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倒霉蛋”,无意中闯进生命的修行

胡子宏生命日记(636)

我们这些“倒霉蛋”,无意中闯进生命的修行

文:胡子宏      图:自拍

“云海”在微信上加我好友,我漫不经心地通过了。不经意间,我结识了同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的商忠敏。

同样的命运,令我们惺惺相惜。她2013年罹患乳腺癌,迄今抗癌近五年。她以生动的笔触,讲述了患病后的心理路程。我脑海中似乎看到,她走进医院,像打虎的英雄武松那样,把医生当作店小二,有什么菜肴,尽管上吧。

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就那么坚强。患病后,云海卖掉了景区房,出版了自己的文集,换了一辆车,活成了自己的模样——命回来了,只剩下难受了,不碍事。

我们都是写作者,我们都是“倒霉蛋”,但不经意间,闯进了生命的一场艰难而崭新的修行。从确诊到手术,到放疗化疗,到平安归来,都像是一场懵懂的梦。

恢复(抑或还可以叫康复?)的日子里,我和云海一样,谋划着过好当下的每一天。人生不言败,明天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对生命,惜取今日今时,感受现有的一切,分享感受到的一切美好。

24万字的《云海文集》,眼下正在热销中,喜欢的读者可以联系微信号:yunhaiboping,给云海一份支持,从云海的讲述中,汲取一份生活的信心。

我们这些“倒霉蛋”,无意中闯进生命的修行,同时鲜活地为每一个健康者,提供活生生的励志教材。阳光普照,人生美好,我们闯到了2018年的春天,万物复苏,春意盎然。我们抖搂精神,继续实现我们生命修行中的每一个目标。

生命,只有一次

商忠敏(河北盐山)

1

生命,只有一次。它每天陪着你,你不会感觉如何,但如果马上就丢失呢?在壮年如虹之时。曾有朋友问我:“生病后想做什么?”我说:“卖了一处房子,然后做了两件事:出了一本书,换了一辆车。”我是直线的性格,这样做是不是犯神经?答案会改变什么吗?

出的书是《云海文集》,按人生规划本应该推迟两年再出版,把近几年的游历做为主打。怎奈天有不测风云,人生无常。2013年11月我在全麻手术后醒来,明白了,人若能从容的生、从容的死,也是大幸。遂起念整理文集。记得醒来后见到医生的第一句话是:“还有三年?”医生说:“什么啊,三十年。”

之前根本不会想到“癌”字这么快就与我关联了。我注重坚持锻炼、注重清淡饮食、注重规律睡眠,近十年只偶尔喝酒,癌症怎么会在我四十二岁时找上我?

术前我以为只是个小结节,医生也没确诊,把我安排在当天手术的最后一位。手术室接病人的护士说:“做完你这例还能回去吃晚饭。”当时是下午五点。在手术室打上局麻,我还跟医护人员大讲在花果山被猴王蹿上头后险些毁容的故事。割出肿物后我问:“为什么不缝合啊?”医生说:“等病理。”十多分钟后,感觉脚踝被扎上了针,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全麻后醒过来心脏疼得超过伤口,我知道是缺血,对看护说:“打个止疼针吧,我睡会。”看护问:“用止疼泵么?”我说:“不用。”

当时大脑中像有两个自己,一个在沉沉地睡,另一个像小人在大脑内活跃着,上蹿下跳,翻着跟头:“癌上了,需要重新安排人生了,卖掉在风景区刚买的两居室,出版个人文集。”那是准备用来养老的房子,我非常喜欢,现在还不知有没有老的那一天呢。当时没想到筹钱治病,母亲病重三年,我每隔四十多天就要在医院的肿瘤病房呆些日子,陪母亲做介入放射治疗,知道癌是咋回事。两个亲戚与我同样的病,最近就是因为乳腺癌而离世的,从查出到走不足三年。

