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璧生活这么多年,忽然觉得…

有些热爱,扎根于生活
文/卜凡

灵璧这座小城,是我的家乡。它不美,没有让人乍见之欢的感触,处在安徽东北部。它没有诗人笔下南方“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的翩若惊鸿之色,亦没有毛泽东笔下北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磅礴气势。灵璧的春是沉默的,夏是喧嚣的,秋是孤单的,而冬是平淡略有些沧桑的。

蜿蜒的乡间小路如汇入灵璧四大水系的溪涧,纵横在东临泗县、南连蚌埠市固镇、五河两县,西连宿州市埇桥区,北临江苏徐州铜山区、睢宁两地,千余年来失名复立,备受争议。古有遗留楚汉相争时虞姬大义凛然的千古绝响,立有虞姬墓,有苏轼离开京师,行了八百里才来到的汴水之北灵壁张氏园林,亦有唐明皇梦钟馗捉鬼,诏吴道子绘之,吴道子奉诏作画“立笔图讫以进”,灵璧后人予钟馗画的传承与发扬,更有清朝乾隆皇帝御封为“天下第一石”的灵璧磬石。诸多种种,构成灵璧如今“奇石虞姬钟馗画,灵璧三绝甲天下”的三元文化。

但这些,离我遥远而又陌生,或从我出生那刻起,它们已如我的姓氏扎根于我的生命,但少年时代只知灵璧的河永是那样的河,树永是那样的树,它们安静的存在于我成长的脉搏里,仿若不存在。三渠沟、新汴河,土味的灵普,浍汤沟的鸬鹚捕鱼,慢慢的,在我成年以后再次回到灵璧,这些开始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我才明白“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想念,我才懂得“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惦念,我才知道“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的离愁别绪。当我行车再驶入这座不起眼的小城,我才发现,它早已如母亲清晨煮的粥、深夜留的那盏灯一般,是我不可否认的存在。它像父亲沉默的臂膀,母亲温柔的怀抱,日日陪伴着我的世界,它用它的沉默、喧嚣、孤单和平淡撮成我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凝练成我长大后的样子,它仍然那样安静,却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它仍然那样喧嚣,却是年轻奋发的模样;它仍然那样孤单,却是岁月夯实淡然处之的模样;它仍然是那样平淡,却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模样。

每穿街走巷,见得陌生人,寻得菜汤酒香,看得拥挤的交通,闻得春时仲秋的桂香,都方觉“寻常人家烟火气,便是所言世上仙”一点不为过,灵璧地方虽小,人口却密集,熙熙攘攘的街市,总有络绎不绝的群众或匆匆或慵懒随意,老街坊、老邻居还常聚在一起闲话家常,灯火霓虹、食飨三餐,在这座小城里却也让人倦怠又迷恋,或许家乡的意义,就是这样纯粹的烟火气,平淡甚至有些糙,但抚人心于风雨,是远在他乡为异客的游子心里最为柔软的坐标,是黄黄的秋叶凋,绿绿的新叶绕,“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成年后,对灵璧就有了更特别的依恋。说是依恋并不为过,是因此后不论我走在哪里,这个叫灵璧的地方总让我内心充满牵绊。童年时,它是遥远的名字,少年时,它是遥远的地方,唯有近三十载的这几年,它才是真实的生活,与我朝夕相见,相辅相成。它的每一寸土地,它的每一支河流,它的每一幢建筑,都让我内心沉淀着深沉的热爱。我不仅是母亲的孩子,更是灵璧的孩子,我在母亲那里承接了属于我的生命,也承接了这片土地赋予我成长的骨血和自信,我在汲取母亲的乳汁时,也汲取了这座小城历史文化的乳汁。我的眼中,它与星辉同灿烂,哪怕它遍地狼藉、满目疮痍,我只觉得它与穹苍同久长,同文字共诗意,同我的生命共呼吸。

无数次,我用双脚丈量着这片土地,看麦子熟透,看光影交错,在我千回百转的思绪里,它用自己的方式与我灵魂交涉,不论糟糕与精彩,不论黑暗还是光明。凤凰山隧道、虞美人大桥、钟灵广场,这片孕育着我的土地,让我活的越渐清晰真实。我并没有华丽的辞藻去赞美它,也没有热切的喜爱可以堆砌,但它已是我平实的语言所想要记录的一切。像一轮火热的太阳,它慢慢暖遍我的全身,若置身松软的泥土地,它也可以叫我拾起周身灵气,化作蝶羽前那一点珍惜。

而我对它的热爱,终究扎根于岁月。

作者:卜凡

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宿州市民俗研究会研究员,灵璧县素兮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负责人,柯诺苏酒庄负责人蓝天救援队成员,热爱文字与公益。灵璧家园网优秀作家、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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