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酒香已飘远
文/任中恒
天一亮，索伦山人马拉着景星设治局筹备的粮草，履着乌堡向东，直奔雅鲁河最浅处的奇克奈河口走去。临走把昨日强制勒索城北赵家货栈及几家富户的财物原数归还了回去，一改不吐嗟来之食旧习。 大吉赉鞭抽那个洗劫王家货栈的手下连长，不仅仅是在景星大众面前整景作态，而切实发自内心的一种态度，决心改掉这支从大清光绪年间延续下来的旧病陋习，在失去大清庇护，沦为响马，再归正途后，他要适应新时代、整肃久贯顽疾，这是为融入政府军，不仅仅给景星人看，更重要的是杀鸡儆猴，做出的一种纪律的宣示。严历鞭挞和惩戒，只是重塑军风军纪的开始。 城北货站的赵掌柜，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一家人没有惹怒响马，身受点轻伤是不幸中的万幸，赵掌柜知道自己借了佐治局的光，于是让人掺扶着走进了佐治局李先办公室，是向李先感谢的。 此刻，被大吉赉弄得一天一夜未曾休息的李先，精神状态十分疲惫，把大吉赉一送走，李先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因为他知道维护景星的三千百姓近百商号平安，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景星看家护院的自卫团那一百五十余号人马，正在洮北配合奉军吴大舌头吴俊生清剿西林蒙古叛军，一时半会回不来，远水解决不了近渴。景星城防空虚，剩下老少不堪的护垦队二十余人，都分布在乡下凊乡，再有还有十几个巡捕。都是不堪重任的老爷派。李先对景星商户平安度过这次劫波，心里甚是欣慰，对满身鞭伤的赵掌柜还是十分同情，安慰了几句赵掌柜，李先就想休息一下，还未说出送赵掌柜回去休息的话。 就听到门外有一个沧桑的声音念念有词；“一上高楼万里愁,山雨欲来风满楼。匪过景星半日惊，响马践踏使人愁。” 走廊里的声音越来越近，轻轻推开了佐治员办公室的门。李先与赵掌柜见到西南大庙的李老道，鹤发童颜，胡须飘飘走了进来。 李老道仍在絮叨“佐治员好，贫道有礼了，昨夜贫道夜观天象，烟笼寒水月笼沙，青灯影处见琵琶。好似金心已淌血，全城落难尽枭煞。” 李先连忙起身给李老道让座沏茶：“不知道长诗中诵之何意，本佐治员愿洗耳恭听。” 李老道不拘礼节座在客位：“无量天尊.景星躲过大吉赉一劫，乃天之造化，更是张丛青、敖仁花之功也，不管哈博格有多少造孽，救了景星也有他和敖小朵一分功业，我的亲属姜匠木师徒都在为拯救景星而努力，尽管他们表面乃是沙棘毛来的头匠人，实际早在与张德贵建烧锅之前归于哈博格一伙，哈博格明里是乌泰王府管带，暗里是奉天督军赵尔巽的私密派出科尔沁王府的监控潜伏人员，吃的是奉天督军府的俸禄，他被安置科尔沁王府，主要是独自侦探科尔沁地区各路武装，洞察乌泰反叛与各山头武装的联系与勾结，还要监督乌泰与西蒙古哲布尊巴、呼伦贝尔的私密联盟，哈博格利用乌泰让他破坏索伦山名誉，再收复索伦、乌兰毛都、綽尔河一带的响马，抓捕敖龙的机会。哈博格此间说服了索伦山大吉赉，又促成十几个台吉、三股绺子、五座庙宇，共同反对东蒙古独立，共同反对归附西蒙古活佛，可，你们景星却把哈博格当做敌人，当初绑架张德贵完全出于疏通大吉赉缺银需要，并曾承诺，收复索伦山以后原数奉还，大吉赉易帜告成，张德贵的赎金已经被张丛青取回。目前张丛青、敖龙、敖仁花、敖小朵都与哈博格在一起，参与侦查俄国势力渗透与寺庙喇嘛，侦缉外部参拜寺庙，与蒙古喇嘛密连。监督喇嘛和贵族，企图做为煽动叛乱的先锋。他们看到一些被外部力量“结交”上勾的喇嘛，常到设在哈尔滨的俄国边防军司令部蒙务科密谈。喀喇沁旗呼图克图喇果，两次密进司令部蒙务科，这次乌泰叛离投西蒙古的渠道就由此而来。 李先接过话茬：“道长不会有门户之见吧？东蒙古民族信奉佛教，不等于与政治反叛团伙有勾连，大清、民国一贯视科尔沁为血缘之壤，并一贯尊重信佛民众，不要把一些佛事活动当做政治化，道教与佛教之争，不要因门户之见而参与更多的政治议题当中。” 李老道见李先的态度严肃又不唠正题，他知道李佐治员对哈博格的认识还停留在“乌泰同伙”“王府绑匪”“敲诈勒索之徒”印记之中。李老道认为与之已经无话可谈，意见相袏者勿谈，于是李老道二话没说，推门转身出去。仰天长叹，絮叨着：“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历马登高堤。”飘然而去。 李老道刚刚离去不远。李先就听快马“报告”，一个佐治局通信员给李先递上一封信件，是敖龙从葛根庙传来的信息， 信上说，“佐治员大人，按东三省总督赵尔巽的意见，我们几人正在与一些寺庙僧侣贯彻反对东蒙古叛乱，回归国家，走上正途大事，在下一时难以返回景星。有一件大事必须通报与你，据我们从王爷庙近日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赉两伙蒙匪的残部中得到消息，今明两天以赉巴扎布为首的匪徒，将要攻击景星，其主要目的是要求佐治局给予山头补给、释放凊乡发现的匪徒内线、打着所谓的打家劫舍的旗号，搜刮民财，抢劫钱庄银号，洗劫货栈商客。恳请佐治员做好防范，提前请求音德尔、朱家坎、富拉基等地自卫团按联防文书规定救援。切切不可忽视。景星凊乡队，敖龙民国六年十月七日急告。” 李先看完急信，立马通知在家的各位官员紧急议事，并告诉身旁的赵掌柜快速通知全镇商户做好各户财产保护，早做万全应对策略。
作者简介
任中恒，笔名耕牛，1953年3月生人。做过企管、党办、行政办的工作，机关退休公务员。在《黑龙江粮食经济》《齐齐哈尔社会科学》《黑龙江商业经济》等刊物发表科技论文几十万字。创作了近百万字的历史探索、散文、小说、评论、诗歌等作品，在相关的杂志或网站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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