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竹峰 : 气味

想起记忆里的一些往事一些场景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各种气味。

气味

文·胡竹峰

1

喜欢果香气,家里茶几上总要放几枚苹果。那些苹果又大又红,色泽光鲜。果香不时飘来,和家里的书,瓷碗,陶具,木器的味道融为一体,这是生活的气息。办公室的抽屉里也经常放一枚苹果,不时替换。苹果的气息里有我的童年,那种诱人的气味闻起来让人放松。

想起记忆里的一些往事一些场景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各种气味。不知道别人是否也如此,反正我是。土的气味,食物的气味,衣服的气息,被窝的气味,炭火的气味,随季节变化而变化的空气里的味道。有人晚年吃到一款食物,说是妈妈的味道。所谓记忆,就是味道的反刍味道的再现吧。

我出生的年头,乡下电灯还没有普及。家家户户的窗台上搁放煤油灯,各色煤油灯,形状不一,有的人家还用了灯罩。我家的灯罩母亲三两天就要擦一次,那灯罩极亮极亮,看得见灯芯在火光里慢慢烧融。灯罩里煤油灯跳动的火光,一个小孩衬在灯罩下。

那时候每家每户都备有煤油灯。煤油灯有各种各样的,讲究些的去商店里买,不讲究的就用墨水瓶自制一个。买的煤油灯灯座是玻璃制的,还有可以控制亮度大小的调节杆,其实是一根铁丝,手指扭动的地方绕成一个圈。灯心上有玻璃罩,中间粗,如胖肚子,装了一肚子灯火,装了一肚子光亮。

夜晚的生活很单调,吃过饭后,陆陆续续有些孩子来我家在玩耍,有时候我也去他们家玩。在煤油灯下的,我们拍纸片,玩玻璃球。有时候,什么事都不做,在家里呆看着那只带罩的煤油灯,它的光亮是那样温柔,总让人忍不住想一些心事。

煤油灯可以用来捕蚊子。临睡前,妈妈总要端着煤油灯盏,把灯口往看到落在帐子上的蚊子下面一靠,“噗”一声,蚊子落在灯内,能闻到蚊子烧死的焦糊味。也有人用不带灯罩的煤油灯烧蚊子。弄不好,总会把蚊帐烧一个洞。有人家甚至把蚊帐烧起来了,烧坏了床单。

妈妈在灯下做一些针线活,不是纳鞋底就是织毛衣,有时我一觉醒来她还在灯下缝缝补补。灯光跳一下,又跳一下,四周很安静,朦朦胧胧中,煤油灯的燃烧特有的煤油味与窗外飘来的夜晚的气息融为一体。妈妈见我醒了,过来掖掖被子,过不了多久又睡着了。

记得最多的场景是,妈妈在煤油灯下炒菜。

灯火朦胧,一把黑色的铁锅铲在黑色的铁锅里翻来覆去,锅里腾出热气,热腾腾的。煤油燃烧的气息与菜饭的味道混合了,是童年生活的味道。

童年的日子似乎无穷无尽,煤油灯下总盼望着赶紧长大。我的长大也真的和灯火有关系,但不是煤油灯,而是蜡烛。

记忆中每当除夕,家里总会点上蜡烛,蚕豆大的烛光散发出柔和的光亮。一家人相对着坐在灯花下守岁。太冷了,脚底的火炉已经加了两次炭煤。祖父静静地坐在躺椅上,烟袋忽明忽灭。灯花绻缩于火的内焰,让人觉得温馨。

夜渐渐深了,快三更天了吧。坐在一片阒然的厢房中,不知哪个顽皮的孩子在放鞭炮,一声清脆的声响穿透夜空传到耳中,震得脑门一新,瞬间被惊醒了。打开光连纸新糊的窗子,向外面探出脑袋,冷飕飕的风刮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黑黝黝一片天。如果下了雨,那么屋檐的雨水就缓缓地滴答着时间的流逝。就在那样的辰光里静默着。少时,笼里的大公鸡开始了鸣叫。祖母自言自语地说:“新年了。”然后对着我露出满心高兴的神情,紧接着低下头,一阵沉默。

大家各自睡去。

天亮了。

一心惦记着昨夜点燃的蜡烛,灯花瘦尽了,美艳的烛光彻底消失,桌子边,只有一大块的蜡烛油,无声地摊在桌面上,一屋子蜡烛燃尽的气味。很多年后,那种气味让我觉得悲壮,那是时间流逝的味道,那是只可追忆不可追慕的味道。

  2  

冬天过于漫长,棉衣穿得厚,裹得人不耐烦。当然也有快乐,譬如烧田坝。四处火起,浓烟扑天。孩子们烧,大人也烧。烈火毕剥哗哗,兔走鸟惊。我最喜欢烧塘埂地皮,不见明火,烧痕一路磕磕绊绊蔓延下去。

天晴得久了,空气里都是草木灰的味道。田野里这一块黑,那一块黑,到处都是火迹。

稻子早就收割进仓了,玉米地重新挖过。农人们舍不得田地空着,小麦季开始了。田间地头到处烧有火粪堆,做有机肥种麦子。那火堆由草根、牛粪、柴草组成,堆成一个丘状。一柱柱浓烟如大地烽火,竖在田野,此起彼伏,半月不绝。火粪堆的气味馥郁,牛粪的清香与草木味道远远就能闻到,那气味让人心安。