我在一个月后这样补的那天日记:“2013年11月13日,现在我也不知该如何记录这一天,在没一点心理阴影的情况下,我从手术室醒来,就被贴上了癌症中晚期的标签,‘癌’这个字由一个空间概念变成了实体附身。这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而是现实,不能改变的现实。”

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天翻地覆,这些都不能形容我的震惊与打击。生命如薄冰,癌症就是照耀它的太阳,而射太阳的利箭却是每日的折磨,磨得血肉模糊,磨得人尽灰飞。术后第二天存在手机上的信息是:“醒了。等三年。认了。”

现在想一想,认了什么?承认了这件事?认可了命运?认可不再完美的躯体?认可受尽人间的悲苦,上帝却还不肯让我活着?这个病打碎了我从小构筑的坚硬外壳,里面有先心病做底的极度自卑,有不被认可后的自嘲与自强,有保持距离之外的纯净心地与细腻感觉,以及洁癖自好的自尊。

术后十多天,拔掉两根引流管后开始了第一次化疗。我是过敏体质,极度的化疗反应已驱走了对死亡的恐惧,度时如年的挨过了三天,被允许暂时出院。为了减少接触感染,我没去美发店,路上买了个电推子,到家后让父亲给剃了头,光头上阵打这场随时会要命的仗。

2

我在2013年12月12日记录:“今日继续宅在床上,老实养伤口。只有长期宅床上的人,才懂宅室内与宅床榻两个概念的天壤之别,曾填词‘醉里囚心慵懒’。此时无栏床囚身非醉中。午后的阳光很盛,我在阳光下照着镜子,用干净纱布挤流脓的伤口。一个月了,伤口仍没有封口。看一会沾出的浅黄色液体,再抬头看一会窗外的天空,感觉世界滑稽到了极点。对自己狠一点就代表对自己好一点,昨天挤狠的地方换来了今天伤口的干痂。”

从第一次化疗开始,我就不能吃医院食堂及附近饭店的饭了。是依靠苹果与猕猴桃在维持。整个化疗过程中,出现了三次输液反应。每次我苏醒过来后,才看到心电图室的工作人员提着手提心电图机匆匆赶到,他们一般需要二十多分钟。我咧嘴笑着对他们说:“命回来了,只剩难受了,不碍事了。”

同批开始化疗的病人有二十多人,有几个中途无法坚持了,还有几个白细胞损伤厉害,无法连续治疗,每天打增白针,需要输两天液调整一下再继续。

第六次化疗后我在日记本上记录:“太难受了,全身肌张无力,正常呼吸时胸肌也会闷痛,困到呕吐,却无法进入睡眠状态。想到了武打小说中描写的那些从小被喂毒药的孩子,惨绝人寰。这次化疗反应比以前厉害,用热水泡了很长时间的脚,希望通过加快体液循环能排出些毒汁,唉,挨。唉,挨。”吐是没法控制的,已厌食地吃不进任何东西。挨过了8次化疗又挨25次放疗,有时放疗室的医生跟病人打招呼:“来了吗?”病人说:“来了。”医生说:“来了就是好的。”病人报以理解的笑容。大家都清楚,很多人在放疗期病危,不能完成疗程。2014年6月2日,在病后近七个月时,我写了三个词,“看开,放下,从容。”

我全程坚持下来了,还剩五回时,我问医生:“是不是打点增白针,白细胞只有3×10的9次方/L了。”医生对我这个病人一惯得马虎,他说:“不用。你还行。”。放疗结束,我的白细胞也低到了允许治疗的最低限,低于3个值将停止治疗。

最虚弱的时候,我在qq上与千江说:“若我走得太快,请找人按我博客中的文字整理本书出来给朋友们,还一还这些年他们给我寄书欠的债。钱已备好了。”千江一点情面没有地说:“我做不了这具体的事,你自己来。”我发大笑的表情,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心中五味杂沉,眼内泪珠翻滚。我能顺利地编辑文集,也得感谢千江的激励。

