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故事】秀秀哭了
秀秀哭了
一转眼就到了我们该上学的年龄，家长们都在为孩子准备书包，有的是用旧毛巾缝的，有的是用碎布头找人在缝纫机上斗在一起的，有的干脆买了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黄书包，我们急切等着明天吃过早饭一起去学校报到。
“上什么学，一个小丫头片子，长大还不是给人家，有什么用。”东院的佬爷吼着。
“二根，三根，摔锅卖铁也让他们上”，佬爷爷又吼道。
二根，三根是他的两个孙子，大根已经上了三年级。大根是老大，秀儿是老二。
佬爷满脸的胡茬子，冬天穿着一个很长的一个大棉袍子，带着一个“猫猴”帽子，身上长满了虱子，全身脏兮兮的，他经常把虱子用手摸出来，放在嘴里，一咬，经常发出“咯吧”的声响，然后再吐出来。夏天，或穿一件大腰长裤子，或穿一件大腰短裤衩子，裤带是用粗白布拧的。他喜欢蹲在门口的地上，会骂人，有时也骂鸡骂狗，声音响亮；一家人都很怕他，他家奶奶更怕他。
佬爷老烟袋不离嘴，烟叶是自己在菜园地边种的，待长大后，割下来，放在门前晒干，用的时候在纸上揉碎，然后一把一把地往烟袋头子里用力按，放进去。烟袋头子有的是铜头，有的是铁头，磨得光光的，平时放在烟袋包子里；烟袋包是用针线缝的，一头可以用细布条子拉上，系好。每次点火时，他都会用力猛吸几口，看到烟袋里有一小团红色的火球冒着烟。为了取火方便，他用秋天收获的玉米樱子，拧成一段一段很长的绳子，然后收起来。到了冬天，用死火燃烧，不用明火，燃得太快；一天内几乎不让它灭，冒着白烟，留下了长长的一段烟灰，像电影里引爆炸药用的一根线子。每天早上我们都能听到他一声接着一声“嗳呵”的咳嗽声，会惊扰好几户人家。
“秀儿这孩子命真不好，可怜的，他佬爷死活不让她去上学，都什么年代了”，村子里有人议论着。
“是呀，因为她是女孩，说二根，三根摔锅卖铁也让他们上，谁让她是女孩子呢？”
“男孩女孩，秀儿自己可以决定吗？”
“也是，女孩白养，早晚是人家的，上什么学。”
大人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 二蛋子，毛芋和我一起来到秀儿的家，等待着佬爷发话。
“佬爷爷，就让秀儿去吧。”
“佬爷爷，就让秀儿去吧。”
我们纠缠着佬爷爷，帮着秀儿乞求着。
“猪草你们替她割，他娘还有病，还要交学费，一个女孩子家，上什么学，你们去吧。”
“你要敢去，我腿给你打断。”秀儿的佬爷对秀儿喊到。
我们几个走到秀儿的面前，“秀儿，那……，我们走了。”
“秀儿，我们走了”，……，我们反复和秀儿告别。秀儿用小手抹着眼泪，不停地点点头，看到无望，便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们面对着佬爷爷，怯生生地走了，心里恨透了他。
“秀儿没有佬爷就好了，她大说他佬爷不同意。”
“她大也是。”
“她妈也不吱声。”
“那二根三根怎么就有钱交学费了？还说摔锅卖铁什么的。”
“听说他佬爷嫌她是女孩，你俩不也是女孩子吗？”二蛋子说。
“唉，不说了，听不懂，你看那边有蝴蝶。”
“我们一起追蝴蝶去了。”
我们追逐着路边的蝴蝶，摘着路边的花朵，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欢笑的声音在空中传得很远很远。
王婧，笔名：玉灵，灵璧家园网站优秀诗人，作家，先后在全国各地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杂文数百余篇。坚守诚信善良，热爱生活，做一个平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