我最喜欢火粪堆。拿两根红薯,在火堆里挖个坑,放进去埋好,片刻即熟。轻轻一剥,薯肉粉团团的冒着热气,温暖地发出浓浓的香。馋涎欲滴,迫不及待地吃起来。那滋味后不见来者。

孩子们眼巴巴盼着降温,门前池塘冰冻得厚了,胆子大些的跑到冰面上去玩,我从来不敢,偶尔想试试,怯怯走五步赶紧回来,心胆俱慌。我喜欢砸冰块,取几块大块的冰块,啪地扔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尤其喜欢将冰块砸在池塘的冰面,四射着滑得很远。池塘后坝棕榈树上的冰柱子有一尺来长,看得人欢喜,在手里把玩,冰凉刺骨,冬天的气息瞬间弥漫全身。

村头的那口井例外,天再冷,也冻不住。冬天的早晨,水井里雾气蒸腾,天越冷,那雾气升得越高,仿佛鱼虾成了精,腾云驾雾一般。上学的时候,总要闻闻井口的雾气。清凉,澄澈,让人打个激灵。

屋檐下堆满了干柴,牛系在草棚里,吃着那永远也吃不完的干草。扎草棚的时候,孩子们最喜欢了,从高处跳下来,倒在软软的稻草堆里,稻草灰浓烈的气息侵然入肺,呛得人咳出声来。孩子们乐而不疲,一次次爬高跳下,爬高跳下。草棚终于扎完了,孩子们也疯够了。巨大的草棚像一棵大树,轰然杵在那里,一眼看过去,暖暖的。牛瞪大双眼,凛然毅然地咀嚼着草料。

天太冷,门几乎永远关着。冬天的气味是封闭的,在男人脚丫味儿和女人雪花膏的味儿之间,是炭火的气味。那气味丝丝缕缕,让人晕晕欲睡。有妇人喜欢在炭火里烧板栗、花生,猛然传来一股清香,脑门一新,瞬间醒了。

红薯窖藏在阳光下的沙洞里,剩下的成堆放在窗边,一厨屋生红薯的气味。偶尔洗一点放进蒸锅里开火蒸。不一会,随着氤氲热气,一股香甜的红薯味道弥漫开来。

冬雨绵绵,一脸肃穆地辗转落下,冷冷的,大地湿漉漉一片。地上的树叶、果木在雨水里泡出一丝苦味,偶尔也有发酵的霉烂味,这气味让冬天越发面目森然。

雨终于转化成雪。薄暮时分,北风越刮越紧,下起了雪籽。不一会,雪浩浩荡荡飘了下来,一片雪飘至睫毛间,眼睛一凉。

一下雪,我家总是吃火锅。有一年雪一连下了三天,一连吃了三天火锅,乐此不疲。屋子里都是火锅味,有一点辣有一点香,有葱蒜的味道有白菜的味道有羊肉牛肉的味道,有芝麻油的味道,各种气味交融一起。

那时候吃得最多的是烫菠菜,底料不过葱姜蒜平蘑之类,外加一点腊肉熬出的猪油。汤白汁浓,口味咸鲜。

偶尔也会有荠菜,我乡称为地钉菜。

荠菜色如翡翠,叶带锯齿,吃在嘴里有点涩,轻嚼几下却口齿生香。荠菜是皖西南人暮冬早春时爱吃的野菜。乡间百姓自是不必说,城里人也经常采食。走在乡野间,时不时就看见一个垂髫的女孩拿一把挑铲或者小锄头,挎个竹箩,蹲在地上搜寻。我家没有女孩,要吃时由我带着弟弟在地头田尾挑。挑很有趣,因为地钉菜都生得扁平又紧紧地钉在地上,只能从土中将它们连根挑起,抖去泥土,放入带来的篮子里。

这是小时候最有兴趣的活动了,因为可以玩,事后还有得吃。

3

最难忘的是医院的气味。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乡村医院离家三四里地。常常在夜色中,母亲背着我,父亲或者姑妈陪着,点着葵骨火把。葵骨燃出橘黄色的火焰,朦黑的路瞬间清晰起来。葵骨有一种淡淡的香气,那种香气在四周萦绕,让人安静,一时病体安详。

转一个山嘴,又趟过一山坳,再上个坡,然后下岭,医院就到了。下岭的时候,医院的药气隐隐传到鼻尖,开始是若有若无的一丝半缕,渐渐浓烈,进得医院大门,那股药气一下子吞没了我。是苦味,也有一丝涩味。

