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燕|西池塘的秋荷

陶燕|西池塘的秋荷

“西池塘里月光明，万点星辰万点晶。”这句诗写的是黄梅十大景点中的西池夜月。黄梅镇西有池，相传池水有光，夜明如月，虽朔晦亦可见。

旧时的西池夜月，周边定是夜色茫茫，唯有池水如天空的镜子，所以“夜明如月，虽朔晦亦可见”。现如今的西池塘，面积小一些，四周有楼，每晚灯火通明，霓虹溢彩，更是“万点星辰万点晶”啊。

喜欢白天的西池塘。池水碧绿，池中心的小红亭翘角飞檐，远看像个浓妆艳抹的戏中花旦。连接亭子的九曲廊桥，似白色的纱巾将池水一分为二。四周垂柳依依，更有清风徐来，恍忽间便见戏台上的花旦，抖开长长的白色水袖，朱唇开启，咿咿呀呀的戏腔便随风飘散开来，每每推窗，便可观西池塘全景，闭目遐想，心底的欢喜和惬意便悠悠升腾。

今年的秋日，西池塘平添一景，那便是荷。

泡一杯茶，捧一本书，瞥一瞥窗外，廊下的时光便觉得香味十足。不为荷写一点文字，便觉得对不住那片每天仰头向我致意的秋荷，和那殷勤的点点红晕。

以前写过西池塘，当时的文字充斥着愤懑和无奈，因为西池塘被人为地蹂躏，水被抽干了，堆放着一堆建筑用料，垃圾遍地，杂草众生。那时，楚楚动人的亭子像被人榨干了血汗的可怜女子，干瘪，枯黄。不知等了多少个日夜，建筑终于完工。雨季来临，池水总算一点一点地聚了起来，但水质混浊，气味难闻。后来听说，政协会上有委员提议，治理西池塘，还我美家园。于是，跟清水一起归来的还有鱼儿和荷。一条弯弯的木船，开始的日子真有些忙碌，打涝垃圾，清理杂草，现在却在岸边悠闲。池塘四周的空地上搭起了葡萄架，种上了葡萄和各种花卉。花卉旁，杨柳下，安置了休闲长椅，健身器材。垃圾没了，水面明净了，鱼儿也活跃起来。而荷的出水却激起了我心中的阵阵涟漪。

荷是可以自由行走的。最早发现荷的踪迹是在池的东边，三两片，圆圆的绿色叶片，不大，吃饭的碗口般，不起眼，悄悄地平铺水面，有时随着水波晃荡几下，那么小，就象飘落水面的普通树叶，没人会在意它，但我确定，那决不是普通的叶子，那是荷！荷的叶片才会如此圆润鲜嫩。

自从发现荷，我的心里像揣着一个令人惊喜的小秘密。上下班的时候踮脚望望，傍晚散步的时候够头瞧瞧，怀揣的小秘密随着叶片的增大而变成完全的喜悦了。圆圆的叶片如小时吃的麻鼓月饼般大了，池的西边也冒出了三两片，荷在悄悄地生长，偌大的池塘五六片点缀，虽有些寥寥，但绿伞的飘摇，芙蓉的出水一直在我的期待之中。然而今年的雨季特别长，西池塘水大涨，家乡各大江湖的水位频频告急，西池塘边的义工协会门口，人影绰绰，捐钱捐物，爱心超市里，堆满爱心人士捐助的防汛物资。一时间我也无暇顾及池中之荷。

待再观荷时，为数不多的叶片有的如秋天的树叶，变得枯黄，凋敝，这时才知，靠水养的荷叶也是怕水淹的，心里一阵怅惘。

没几天，经过排水，池水水位下降，有些泛黄的叶片开始活泛起来。再看时，荷叶绿色的脚步开始走动起来，先是一小步一小步，西边的荷慢慢往东蔓延，东边的荷在向西靠拢，虽然速度缓慢，但那连成一片的长势喜人。圆圆的叶片越来越多，绿绿的叶片也越来越大。有的叶片不安于平铺水面了，想像鱼儿一样欢喜地跃出，却不如鱼儿灵动，只好擎一只只绿盖在风中游弋。一天，竟然发现有粉红的花苞露出，小小的，怯怯的，但足够让人惊喜了。

中秋刚过，荷的走势喜人。东边的荷，西边的荷，都向池中心靠拢，都向红亭子，向白色的廊桥靠拢。人站在廊桥上，层层叠叠的秋荷尽收眼底。葱绿的荷叶丛中，几只褐色的水鸟在叶间嬉戏。荷花开得不多，出水也不高，但点缀得恰到好处。坐在亭子里，风是清爽的，人也是清爽的，细细赏花再好不过。有的荷花含苞待放，像娇羞的少女，满脸绯红；有的完全盛开，仰头灿烂地笑着，露出嫩黄的莲蓬，散发阵阵甜香；有的却躲藏着，用绿裙遮面，丰姿若隐若现。领略过夏荷的热情和奔放，却不料秋荷的风韵和深情更叫人陶醉。亭子里也时有垂钓的老人，钓杆轻垂，如静止的时针，独钓午后的悠闲。

也喜欢夜晚的西池塘。西池塘的夜晚是热闹的。廊桥上经常流淌出悠扬的胡琴声，隔三差五的伴着咿咿呀呀的黄梅小戏，“伊得呀得喂呀，得儿喂呀，……”熟悉的小调勾引着塘边散步的人也跟着亮开嗓子，和上几曲。爱心超市前的空地上，夜夜飘动着轻快的旋律，大妈们优美的舞姿招惹得满塘秋荷也跟着一起舞动。

夜色中的柳，敞开怀抱，一团和气。抬头望望天空的朗月，不觉吟出：“杨柳依依邀玉兔，水天一色共池吟。”

陶  燕，女，1971年9月出生，湖北黄梅人，黄冈市作协会员，黄梅作协会员，擅长散文，有多篇作品刊发于各类报刊杂志，并多次获奖。

本期校对：兰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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