3

治疗期后我被抽血化验,数张化验单上的项目,箭头不是朝上就是朝下,在正常值内的指标很少了。尤其是肝功能,谷丙转氨酶超了正常值四倍,持续的治疗对肝脏伤害巨大。此时,我的一位东北的朋友多次催促我去休养。于是我买了一张卧铺票,背着简单的行李,摇摇晃晃地登车了。在哈尔滨走了萧红故居、中央大街、道外旧民居、金上京遗址、伏尔加庄园等景点。早上坐出租车到目的地,溜达一上午,中午找张公共的长椅不管凉热的睡会,除了旧相机,也没啥怕抢的,我这个生了重病的人,倒贴钱也没人敢要了。到傍晚还打的回朋友家,这样二十多天走下来,天气就越来越冷了,回程吧。

到家的第二天去做化验,大部分箭头消失,血糖也从17mmol/L降到13mmol/L。谷丙转氨酶降到80u/L,虽然这两项都比正常值还高两倍,但是也得到了控制。我知道通过这种强迫运动来排除体内毒素的方法有效了。马上低价处理掉景区的房子,复发不知何时降临,先顾眼前吧。

签了协议卖完房,已到了9月底,然后着手整理文集。最迟来年一月份还要再次做大手术,病变部位不敢预测是否已癌变,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手术室。将要做的第二次抗癌手术距离第一次大手术仅一周年,其间还接受了8个月的地狱式治疗,是否扛得住,实在没把握。

从九月三十号到十月二十号,这二十天拼了,结集了一本《云海文集》,其中有六万多字也是在这其间添加的,只朋友们写文互动部分,就编辑了十五天。一个小炕桌放在床上,困了往后一倒,休息会还起来,不分昼夜,直到再也无法坐起来。我想在手术前赶出书稿,一旦醒不过来也减少些遗憾。接下来是对版及错字病句修改,又彻夜地拼了一个星期。那几天累神经了,看别人的书,也顺手圈上错字错句。

有朋友气得删我电话,朋友说:“你现在应该积极锻炼身体,给下次手术多一点胜算,而不是昼夜不分的损耗体能,做自毁青山的事。”我说:“已是荒山了,就让我再烧一场大火吧。”稿子交给传媒公司,一次性付清费用。术前把传媒公司的联系方式及朋友花开的地址交给哥,告诉他:“我若一旦发生意外,把书交给花开,让她给朋友们分一分。我不想带着太多欠债就走了。”

4

再次手术之前,广东的朋友来看我,她说:“你傲气没了,硬气依然。”我苦笑:“四十多岁就癌上了,还傲什么啊。”再修行平常心,我也做不到得了癌症与不得时心情一样,这真的不能一样。我功力浅薄,修不到视死如归看待此事。那天,一排人坐在手术室排椅上,等着麻醉师把我们一个个领进屠宰场。其中一个年青人问我:“你是局麻还是全麻?”我说:“不知道,全麻、腰麻、局麻的不知走了几遭了,早已不在意咋麻了。”进手术室如进餐馆,不同的是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气势可以是一样的。进餐馆要像武松似的喊:“店家,有好酒好肉端上来。”进医院也要豪气地说:“医生,有家什尽管招呼。我是打不倒的云海。”“忍辱仙人”割了肉去喂鹰,还要不能生怨恨之心。我割了肉为治病,就是生嗔念也不知怨谁。但是,疼痛之感是有的吧?死亡之惧是有的吧?我无法做到对一切境界不思量,执著于生命有错么?执著于延寿有错么?“阿弥陀佛。”我祈祷,“慈悲的佛祖,不要就此让我轮回了。”

在手术室内的我朦胧中听到医生喊我的名字,告诉我手术做完了。我的意识有点苏醒:“完了?这就做完了?我又活着闯过来了?亲人们可以放心了?我也可以见到我的书了?”我是亲人的心血,这本文集是我的心血。