医生来了,穿着白大褂。白大褂是药水的气息,那气息让我胆战心惊,又充满向往。

医生给我打了针,照理迷迷糊糊进入昏睡。一路背回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床上。

直到现在,我依旧害怕那种西药的气味。那是药水与药丸的气味,冰冷,不近人情。但我不排斥中药的气味。

我曾经迷恋古代那些略带忧郁而又纤弱的女子,遥想她们住在满屋子药气与茶香的阁楼上,倚窗听雨,弹琴遣兴,看残叶飘零,落红满地,听雨打芭蕉,匝地有声。鲁迅先生在《病后杂谈》一文中曾写道:“许多人,都怀着一个大愿。愿秋天薄暮,吐半口血,两个侍儿扶着,恹恹地到阶前去看秋海棠。”中国文化中蕴涵了一股微苦的药气,许多人心中才会有这样的大愿吧。我一直认为,茶气、酒气、药气,三者合一,有种共通的旋律,熏染了中国文化。

小时候调皮,闹得胳膊摔断过两次,每回祖父都带我去一个姓谢的中医那儿接骨,接好了还要带回一大包草药辅助治疗。我害怕喝中药,太苦,但喜欢看祖母熬药,她用一个黑色陶罐熬药,陶罐粗朴的身子上有一对弯曲的耳朵,祖母说那是家传的,看起来倒确实有些年月。

祖母说,熬药很有学问,温度不能高也不能低,又不能让药气外泄,所以药罐不能盖盖子,最好用包药的白纸蒙住,用线系紧,为观察药汤沸腾,还要在上面放一枚铜钱。透过药罐的底隙可以看到烧得通红的火炭,红得鲜亮而美丽,映在祖母脸上,像夏日天空的晚霞。药汤滚了,热气冲荡得纸面上的铜钱轻轻起伏,祖母就把药罐端下来,冷一会儿,然后再放到炭炉上,如此三次,方算熬成。等揭开白纸,扑面一股微苦的药气,瞬间就弥漫了整间小屋。祖母把熬好的药倒入瓷碗里,端在手中直晃悠,黑糊糊深不可测。

这个时候我总要远远地躲起来,惹得家人好一番找,祖母哄我,又是糖果,又是饼干地引诱,而且还装模样喝一小口,说不苦不苦,我哪儿信,气得爷爷大发脾气,我只好尝了尝,浓浓的药气似乎能从舌尖一直到脚板,浑身都苦了。

这些年偶尔家人染恙,医生会开些中药,熬药的任务总落到我身上。清晨或黄昏,慢慢熬药:熬草药,竟也熬出了兴致。一碗一碗在药罐里淋入清水,以筷头轻压,看枯干的生命瞬间湿润鲜活起来。盖上砂锅,慢慢浸泡。几十分钟后,拧开灶头,以大火煎熬,水开后,热气四逸,药香渐渐入鼻,我就拧小灶头,转为文火慢煮。因为技术不佳,水位与火候掌握不准,中途总要掀开盖子查看一次,但见种种草药交糅出微苦的药气扑面而来,汤汁明显加厚,有一味叫通草的中药迅速蜷曲着白嫩的身躯,如蛇行水上,猛一见,蘧然一惊。

4

走出灰尘四起的稻田,拍怕身上的草灰。夕阳的余光照得母亲的脸红红的,夜晚就这样悄然降落了。一个偏僻的山村,它又安静地过完了一天。一个寂寞的少年,他又安静地过完了一天。

这少年是我,那时候我十四岁。

山对面还是山。山这一边的横七竖八都是瓦房,瓦房炊烟起来了,被风一吹,四散在屋顶。乡村少年十四岁,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惟有寂寞像一条蛇盘踞在内心,吐着信子。

晚餐是吃的冬瓜、茄子,米饭,匆匆洗好澡,吞了两碗饭,就休息去了。躺在床上乱翻书,抱膝坐了起来,眼角有些发热,但我不敢落泪。夜晚会使流泪的声音变得清脆,而任何一丝声响,都有可能撞碎这难能的安静。我开始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破脑袋也寻不出个所以然。山外的那个世界很大,但到底是什么样,我却茫然无知。

我居住的村庄里已看不到几个少年了,他们要么在学校读书,要么在社会上闯荡,听人说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兴许此时正在繁华的城市守望着自己的理想而拼搏呢。而我,孤零零地躺在独山的夜里,独守着一缕苦闷的忧愁,睡意渐逝。夜越发深了,我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冥想,隔壁传来父亲的鼾声。夜宿独山,心彻底沉寂下来,夜凉似水,在漫漫长夜中的品味着一份酸楚的暖意。

四周是漆黑的夜,树林和草丛隐藏在一片黑中,大地万物彻底隐去,收拢在一片漆黑中。我坐在窗前,看着黑夜,黑夜也看着我。山民的小宅掩映在夜色中,远远地,只窥见一丝细碎而又昏黄的灯光。

窗外传来原野的气味,那是河水、池塘、山林、花草、猪圈、牛栏的气味。

思绪如野马一般奔驰。

那寂寞的夜,寂寞的夜的气味。

选自《向度》18期

胡竹峰,1984年生于安徽岳西,现居合肥,出版有《空杯集》《墨团花册:胡竹峰散文自选集》《衣饭书》《豆绿与美人霁》《民国的腔调》《闲饮茶》等散文随笔集十余种,曾获人民文学散文奖、滇池文学奖、林语堂散文奖等多种文学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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