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法国鬼才导演昆汀·杜皮约(也译为昆汀·杜飞)。两部电影是他近两年的作品。杜皮约的风格独特,怪诞诡异,看过之后仿佛跌落兔子洞的爱丽丝一般讶异莫名。回味电影时又会感到一定程度的赞同:导演所表现的怪诞似乎就是现实生活的一部分真实,或者隐喻。
《鹿皮》是今年的新电影,参加过一些电影节的展映,并得到了几个奖项提名。婚姻失意的男人,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已冰冷,绝望。几乎花掉了身上的所有钱购买了一件鹿皮夹克,然后踏上一段抛弃原来生活的旅程。他克制,礼貌,有信用。同时,他随便就把不存在的事实讲得头头是道。他寄希望于鹿皮夹克。他要给鹿皮夹克戴上荣耀的光环。理智渐渐丧失,男人越来越疯狂、冷血,不停地牺牲他人,无情屠戮。所有的举动都以实现理想为名。并且,生活似乎重新有了活力,他还找到了支持的盟友——一个在酒吧兼职的女孩。男人一路掠夺鹿皮裤子、鹿皮鞋和鹿皮手套的过程中,镜头中不时出现一只在草场游走的小鹿,眼神无辜,充满警惕。男人穿着所有鹿皮衣装,戴上鹿皮帽,自得满足地站在山坡上。作为盟友的女人,剥下他的夹克,穿在自己身上。她成为骄傲的继承者。看到如此的结尾,脑中跳出“好酷啊”的第一反应。然后想,人是从何时放弃理智,加入了疯狂却不知的行列呢?
这部电影场景简单,人物少。主要场景是警局办公室。警察与嫌疑人在对话。嫌疑人在深夜的路边看到一具流血倒地的身体,报了警。回想的过去与当下的发生逐渐交错——过去完成时与正在进行时混杂一起,既感到迷惑又有几分迷人——就像我们一些时候希望的时间重来真的实现了,还有我们的假定和想象:如果修改了记忆,或是当时做了别的选择,如今会是怎样?灯光黯淡,墙板拉开,原来他们正在参与一场戏剧表演。不知情的嫌疑人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就像正在看着电影的观众此刻的反应一样。看完电影,想起一句话:我们成了一台戏,给世人和天使观看。是不是有一天我们也会恍然大悟:原来营营役役的一生不过是一场戏?12月的另外两部作品来自西班牙导演阿尔莫多瓦。他的电影有西班牙的民族性格,直接、热烈、坦白、勇敢。电影色彩浓郁,情感充沛炽烈。电影中充满大色块的使用,大红,湖蓝,果绿,明黄,有时是人物服饰,有时是建筑、摆设物品,借此表现人物情感和内心。
不是传统形式上赞扬母亲的电影。看过之后却能感受浓浓的母性温暖,女性爱意。女人在怀孕后离开了原来生活的巴塞罗那,去往马德里。巴塞罗那,似乎是自由的象征。一个人,或者婚后的夫妻两人,还可以过放荡不羁的生活,有了小孩便不再一样。首都马德里,意味着秩序、稳定,那里才是适合孩子成长的所在。然而过往的爱恨如同血脉一般融入女人的身体和情感。相片上的人可以撕掉一半,心理的、情感的爱恨可以简单地丢掉、忘记吗?背负丧子之痛重回巴塞罗那,是女人代替儿子回溯生命起源,是她自己去正视爱恨交织的过往。长长的隧道像是血管。去面对才可能得到解脱,重新开始。她是母亲,是女人,天性中的爱和善意是她的名字和行动。爱创造了奇迹,也许导演更想说,深沉的母爱能创造奇迹。是那种“真实生活中有糟糕一面,但你会爱上它”的那种希望的再次点燃。
两人对爱的强烈渴望,在亲密一刻确定得到了彼此的爱,如此的意味透出画面。“需要坦率地表现人类所有的体验,包括那些难以启齿的事,还有那些我们对自己都不愿意说的事”(埃莱娜·费兰特《离开的,留下的》)这部电影讲述人群中相爱的特例,其中有着某种坦诚,不回避一些真实的发生。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电影原声其中一首。
晚间,从巴塞罗那的山上俯瞰全城,星光点点。
一座璀璨大城。
响起这段音乐。
出租车载着女人在街头穿行。
巴塞罗那标志性教堂从车窗外闪过。
再往前走,是城市另一面。
站街,兜售药品,前来寻乐。一群迷失路途的人。
明与暗,相距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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