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晋祠的大屋(修正贴)
去晋祠正是时候。
初春,乍暖还寒,风沙漫天。
对晋祠的想往,于我而言就应该是沙土的感觉。
想想,晋,多么遥远的时代。
当然到了之后我才发觉原来自己是错误的,因为这里并不是“晋”国或者“晋”朝的祠,而是北魏之前为了纪念唐叔虞祠而建。这个叔虞是晋的开国诸侯。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这个叔虞是周武王的次子(我很奇怪,过去伯仲叔季中,叔不是三子吗?怎么变成次子了?),传说周武王有天跟这个弟弟撒尿和泥的时候,拿个树叶剪了个“圭”的形状,假装赐给弟弟虞,说要拿这个分封他说王,没想到后来武王即位之后,史官就搬出一本书来提醒武王,说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花园,你做过这么件事情,现在应该践诺。武王无奈,只好照做。事情分析起来很蹊跷,难道说过去那么多的皇子都屁股后面跟着个那本子记录的史官?我不太相信这个传说,不过不管怎么说,叔虞就被分封到了山西,然后功课做得还不错,当地老百姓对其执政能力颇为肯定,尤其是对他妈也颇为感激,说她教子有方。于是在这里为他们母子修建了个纪念堂。其中几年他妈的叫圣母殿,就是其中最气派的那个大屋。
这座大屋历经千年,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其中外廊的柱子上盘的八条木龙,形态颇为狰狞,导游撺掇着我站在一侧照相,说这就凑够九条龙了,我回头望了望,确实能看全所有的龙,不过更让我震撼的是这座大屋的气派,的确,真得很气派,虽然它挂了许多不怎么想干的牌匾,虽然它灰头土脸早已丧失金银本色,虽然从风格上早已经混搭了唐宋甚至满清的建筑风格,但是无法掩饰放射出来那种大气氛围。从格局上完全不是那些庙啊寺的所能望其项背,周正、庄重,虽满面蒙尘却无法掩饰其中的从容与气度,真得堪称国宝。
大屋前面是著名的鱼沼飞梁,是一座颇为不凡的十字桥,下了桥就是目前保存尚好的献殿,这就是晋祠的“三宝”。这个献殿虽然仅仅是堆放贡品等等一个功能性的建筑,可是高拔、周正、宽敞、通透,像极放大版的新疆晾晒葡萄干的坯房。极为大气,没有豪奢,只有气派!
从献殿走过,踏上鱼沼飞梁,圣母殿就矗立眼前,如果是一个由此而来的人抬头仰望,一定会被这沉着而神圣的气氛所镇住,乃至无法仰视,低垂匐行,去过日本曾经叹服京都保存古建筑之完好,与此相比,空叹其逼仄与小气,真得无法与这大屋相提并论,这样的气度真得只有皇皇千年才历练得来。
圣母殿右侧是一棵被另一棵支撑起来的柏树:周柏。而支撑它的就是唐槐。周柏不是周朝的柏树,而是北周时栽种的,不知何年时间久长歪了,眼看就要将圣母殿的殿角压住,忽然这唐槐就兀然而生,硬生生地将着垂垂老矣的柏树支撑起来,叫百姓叹为观止,并附会云老来有依,养子报恩,在现在老年化日渐严重的日子里,还真得叫人有所唏嘘。想想三家分晋的后事,更是叫人扼腕而叹。
看过了难老泉,撤步远观,山坡上层层另有着许多建筑,依势而建,天然且淳朴,漫漫荒地上几乎如同幼年时曾经肆意玩耍的镜像,更给人一种归家的感觉。
其实晋祠中最值得记忆得倒是一个不起眼的四合院,里面被开发成了“傅山纪念馆”,我熟悉这个名字只是在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没想到这是个真实的绝对的牛人。
傅青主,大思想家,书画大师,居然还是精通男科妇科的杏林高手,这简直就是个中国版的达芬奇啊!看,他的书画水准非常高:
昨天,腾讯有篇文章叫做《有些大师是谁都包养不了的》,写得不赖,一下子让我想起在晋祠的惊叹,翻腾出来经年的文章怀念一下大师!借傅青主一句名言,:“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直率毋安排。”《清史稿》称:“此言非止言书也。”的确,这也是傅山人格的写照。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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