事却又是散的,不密集,更多的是写一个女子的感觉,从不谙世事到历尽千帆,她的心事密密麻麻地铺展成了《长恨歌》—这首以杨贵妃与唐明皇的爱情与幽怨写就的长诗。当然,上海囡囡跟玉环不同,时代不同,境遇不同,角色也不同,还是又有新的一番风味。
王琦瑶是一个典型的上海女子,从蜻蜓点水的“沪上淑媛”到流光溢彩的“三小姐”,她完成了初出人世的行程。她和吴佩珍、和蒋丽莉的友情缠绕在这行程中,伴她成长,有过不带任何利益取向的相交,也有过带着功利眼光的携手,这其间,都是女子们青丝飘过时的怨艾。
但正是因为她们,王琦瑶得以成为“三小姐”,认识那个在风口浪尖上显得位高权重的男人—所谓的“李主任”,其实叫张秉良,最后死于1948年北平飞往上海的坠毁客机上。王琦瑶带着那个精致的桃花心木盒子,踏上了她长达一生的等待之旅。

在“爱丽丝”公寓,王琦瑶开始了寂寞的等待,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王琦瑶拥有了她生命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她跟蒋丽莉说,“以前总是在你家吃饭,现在终于能够请你吃一次饭”。在那时才觉得,其实上海女人就是这样的,有才情,有心气,虽不愿变得能干精明,但也有自己的算计。王琦瑶们是上个世纪上海这座城市一代女子的缩影,烙着文化的印子,走着极其相似却也截然不同的路。
王琦瑶这样的女子,纯粹、干净、单纯,一门心思对一个人。而李主任这样的男人,阅尽人事,心思越是复杂,他的心里就越渴望一丝柔软。在乱世中,这两个人单就感情上来说,是非常匹配的,两个人在一起,无关世事、撇净纷扰,就是单单要给对方真真的爱和喜欢,所有的恩爱、怜惜都由此而生。
但这恩爱是由时间和距离换来的。王琦瑶从不知李主任在外干什么,也不知他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李主任也不告诉她,只是在来去匆匆中,把内心的脆弱一点点释放。等待一个人,会慢慢地爱上他所喜欢的事情,王琦瑶爱上了李主任所喜欢的梅兰芳唱片,咿咿呀呀的戏文,唱尽一个人一生的灰尘。
不知道为什么,想想王琦瑶和李主任的相处,脑海里浮现起《色戒》中的王佳芝和易先生。看,这两位女子都姓王,坐标都是上海。但不同的是,王琦瑶更幸运,李主任与她的相处完全是纯粹的,没有一丝功利。现在看看,因为不牵扯,所以这样的相遇,反而难能可贵。

我在想,即使王琦瑶后来曾又喜欢过一个人、为其生女,即使女儿对她的苦心从不领情,即使也又曾发生过一些幽幽咽咽的曲折,但是,王琦瑶始终在等一个人,那就是李主任。这世上的事情起起灭灭,但情不曾灭过。王琦瑶的柜子里始终藏着那个装着金条的桃花心木盒,她也曾无数次地把心思、眼神放在盒子上,甚至于最后还死于维护这个盒子。
王安忆真是那种写幽怨情愫的高手,之前没有细想过,现在看来,王琦瑶真正的人生开始于李主任的木盒,她最后的离开也终结于李主任的木盒,刨除繁杂,始终是这段情,让她保持着生而为人的骄傲和体面,始终是这段情,让她在绵延40年的时间里,思念着,爱慕着,也怨恨着。

白居易写,“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真真地,这个“恨”,没有戾气,只有贯穿一生的寂寞和等待,可不就是“绵绵无绝”嘛!
是啊,王琦瑶这一生,浸透了柔与爱,恨与怨,我们曾唏嘘,但反过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爱王琦瑶,有个师妹儿说,“其实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王琦瑶呢?”王安忆写的,是我们自己呀!
漫漫长路上,且跟随自己的心吧,心之所向,为吾家乡。

文|京华

图|网络

编辑|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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