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全济 | 我的病(一)
编者按:本文赞赏所得全部捐献给马全济。
作者:全济堂堂主
2019年9月19日晚20时,我终于还是撑不住,电话叫上瑞生的车,匆忙收拾了一下行囊就直奔山西省汾阳医院了。半路上联系了全义主任,我让他联系一下“肾内科”,因为我的病我是清楚其利害的。
从剧烈呕吐的状况来看,我的肌酐水平已经很高了,不用化验也知道超过五六百了。所以,我告诉妻子说:咱们这次去医院估计暂时是回不来了,她显然有点不大相信……
20点,我们三人来到了汾阳医院急诊科,肾内科宋大夫大概已等候的时间不短了。 他简单地问了一下我发病的情况,然后开了入院证,陪同我上了住院部12楼肾内科。
我已然没有了走路的力气,在护理站进行了一番简短的生命体征测量后,便一头扎在了病床上。
上臂扎上了止血带,我知道是要抽血化验了,我眼闭着,静静地等待着化验单上那“吓人”的数字。
这时候,我的心是平静的,因为剩下的只有“惊悚的噩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恶心好像有些许的减轻,脑海里满是往事的回放,宛如放电影一般:
2014年8月的一天,我突然感觉到左胸胁莫名的疼痛,不能转侧翻动,因为发病时是夜半,所以,硬是撑到了天亮,其间还伴有咳血,第二天,赶紧赴离柳医院拍了张胸片,显示左侧胸腔积液。
当时,我一下子就懵了,胸水加上咳血,首先印入我脑海的便是“癌”!太可怕了!
放射科医生石慧显然是明白了我的心思,他用各种解释与事例,为我宽着心,可我心里明白,他打心底里一定也是倾向于“癌”的诊断!
“去汾阳看看吧!”石慧这样说着,一幅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也没辙了,又不想让家人知道,迈着恍若绑了两块石头的双腿,打了辆车来到了汾阳医院。
接诊的是王耀勇医生,他瞄了一下片子,告诉我第二天来住院吧!
我只得返回,一夜的辗转反侧,想想将不久于人世,自然免不了一阵阵被窝里的潸然泪下……
天亮了,我也再不能隐瞒了,只得将目前的境况和妻子说了,好让她预先增加点“惊闻噩耗的抗打击能力”。
那次是石慧开车送我去的。
汾阳医院呼吸科靠近东头的那间病房,我入住了,王耀勇医生为我做了胸腔穿刺,安上了“引流管”,看着引流袋中洗肉水一般的积液,我的心彻底地凉了,是我该到了安排后事的时候了。父亲有别的兄弟姐妹,问题不大,两女儿该乍办?一个初中,一个才小学;前几天才买了辆摩托车,还没顾得上骑呢;我也没攒下什么钱,妻子的生活将来该怎么办?
我胡思乱想着,床头坐着满是泪花的妻子,抽出“胸水”后,王耀勇医生将她单独叫走了,估计是对她说要有“心理准备”什么的!
女人家的,一时没了主意,她强忍着泪水,开始给家里别的人一个一个地打着电话。
家里边乱套了,一时间,忽啦啦地全都赶到了医院,一部分人宽慰着我,一部分人找医生打探病情,商量对策。
当下一定是要先明确诊断: 胸片、CT、胸腔积液化验、脱落细胞筛查……,各种检查就这样陆续展开了。
我呢?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只能任之摆布。又好像是法庭上的罪犯等待着法官生与死的判决。
两天过去了,在汾阳医院和肿瘤医院的筛查结果都出来了,没有发现“癌细胞”,全家人如释负重,脸上的阴云都消散了,我亦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与轻松。
但是,王耀勇医生又要我们把标本送到病理科,他还要找“癌细胞”,大有一种找不到“癌细胞”誓不罢休的决心,用他的话说就是:找“癌细胞”就像是“撒网捕鱼”,撒了两网都没捞到鱼儿,并不代表水里边没有鱼。
我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重新燃起的希望,又被王耀勇医生泼了一瓢水。
标本还是送去了,又是几天度日如年的等待!
王耀勇医生撒的网,终究还是没有捞到鱼,【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王耀勇医生并没有错,换做任何一位负责任的医生,他们都会这样去做的,因为具有那种洗肉水特征的胸腔积液,大都是恶性的】。
王耀勇医生还是不死心,而我的心呢,那种感觉就像游乐场的“过山车”一样,时而跌落谷底;时而直插云霄……
家里的人渐渐地对王医生没有了信任感,开始商量着把我转到太原的大医院去。
三弟找了辆车,四弟联系好了山西医科大学第一医院。
一位姓刘的主任看了我的病历,重复的检查开始了,胸片、cT、脱落细胞筛查,刘主任还是这三板斧,看来,王耀勇医生绝对是按套路出牌的。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明媚的清晨,一位年轻的护士,拿着一张化验单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容,她把化验单递了过来,原来,在咳出的痰里面,依然是没找到和癌相关的东西,对医生来说,我病的诊断更加扑朔迷离了,而我的心则豁然明亮。
至少,在未来几年我还不会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