我是2015年1月8日做的手术。术后我喊疼,医生说:“忍忍。”止疼针就省了。全麻术后需要去枕平躺6个小时,我一生就怕老实呆着,躺了五个小时,快把我憋死了,坚决坐起来,然后看到监护仪上的血压是65/42mmHg,能活着出手术室真是命大,不知手术中血压低到什么程度。我术后全麻醒来太快,并且不再昏睡,反应惨烈。手术室的人说:“从没见过吐得这样厉害的。”

为了提前出院,我的引流管比正常早拔除了几天,担心伤口中泌出的血浆不能很好吸收、引发脓变感染,坚持了一个多月的平躺休息,很小心地不扯牵伤面。由于不敢侧卧翻动,半夜时肌肉压酸疼了就只能坐起来,困极再睡。

术后8天出院,平安归来,像做了一场梦。以后的日子,数着如五指山一样的道道疤痕,像提醒着自己那一场场的噩梦。假若绚丽或荒凉是此时此地的当下,那么抗拒这两种不同的生命体验就是否认当下。人生不言败,踏实活好每一天。明天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对生命,惜取今日今时,感受现有的一切,分享感受到的一切美好。

在2015年1月25日记录:“二次术后18天,拆线后第3天,已进腊月。窗外有一公分厚的雪。担心伤口化脓不能如期愈合,已经一周多没有出门。室内走动也是掂着猫步,左臂更是捆住一般,一切为了新肉长好,别再牵拉着,毕竟伤口面积不算小,养出问题来,年后也甭想蹦跶了。听着电脑上的唢呐吹奏,泡了灵芝茶。履行着我的一个字养病学:挨。多喜爱外面的洁净一片,眼先净,目先澄,才会心空万物明。逆境是领悟人生的最好机会。

此刻,我在想,人生修炼的目的是为了减少思想的污染,过滤去生命过程中的尘污,在临终时能干净些。而不是修得来生完美轮回。有人问:“你信佛?”我说:“我尊重佛,尊重一切美好的思想。”是的,谦卑是对万生尊重的悲悯情怀,感恩是对生命轨迹的最好维护,这些与信仰无关,属于天生的内质纯净,都是一生也需要修行的。

5

2015年5月,用生命拼出来的《云海文集》出版了。那么,追求了十年的文字究竟在哪里?且不去界定通俗文学、严肃文学、泛文学的边框,先说一说我的理解,可以概括为一句话:“文学就是以哲学的角度书写灵魂、以美学的高度塑造生活。”此处的美学不是观察到美,也不是塑造出美,而是以观察的方式去定型美。在此基础上,用文学去梳理尘世的生活,把生活提炼到思考,以思考来寻找灵魂的极点。

虽说“九儒十丐”,精神产品在精神沦落的时代是没有市场的,但是社会对文学的冷与萧疏反而让我更加清醒,深思了自己为文的心,我不悔有这个执念,我将更纯净更虔诚的面对人类的文化。击败时间的是书籍,它是人类发展的连接,是推动人类发展的最重要最脆弱的工具,是文明的考证、继承与提升,更是感知与认知的创新与改变。即使人生的角度不可能靠读书去改变,碎片式的各种讯息也会充实求知的本能。境由心生,心由境成,是互植互育的。

在书稿整理完成时,大脑中曾有这样两句话:“信手敲出千滴泪,随心写就百篇思。而今成书捧不得,万般悲苦何须诗。”人生的起落怎么能说得尽啊,朴素、踏实、不懈就是我选的乐山乐水。

作者简介

商忠敏,笔名“云海”,出生于1971年,河北省盐山县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以“云海波平”为笔名在各大中文网站发表文章。作者于2013年被确诊为乳腺癌中晚期,至今抗癌四年多。在手术之后,将十多年来所写的部分文字结集出版。书名《云海文集》,24万字,428页。每本售二十元,包邮、包退、包退货费,微信号:yunhaiboping。欢迎胡粉给云海一份小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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